不要忘记我呀

文/姚小懒     图片来自网络

今天立秋,李洋开着她的大众,在马路右侧飞驰前进。余光中,仿佛移动的不是她,而是道路两旁的风景。

今天回老院儿,李洋是替父母来处理一些房产问题。这是一个被荒废的院子,藏在这个三流城市一个小小的角落。

十七年前,老院儿是当时一个工厂的家属院。这个院儿里充满了各种年龄的人。有傍晚搬着小板凳给小孩子讲古老传说或鬼故事的老人,也有下班经过,带自己孩子回家吃饭的中年人。

这就是李洋的童年的记忆,而记忆里,李洋还有一个会每晚和自己一起玩过家家的朋友雅心。

李洋告诉我,雅心是她住在老院儿里的邻居。

那时,老院儿里都是清一色的两层小平房。小平房上每间屋子都没有独立卫生间,也没有独立的厨房。

十七年前的夏天与如今一样,有聒噪的蝉鸣,有闷热不流动的空气,还有会咬人的蚊子。

李洋记得那时,每当两人父母上夜班,李洋总是会偷偷的叫上雅心,和她一起爬上平房的房顶上吹吹凉风玩过家家。

她们会从楼梯口爬上室外的洗漱台,再顺着固定的铁梯爬上最古老的暖气大管道,在管道上走个十多米,再沿一个小铁梯上到平房房顶。

李洋第一次知道这个路径,是因为自己经常不在家的老爸,在一次在家的时候,沿着这条路径上到房顶,维修了支持她们家看电视的工具:卫星锅。

从第一次战战兢兢的攀爬,以及登顶时的激动和喜悦,到她们携带凉席,毛巾被,风油精,布娃娃以及妈妈的bra和高跟鞋;还仍能独步清风。

但其实每次李洋上房顶的欲望都要多于雅心。所以每次过家家,雅心扮演的总是“妈妈”,因为爱美,因为自己是女生。而同样是女生的李洋,饰演“爸爸”。

满天繁星,雅心拿毛巾被裹在身上,脚下踩着妈妈的高跟鞋,里面穿着妈妈的bra,饰演着过家家中妈妈的角色。而李洋,就静静地躺在凉席上,抱着布娃娃感受着凉风,看着雅心表演。

直到有一天,李洋告诉雅心她要搬家了。雅心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陪李洋再上一次房顶,再过一次家家。

但这一次,雅心做了爸爸。她坐在凉席上,看着李洋和她说话,对她笑。然后她突然站起来亲了李洋一下,喊着一句“不要忘了我呀”,边喊边跑下了房顶。

从那晚以后,李洋再也没有见过雅心。但每每想起那晚,李洋感受到的都是夏天夜晚吹过的清新的风,雅心的吻,那句不要忘了我呀,还有跑了几趟才收完的房顶的“道具”。

车停在曾经的二层小平房前,挖掘机正在工作,李洋抬头望了一眼正在被砸碎的二层平房房顶,雅心的样子既模糊又清晰。

车内照进了一缕阳光,李洋抬起头,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明媚。踩了油门,李洋知道,办完手续,就真的和过去,和童年,和雅心,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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