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心中最美的武侠——栖霞镇

列车在漫长的铁路上行驶着,穿过了暗暗的隧道,涉过了浅浅的江河,再往前行驶,绕过一座高耸的山峰,就来到了栖霞镇,栖霞镇是一很美丽的小镇,不仅美丽而且神秘。

列车绕过的那座山叫翠云山,它林木茂盛,山间郁郁葱葱,一条清澈如明眸的小河弯曲的绕过,山顶成金字塔状,顶上有几颗阴郁的参天古树笔直的生长着,树下面建着一座道观,这道观看起来虽然很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道观被栖霞镇的人称为神凤观,平时是镇上人爬山歇息的地方,人烟稀少,一到郑重的节日,整座道观都挤满了人,十里八乡的外地人都会来此祭拜祈祷,香火鼎盛程度绝不比其他大庙逊色多少。

——你可能会想,不就是一个供奉神仙的庙,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你这样想,那我劝你最好去这座神凤观走一遭,我不用说,你去了那里就会知道你的想法是多么的想当然。在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很多时候岂不是都被“想当然”这三个字左右着呢?

“我回来了”这是丁铃铛下车时说的,十年前,他在这里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的话,当年的他还是个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无长物,唯一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心中的那份执拗。

那天是一个映象深刻的日子,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女人、男人、老人、小孩将他围在中间,鸡蛋、白菜、石头纷纷扔在丁铃铛的身上。

“畜生丁铃铛,你知不知错”人群中的一名壮硕男子冲着丁铃铛骂道,这名男子是栖霞镇的新任镇长,由于是老镇长的儿子,子承父业,在镇子里的拥护者众多。况且人又年轻俊美,颇受女孩儿家喜欢,所以无论男女老少都倒向了他那一边,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

丁铃铛打量着这些平日里佛面善心的镇民,心中苦笑,狼狈的躺在地上,等待着将要去到的天堂,或许在那里,他就不必在对着这群人,也算是解脱吧!

暮色沉霭,阳光悄悄地落下山头,寂静的江面上倒映着晚霞下的栖霞镇,美的那么寂寥,在秋的笼罩下呈现出一抹萧瑟。栖霞镇本是个热闹的地方,可是今天,丁铃铛却觉得整个镇子都是黑色的,夜色吞并了它的美丽繁华,感觉到的只是死寂。

人群中已经有人掌起了灯,人们的生活好像没有改变。可是丁铃铛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要是以前,他也会在碧空如洗,繁星满天的日子里,牵着女孩儿的手,气喘呼呼的爬上栖霞岭,找一处干净的青石,告诉身旁的女孩子:我会为你摘月亮,摘星星,戴在你的头上,让你变得像九天上得仙女一样美丽,送你很多很多得宝石,一辈子都不用再做仆人。”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总会将头靠在丁铃铛的肩上,数着星星,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着。

爱的力量有时候真的很强大,尽管这种爱只是不成熟的好感。那时候,丁铃铛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每天鸡叫时,丁铃铛就会起床,然后爬十几里的山路,到神凤观求教无名道长,死皮赖脸要学真本事。无名道长身材矮小,年纪大了,又缺乏运动,身体难免有些发福。丁铃铛不知道无名道长的真名,就称他“冬瓜道长。”无名道长见到小孩子叫他冬瓜,起初很不高兴,觉得这孩子没教养,任凭丁铃铛死皮赖脸,也不去理他。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无名道长发现丁铃铛一片赤诚,脑袋瓜子很灵活,虽说有些调皮捣蛋,但遇事沉稳,丝毫不像个小孩样。

无名道长很喜欢喝酒,只要道观没有香客,就躲在厢房里喝着他那特制的二锅头,他为这酒起了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凤仙酒,风骚的很。他经常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为醉酒怠慢了上香的外客这事,也没少受镇长的批评,好在他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正事来了也也处理井井有条,自从接任了上一任道长的位子之后,还是深得栖霞镇人心的,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酒喝高了,难免有些神志昏迷,再加上年纪大了,无名道长偶尔也会出篓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无名道长像往常一样 ,舍不得他腰上的酒瓶,喝醉了,打翻了厢房的盏灯,整个厢房烧了起来。正好被丁铃铛碰上了,也不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提着水桶就往道观里冲,将要蔓延的大火给扑灭,刚响叫醒了无名道长,听到无名道长在打呼噜,丁铃铛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一桶凉水倒在了无名身上,可怜的无名被冻成了狗,醒来看了看四周,烟雾飞腾,烧焦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是眼前的孩子救了自己,无名心里很感动,从上到下大量了一番丁铃铛,在丁铃铛脑袋上敲了敲,心里已有了主意。丁铃铛也不傻,当即拜倒对着无名磕了三个响头,这样成了无名唯一的弟子,也为神凤观招来了一个打杂的人。

春去冬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师徒二人已经共同生活一年了,一年来,丁铃铛每次都是半夜过来,听师傅的教诲,黎明时分赶回家里,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丁铃铛晚出早归的举动也没被村里人发现,就算是他唯一的亲人—母亲也没有看出他的举动,最多也就是还疑,不过每次都被丁铃铛忽悠过去了。可是他能骗所有人,却唯独不想骗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爱,他的信念,一起牵手在月下奔跑的女孩——阿琴,一个镇长家的婢女,大眼睛小嘴巴,笑起来甜甜的,薄薄的刘海修的整整齐齐,头发乌黑亮丽,纤细的腰肢,软绵绵的声音,让丁铃铛如痴如醉。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温暖的女孩,丁铃铛告诉了她自己的秘密。

