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
这首童谣,我相信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如今已步入大叔大婶行列的老孩子们,无不耳熟。
那时的童年,但听说母亲要带自己走外婆家,不知偷着乐几日。物质匮乏的年代,去外婆家意味着有糖果有荷包蛋点心吃,还可以穿新衣裳。
从前慢,从前没有车来车往。去外婆家要弯弯绕绕走过田埂小道,要起起伏伏一路穿山越岭。也有坐小船的,那种靠船夫用桨慢慢划过水面荡悠悠的小船。坐着小船,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走过一村又一村,过了一桥又一桥。外婆家就在那桥的尽头,尽头的那座老屋,炊烟袅袅,若隐若现。
从前慢,从前没有电话,没有手机。外婆也不晓得哪天会有来客。邻里有眼尖的孩子,远远看到村口来人,会马上蹦跳着去外婆家通风报信,“来客人哩,家里来客人哩”。这时,外婆从里屋急急出来迎接,左邻右舍的大人小孩闻讯围拢了过来,大人们热情地招呼问候,孩子们上上下下彼此间相互打量着,我们曾经熟识么?
人客进了屋,外婆赶紧张罗着煮点心,那种有两个荷包蛋有肉丁有香菇的点心。在我印象里,点心主材大都是用米粉做的,不大用面条煮。如今活到半百,什么好吃的没尝过呀,但世间的佳肴如何能与外婆家的点心相提并论呢。
如果说外婆家的点心让我回味无穷的话,外婆家的老屋模样也是我无法抹去的童年记忆。
记得,外婆家的老屋如同柴房别院这座老宅。矮矮的两层砖木结构。青砖黛瓦,飞檐翘壁。里屋地面铺青砖,也铺木地板,同样有前庭和后院。只不过,我外婆家后院是靠着山,我记得后院有一口井,山泉水直接从山上引到井里。
从前慢,从前建新房都是请当地老木匠到家里做长工,短者几月,长者上年。没有现代化电动工具,靠的是一锯子一锤子纯手工作业,榫卯结构,样样都是精湛的技术活儿。
从前的老宅有菱有角,有模有样,甚是好看。犹如柴房别院质朴而沉静,处处可见那岁月流淌过的痕迹。特别是门窗锁,巧妙又实用的木门栓(锁),现如今,估摸没几位木匠有那般手艺和那份心思了。
这让我想起木心《从前慢》的一段话来。“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近期,但凡有客人在柴房别院留宿,抚摸着老门锁,听着吱吱——呀的门栓声,常会道:“回到外婆家般的感觉耶”。有来自乐清的小客人,指着楼上手推木窗门,惊喜道:“这和我以前外婆家一样一样的。这个,我外婆家也有,那个,我外婆家也是这样子的”。
岁月悠悠,柴房别院经历了世道沧桑,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我不知道这座老宅的一砖一瓦一门一锁还会勾起多少来客童年的记忆,那是来自外婆家遥远的记忆,那是又回到外婆家般的感觉,一切似乎都在传递着我们对过往慢生活的一种记忆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