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随记》(散文集)之1—7

            心灵随记

  文/滴水生根  图/曹家镇(高二学生)


  《心灵随记》不是一本书,是整个社会、整个心灵……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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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拉卜楞

        一条街巷顺着一条河的岸边,一直延伸到拉卜楞寺。这是一九八三年初次到拉卜楞时一个少年的记忆。那时候从合作到夏河的班车票一元八角。坐在高高的班车上,还没到县城就远远望见拉卜楞寺。汽车继续往前行进在土路上,路的两边是毛刺的篱笆,篱笆与一条河之间、篱笆与一座山之间,都是金灿灿的油菜花……

        到了县城,在一个丫杈路口买锅盔、吃酿皮,再继续往前走便到了寺院。快到寺院的左侧一片农田连着河流。在绕着寺院转经的路上,看着别人的样子用手转着经轮。走到寺院背后与山之间的转经路上,有的经轮用双手使劲才能转得动,底座的旋转处有一圈高高堆起的尘土油物。那时来自遥远农村的少年自然不知油物之情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清油或酥油之类润滑所用。后来由于在合作就读甘南民族学校之便利,几乎每年都去拉卜楞,但去归去几乎不明什么事理,多少次面对那宠大的寺院,至今回想起来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那时每次去,都住同学家。这是县城里靠山的村庄。同学家的房子小二层,一层到二层有个木梯。木梯不在屋檐,而是在一楼的房子里面。木梯高头看不见天窗,人上到二层时揭开四方的板块,二楼顿时敞开在眼帘。这里温暖、洁净,一个少年依窗望着周边的挨家挨户……

        再后来,少年工作了,在迭山深处叫作尖尼沟的地方,当了一名教师。那是一九八八年奶奶去逝,按照父亲的嘱托,成长的少年把“头盖骨”送到拉卜楞,在一位落户曼可尔村的亲戚帮助下,恭请尼姑做成了“擦擦”,放在了拉卜楞寺的周边。父亲说这是家乡人最高的生命礼遇。一九八九年父亲又英年早逝,这时只能成长成人的少年,对父亲自然做了与奶奶一样的生命礼遇。

        再后来,曾经的少年由于职业常常去之,便知从班车上能见寺院的地方叫门乃合村,方位正是村的最东端;那河叫大夏河,从叫桑科的草原清清而来;那山是神山,叫阿米夏乐,山间旮旯里清溢着一口称为圣水的矿泉;那丫杈路口叫“铁匠浪”,是个小街市;那村庄叫下塔哇,还对应的一个村叫上塔哇;邻近寺院的那片农田叫雅格塘……这时候,每每到了拉卜楞,时常记起奶奶、记起父亲,时常记起小时候奶奶讲过的话语。她领着七岁的儿子从村里出发,逆着拱坝河,从当地藏语方言叫“达益脑”的地方返过阳布梁,经过迭部步行来到拉卜楞寺朝拜。在寺院七岁的儿子走失了,一天之后在一个老僧人处找见了儿子。那老者挽留说孩子有僧者的面相,奶奶硬是说祖上一直单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领回。奶奶七岁的儿子长大了,自然就是我的父亲了。所以,我常常戏言“奶奶英明,不然我这个孙子从何而来”,更何况父母一生养育了儿女六个。如今,父亲去逝二十八年了,那时只有当农民的三儿子娶妻生子,他还翻着字典,当翻到“旭日东升”时欣然取名为“旭东”。再过几日,就是腊月十一了,父亲的“旭东”就在他祖辈传承的那个“老家”举行大婚了……母亲见证他孙儿的婚礼,想象她会默念着父亲。而母亲的身边已经有了十三个孙儿孙女了,还有姐姐的那两个孙儿孙女,自然就有两个重孙子重孙女了!奶奶领回的儿子其后这般灿然。

        再后来,这是长达十八年之后的事了,又在这里工作,开始与拉卜楞朝夕相处,用"无数次"来描述穿过那条西高东低的县城街道和那座恢宏而又灿烂着文化的殿堂,用“无数次”来描述在村里在户里、在寺里在僧舍、在草地在阳坡与一言一语、一草一木的亲昵,仿佛再也找不到一种词汇描述一种亲近,或许只有心灵记录着一切……