跟着无名道长学本事,本是件美好的事情,可是丁铃铛有时会觉得自己学到的不是真本事,无名一年来不是叫他扫地,就是挑水,姑且称作打杂,对于武学这一块,无名提都没提过,有一次架不住丁铃铛的激将法,丁铃铛说他六根不净,是个酒肉道士,坑蒙拐骗,这些年来谋财害命的不少,没有一点真本事。无名怒了,就叫他腿上绑二十斤铁去山下打酒,故作高深的摸着胡须对丁铃铛说:“习武之道在于坚持,持之以恒方能达到武学大成,前面叫你做的那些都是在锻炼你的毅力,从现在开始就要练习基本功了。”

丁铃铛一听,哭丧着脸说:“师傅,锻炼毅力也不要一年吧!再说山上山下也有十几里山路,咱能不能换个方式打基础?”

无名道长一听,用拂尘了几下丁铃铛,笑着摇头:“不行,这是最好的方法,你要不想学,那就算了,”说着竟然拂袖而去。跟着无名道长这么久了,今天,丁铃铛才觉得师傅像个道长样子。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丁铃铛已经十二岁了,算算日子,跟着无名道长学艺也有两年有余了,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每天依旧要当无偿劳动力,不过却也学了不少真本事。人长了本事,底气自然就足,也越来越思念小琴,也算是早熟吧!十二岁的年纪就想着拥有自己的爱情。只要一有机会,丁铃铛就会偷偷约会小琴,日子久了,又是在镇长家的眼皮子底下,保密工作做得也不错,可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还是稚嫩了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幸好撞见的鬼是个好鬼,在一个雨天的晚上,丁铃铛太久没有跟小玲相见了,两人在霞河边散步,竟然忘记了镇长家关门的时间,平时镇长府邸大门只有尊贵的客人来了才开,下人们出去都是走后门的,后门钥匙管理者是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婆婆,她在镇长家收了十几年的门了,镇长对老婆婆很放心,老婆婆平时对府里的人很友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招呼一声,她都会大大咧咧的抱怨着帮你。

老婆婆来府里时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孩,没有名字,是被镇长买回来的,镇长给给她起了个阿秀的名字,是个丫头名,婆婆也不介意。久而久之镇子里的人都叫她秀妹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秀妹子变成了秀姐,现在镇子里的人都尊称她秀娘。

秀娘一生未嫁,一直陪伴镇长夫人,夫人是个善良的女人,知道秀娘的身世后,认秀娘作了妹妹,两人关系很好。前几年镇长夫人因病去世,秀娘很伤心,膝下又无子女,所以将镇长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当做少爷照看着,可是少爷并不领情,从小娇生惯养,嫌弃秀娘卑微的身份。秀娘欲哭无泪,多次想离开镇长府,都被镇长劝说住了,这之后也没了什么追求,只求平静的度过余生。直到有一天,秀娘在厨房遇见了小琴,马尾辫、一双在冬天被冷的发紫的脸蛋,薄如蝉翼的衣衫, 窝在灶门前伸出爬满痔疮的小手,活脱脱多年前的自己,不免生了怜爱之心,多年来一直想当母亲的愿望变得强烈起来。

小琴对这位心地善良的婆婆也有好感,记得刚被买进镇长府时,就是秀娘的言论,使自己避免成为少爷的丫鬟。这家的少爷风流成性,仗着自己的老爹,在镇子上公然调戏女子,多次被镇长抓回去闭门思过,可是狗改不了吃屎,降的了一时,治不了一世。这不在挑选佣人的时候,小琴年纪虽小了点,但长得水灵灵的,吸引了色狼“少爷”的注意,在旁边垂涎欲滴,好在秀娘从中打岔,不然小琴现在只怕落入了少爷的魔爪了。

认了秀娘之后,从小缺乏亲情的小琴知道干娘是自己在府里的唯一依靠。别看她年纪小,嫩的像个瓷娃娃,对于大户人家的门道也是了解一些,毕竟母亲以前也是凤仙楼的招牌,凤仙楼是什么地方,栖霞镇方圆百里是没有人不知道的,要想在那里混,没有一点本事死的很惨。在这种是非之地长大的小琴,比起平常百姓家的女孩成熟的多,当然对于男女之事的把握也不是普通人家所人比的。

以前,由于母亲那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小琴在府里被人看不起,府里随便个下人都能使欺负她,要她做这做那的,被他们当做牛马一样使唤。小琴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在凤仙楼也是这样,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小琴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她暂时没有能力反抗,不代表不抗争,她一直在等机会,在机会没有到来之前,她绝不会因为情绪而失控,一直在努力学习。她充分继承了母亲的优点,走摆脱了其缺点。现在翻身的契机来了。

丁铃铛站在神凤观前,此刻他正笔直的站着,像一支标枪一样屹立着,目光直视前方,那样子看起来很呆,呆得像个木头一样。

观中进进出出的香客总会关照他几眼,香客中有的带着孩子,孩子走过他身边一直笑个不停,其中有一个个子比旁边都高,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鼻涕,在冬日的寒气下,就像一根冰柱从鼻孔里长出来似的。

叮铃铛看着这个孩子笑,他笑的很亲切,笑容中总是透着一股温暖,起初这孩子不知道丁铃铛是对他笑,所以他笑的比其他孩子更大声,甚至小气点会误会这种笑是鄙视,是肆无忌惮。可是过了一会,他就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笑了,只有丁铃铛在笑着,还在对着他笑,他看着丁铃铛笑不出来,开始抓耳挠腮,哪里还有刚才的神气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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