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如何变成喋喋不休的争论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不要让自己成为情绪的奴隶。后来,当真正处在那种情景中时,我的情绪会不由自主产生。

这样的经历还挺多。有时候,和朋友讨论某个话题,最后可能变成不欢而散的争论;有时候,就某个议题阐述自己的看法,当被对方打断时,不快感就会产生。

诚然,在那样的情景中,我试着理解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为什么我会生气,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心跳加快,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情绪。但终究未能找到解答。后来,我尝试从人类进化角度去寻找答案,猜测情绪唤醒可能是人类与生俱来对抗环境变化的本能。以下是我的推论:

远古时候,人类的祖先生活在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中,他们随时注意着周围环境,需要及时觉察到埋伏在丛林深处的猛兽。一旦他们觉察到危险时,他们很快进入应急状态,情绪高度唤醒,行动快速敏捷,这样的状态使他们可能成功躲避危险。反过来理解,当危险来临时,他们的情绪不能得到及时唤醒,他们的行动还是像原来那样缓慢,人类的祖先可能就无法生存下来。所以,在远古时代的生存环境中,情绪唤醒对于人类祖先的生存具有深远意义。
进化的时间足够长以后,情绪唤醒功能被刻入人类基因,变成人类的一种本能。
可是,随着人类生活环境越来越安稳和舒适,人类不需要随时警惕周围环境。因此,情绪唤醒功能就需要找到新的出口,比如道德、价值观、人生观等冲突,从而演化出生活中各种情绪化事件,比如讽刺、诽谤、嘲笑、暴怒、嫉妒。

按照这个思路,我得出的结论是:

情绪唤醒是人类的本能,但情绪唤醒的出口不定是道德、价值观等冲突,这些出口可以控制,毕竟人类社会真正安稳下来还不足几千年,这样短暂的时间无法刻入基因成为本能。

情绪唤醒本身是没有好与坏之分。比如,将要进行一场演讲,我们就需要唤醒情绪,或是兴奋,或是同情,或是共鸣,或是悲伤。这个时候,情绪唤醒是有好处的。但是,当我们在进行一场讨论的时候,情绪唤醒就可能带来坏处。讨论的目的是就某个议题发表各自意见,最终要得到的是相对比较完善的解决方案。

可是,我们经常见到的情况是讨论最终却变成各方争得面红耳赤的争论。这样的争论就讨论的目的而言是没有多少积极作用的。假如讨论被情绪所绑架,很多时候,结论倾向于由那些气场最强大或者权力最强大的人说了算。按照这个逻辑来讲,还不如节省参加讨论人员的时间,让那些气场最强大或者权力最强大的人自己做决定。

然后,生活就是很戏剧化,我们有时候还不得不参加一些讨论。人的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既然决定参加讨论,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让自己在讨论中感受到自身的成长,而不是喋喋不休、无厘头和他人吵闹。

于个人而言,促成一场讨论达成统一的意见是很难的。于团队而言,专注达成统一意见是很有必要和价值的。

个人在参加讨论时,容易陷入情绪唤醒危机,这很不有利于个人思考,也不利于整场讨论。但正如上文而言,情绪唤醒出口可以被我们控制。所以,有必要反思讨论中哪些因素在唤醒我们的情绪以及能得到哪些启发。

1.价值观冲突

在我的理解中,价值观是指我们最看中的东西是什么。比如,有的人看中金钱,他们在讨论中可能更加注重成本和收益;有的人更看重爱心,他们在讨论中可能更加关注人性的优点;有的人更看重家人,他们在讨论中就会更加看中给家庭带来的影响;有的人更加看中权力,他们在讨论中就会更加看中自己的权威有没有受损。因此,很多时候,冲突是因为双方价值观不同,也就是双方看中的东西不一样。

从这个角度讲,各方的观点都有各自合理的地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观点没有好坏之分,或者更准确的说,就某个具体的环境而言,只有一些观点是正确的,而另外一些观点因为不能适应环境就是错误的。

有了这个认识后,我们就可以坦诚看待他人观点,站在他人立场来思考其观点的根源,考察自己所忽略的地方。其实,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是狭窄的,如管中窥豹,只可见一斑。

2.人身攻击

发生人身攻击时,一般情况是,某一方已经被情绪控制,开始无厘头找茬。而人身攻击最容易唤起情绪,通常的情况是,对方在没有经过理性思考时也会情绪失控,做出过激行为,最终变成撕bi大战。

为了防止人身攻击发生,我们要尽量避免讨论的事情涉及具体的某个人。假如必须要涉及某个人,也不能对人格、人品等进行评价。通过几件事情就做出对他人人格的评价是很不公平、也很愚蠢的事情,这和井底之蛙无区别。人格由很多因素促成,而特定的事件和特定的环境、个人做事风格等很多因素相关。单凭某些事情判断人格是站不住脚的。

3.准备工作不足

讨论具有明确的目标指向性,所以,参加人员做好准备工作很有必要。而现实情况是,准备工作往往不到位,真正到了要发言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不具有逻辑性,被别人抓住把柄。然后,心有不甘,硬着头皮抓起一堆头脑中的零碎信息一顿反驳,最终又变成争论。由此看来,既然要参加讨论,准备工作必须充分。

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呢?

在《Beyond Feelings》这本书中,作者文森特·鲁吉罗给出了一些建议,我个人认为很有启发性,值得试一试。

首先,要考虑自己对话题了解的知识,利用搜索引擎进行扩展信息。
其次,预测讨论中可能出现的观点,考虑每个观点的优劣势,尝试得出自己的结论,但要对他人的结论保持开放性。
最后,告诉自己要有个平和态度,别人很可能不会同意你,这是正常现象。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从容表达自己的观点和论据。

以上,一些不成熟的见解,很高兴能和你分享。

BY THE WAY

你有没有参加过学校举行的辩论赛?假如有的话,你有没有因为自己观点站不住脚而情绪失控,甚至忘了台词?

PS

我个人不太喜欢学校辩论赛,因为它存在很多缺乏逻辑的事情。比如,你很可能会遇到对方抛出某个你没有想到的观点,而此刻,你的头脑中很可能在想怎么反驳对方观点,而不是思考对方的观点中有没有我所忽略的地方。所以,最终结果是,哪方气场强大,哪方胜利。曾经看过一场辩论赛,大概就是如此吧。如果真要这样,那还不如找个脱口秀选手,岂不是更厉害。

另外,我从来不觉得通过诡辩赢得某个人就很厉害,那样或许能让自己爽一会儿,但更多是坏处多于好处。很给力的一个理由是,别人并不会因为你的观点而改变多少,反而会因此记住你,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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