        拉卜楞,家乡故土的方言称之“罗热”,“罗热盖本”就是拉卜楞寺了。“罗热”一直是家乡那一文化群体心灵的向往……二零一一年岳母罗氏在羚城仙逝,她一身虔诚,自然火化于“罗热”,又将遗灰抬在了“罗热盖本”后山一侧的神圣之地了。那个曾经的少年,已是不惑之年,在这里工作、学习、生活,忘我地尽职,感觉除了睡眠一切都属于这片曾经初见时的一条街巷、现在连着草原连着无尽山脉的这片热土,属于这片乾坤娇美的江山容颜,属于那阳光和灯塔指引的方向……阳光普照,一种欣欣向荣,一种静然之美普洒漫去……

        生命犹如宇宙乾坤,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小小的微粒乾坤,生者可视、逝者可念,逝者所想又往往生者遂愿……想象奶奶领着七岁的儿子徒步至今,将近一个世纪的时空岁月,山峰依旧,青草依依,情怀渐浓,或许今日之祖国便是他们的梦想,而子孙又浩然迈开了新的步伐……

        回首心灵,从少年初到拉卜楞的无知无觉,又到多年之后的情怀,现在的拉卜楞是一种牵挂,牵挂它的今天、明天,还有未来……又看见了滴水的眼晴,又触到了草根的脉搏……

                                  2018.1.18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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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从阿木去乎起飞 

        从阿木去乎起飞,这是融雪后阳光灿烂的上午。雪地斑驳,天空蔚蓝,机舱门口的丝丝气流,全是新鲜的空气,只是少了充沛的氧气。不一会儿,就可以高空鸟瞰了。阿木去乎的一片片草原、一片片农垦、一座座低矮的峰峦,还有寺庙、村落、乡镇,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不一会儿,一种清晰开始模糊,草原、丘陵、河谷、寺庙、城镇,还有平日里的大夏河水,仿佛是一根根线穿起的一个个点,随着机身的不断升起,这些点和线也吞没在云层中,又仿佛是另一个境地,只有云海没有万物,云之厚重像是可以行走的雪皑,又像是可以行走的大朵大朵的棉花之路…… 或许,这便是天街,这种天街只能观赏,而地上的路很多,这架飞机也是其中的一条。或许,天街有无数精灵在行走,肉眠只看到了景观。

3.从达宗湖说起

        在青藏高原,一个磐石、一棵老树、一条浅沟,他们都会是传说。这是一种民间文化,犹如山脉河流,也犹如拂面而过的山风。传说一匹马沉到达宗湖中,又从冶力关的阿妈哲措湖走出……这种神话希翼,或许以传神之意讲述了生态的关联、生态的依存,这又是何等的胸襟和寓意啊!它在泥土中朴素,又在传神中舒展,在我们今天看来是一种神话,却我们往往遗失了神话中递给我们的心灵。

        阿妈哲措湖,在冶力关一带又叫冶海、常爷池。叫冶海、常爷池倒不是神话,而源自历史人物明朝开国将军常遇春,却以常爷庙的文化形态寄予了神话般的希翼。常爷庙位于冶力关镇通向天池冶海的半道上。庙里所供奉的“十八路龙王”,不是神仙而是常遇春、沐英等明代十八位将军。或许,这是一种罕见。

      如果说人物神化是对英雄的崇尚,那么神话希翼又仿佛期待英雄的出现,湖底穿越的“神马”何尝不是英雄驰骋的“坐骑”。时空会隔着山水,想象却带着希翼穿越时空。或许,那湖中的马匹真是这个希翼……

      如今你站在达宗湖的岸边,松林苍苍,经幡猎猎,桑烟缭绕,湖中的马或可以神会,但岸边的两只三只旱獭热情地向你走来,这是一种真实,它站立着,学着你的样子,你俯下身子,它就用“小手”与你“握手”……或许,你无数次地想象过和谐,但一种和谐往往在眼前,又往往不经意间随风而去!

        其实,每到达宗湖,我都会想起一个人。他叫鲁聪,他是甘南报社的摄影记者,后来工作调动到金昌去了。他最早在《甘南报》摄影报道了达宗湖。那是上世十九年代初,回想起来他的报道不曾有旱獭的身影。想象现在会站立的这些旱獭那时是否也在岸边,或许更多,可能是一群,只是见人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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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落地差异

        从零下二十七度的雪地起飞,横空万里到了京城,已经是气象万千了。京城不用穿着厚厚的毛绒皮夹克,却好多人戴着各色各样的口罩,因为雾霾。对于这个雾霾,口罩便是它顽强的劲敌,甚至是最强大的工具。不曾有口罩的那些年代,不知可曾有过雾霾,或者不叫雾霾的什么东西。或许,一种敏感在心态,一种敏感自然存在。从京城再到三亚,那真是冬夏的差异。一种腥味弥漫在空气,以为是鱼腥味 ,出租车司机却说是海的咸味,顿时勾起草原上进村入户时牛粪羊粪的芳香。这里不仅不用皮夹克,不用绒裤,而且绿色葱郁,鲜花盛开,换装T恤便是北京的盛夏,更是阿木去乎那七八月间烈日炎炎的正午时刻……阿不去乎位于青藏高原东部,是甘南州夏河县的一个小镇,夏河机场就在这里,草原上的第一只“铁鸟”从这里起飞……从这里一次次起飞,又一次次返航,体会最深的便是“江山多娇,气象万千”,那一首《沁园春雪》总是荡漾在胸怀……

5、水融辣椒

        水融辣椒,这是第一次落地长沙的感觉。说是感觉其实是一种灵感,这一灵感又来自于感触。这一感触就是地脉的灵气感,仿佛一种地气清腾,身首有种触及之感。这种清腾之感,到了韶山便有了答案。怀着一种最崇敬的礼仪,去主席故里膜拜,去滴水洞触摸心灵,在那张精致的门票上有这般描述“韶山,山水腾清气,钟灵毓伟人。”就这样,一种眷恋沐浴着心灵,乘着薄薄如纱的夜幕,走近遥遥时空中的岳麓书院、静静夜空中的橘子洲头,在空灵清爽中坐在岳麓山的茶室中沏茶品槚,仿佛听见了那橘子洲头发出的宏亮的诗音……一代伟人,从这里回眸着走出故乡,从此拯救了劳苦大众。

        山水腾清气,心灵通地脉。清晨走进街角的饭馆早餐,又走进巷道一边的二楼饭馆午餐、夜餐,用辣椒浸润的餐食,用大碗盛起的菜类,用缸子饮着茶,不由一种感觉涌上心头,清腾的地脉如清水冲刷着心灵,用水融着的辣椒,犹如水之纯洁、辣之坚定,“水融辣椒的长沙”脱口而出……或许,纯洁与坚定便是长沙的人文。

  6、那是故乡

        故乡不是记忆,而是存在。山没有变,而时空中的一些微粒却已经游动成为记忆。母亲分娩的炕头、石板铺就的村街、那村东头横排又竖排的学校、学校高低两层的地貌、高低衔接处的几棵梨树、叫我们呀呀学语的那些先生、先生写在黑板上工工整整的那几行文字,这些曾经时空中的微粒景观,已成为永远的记忆,或许这种记忆随着生命的一代代繁衍,最终记忆都会荡然无存,仿佛时空的长河中不曾有的故事……或许,这便是文字的至高无上、文字的无尽价值,用文字去记载时空微粒的节点,或许还会有传承的记忆……这种记忆,或许有个称谓就叫“永恒”。没有一个生命的永恒,有种永恒就叫精神。

      故乡不是记忆,而是存在,存在是精神,精神就是故乡。

7、家的概念

      母亲在哪里,那里就是家。妻子在哪里,那是就是家。母亲是老家,妻子是小家。乡里人的家,不仅是亲情,还有泥土。那山那水、那村那街都是一份情怀。院落中的一棵树、地里拣回的一棵麦穗,或者通往邻居的那扇篱笆小门,往往惊醒着时空岁月,往往是梦中的景象……这是老家、母亲的家、乡里人的家,“叶落归根”便是他们的情怀。

      城里人的家,是城市的牧场,水泥钢筋犹如原野上的围栏,围的不是家乡,围的是居室。这个居室从这个牧场搬到那个牧场。搬运者不是牦牛而是汽车,搬运的不是帐篷而是产权。抑或,用不着搬运,只有一张白纸黑字的居室之租赁合同。于是城里人的家只有亲情,没有泥土,游动的亲情就是游动的家。

        妻子是小家,母亲是老家,母亲、妻子、儿女都在一起,那是幸福的家。气象万千、江山多娇,那是大家。大家小家都是一样的家,那是和谐之国,是乾坤之家。幸福是心灵的感受,我的祖国就是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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