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胎
产房手术室。
温宜躺在手术台上，她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身体由最开始的剧痛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什么，头顶上的手术灯照的她视线模糊。
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小时，身体已经严重脱力，温宜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顾太太加油，已经看到孩子头了。”
医生一遍又一遍在旁边给她加油，她知道自己难产，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只是孩子，她的宝宝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她拼尽全力保护到现在的孩子……
“顾太太，再使点劲，马上就成功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拼尽全身的力气用力，将毕生的力气使出。下一秒，眼前光影重叠，她眼皮沉沉地晕了过去。
晕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一阵惊呼声！
再次睁眼，她已经不在产房了。看了眼四周，她心里一阵冷寒。
——她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折磨她整整三年的地方。
空荡荡的房间，黑漆漆的屋子，她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四周观望——她的孩子呢？
下一秒，房间门被打开。
有一丝寒风从外面吹进来，温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她看不到他的长相。但从那身型她就认出来那人究竟是谁。
她倒抽一口凉气，本来身体虚弱，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下来，步伐虚浮却果断地朝男人走去。
“我孩子呢？你把我孩子弄哪里去了？”温宜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又抖又哑。
顾黎川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病服，头发凌乱，身材病态的瘦小。寒冷的冬月，她打着赤脚从床上下来，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冷。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漠开口，“孩子？你不知道你生下来的是个死胎。这种玩意，当然是直接火化掉了。”
死胎？火化？
这两个字眼让温宜瞬间失控，她情绪激动地要往外跑，她不相信费尽心思拼尽全力生出来的孩子是个死胎。
还没跑两步，就被顾黎川抓住手臂狠狠地扯了回来。
“你上哪里去？”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孩子。你放开我！”
“我说孩子已经花成灰了，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不！”温宜狠狠地推开他，指着他，怒目圆瞪，“你骗我！是你把我孩子藏起来了。顾黎川，你卑鄙！你把孩子还给我！”
顾黎川皱着眉，看着发疯的女人神色间都是不耐。他开口，“顾太太病了需要打针冷静一下！”
他一开口，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左一右架着温宜往房间里去。
此时的温宜像是想到什么，情绪更是大变，撕心裂肺地低吼挣扎，“我没病。我没病。你们放开我。放开……”
“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顾黎川走在后面，语气淡淡的，“本来还以为你好了一些。如今看来，你这病怕是加重了！”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我没病。顾黎川，我错了，你让他们都走。求求你……”
她低声哀求着，一声比一声凄厉。
两个医生到底是于心不忍，回头道，“顾先生，顾太太刚生产完，现在打针只怕对她的身体有害……”
“死不了就行。”顾黎川薄唇轻启，“愣着干什么，动手！”
“啊……”
第2章 他还是人吗
自从那日见过顾黎川之后，温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刚开始她每天还会声嘶力竭要求见他，求这里的看护人员带她离开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得到的就是被注射更多的药物，让她没有力气再叫和挣扎。
时间久了，温宜自己逐渐放弃挣扎，并慢慢被迫接受事实。
每一天她都坐在这个十多平米的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发着呆，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就连医生给她注射药物，她都没有了半点反应。
就像一个会呼吸的玩偶，什么情绪都没有。
这一天凌晨，温宜躺在床上在药物的效果下昏昏欲睡。突然耳边听到一丝响动，紧接着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有什么人站在她的床前，似乎正在注视着她，没有其他举动。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吓得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是温宜没有，她知道来人是谁。
从他的呼吸，他的脚步声能够判断出。
只是，她想不到他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蛋。她心里一抖，没有动作。
然而那只手却从她的脸蛋慢慢往下滑，抚过她的脖颈，肩锁骨，一直顺势向下……
温宜浑身一个激灵，快速按住他还要向下的手。
分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温宜张开眼睛看着他，房间没有开灯，她看不太清楚顾黎川的表情。她没有动，顾黎川也没有动。
过了片刻，顾黎川开始脱衣服，“既然醒了那就别睡了。”
他举起她的手按在头顶上，另一只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温宜感觉到他要做什么，奋力挣扎。
可是注射药物过后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就算是再怎么阻止，也无法在一个醉酒的成年男人手下挣脱。
很快她的衣服被剥的不剩，顾黎川将她反转过身体，按着她的头，急切的都没有脱下她的衣裤，扯到一边，大肆“凌虐”……
温宜被逼的眼睛通红，浑身都充斥着排斥。她苦苦哀求，“顾黎川，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她想要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求他还有一点人性不要这么对自己。
哪知她刚转过头，就被顾黎川又按了回去。
他的动作又急又狠，毫不怜惜，房间里全都是他的粗重的喘息声。
渐渐的，温宜也不再哀求了。她空洞的看着前方，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一次不够。顾黎川将她换了个姿势又开始……
可能是在酒精作祟下，他俯身下来亲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诱哄，声音带着情欲“叫出来……”
温宜侧头看着眼前这张脸，心里一阵阵发冷。这种时候，顾黎川为了爽居然要求她做这种事。他还是人吗？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顾黎川压抑着浓浓的欲望，吻着她的耳朵，那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又那么冰冷刺骨，“你不是想见你儿子？叫出来，我就带你去……”
第3章 不要相信男人的话
温宜像是看到一道曙光，不敢相信地看向顾黎川。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真的？我孩子还活着？”
是个男孩？温宜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这段时间她经历一次次的失望最后绝望，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孩子。没想到这个时候顾黎川告诉她要带她出去见孩子。
“叫出来……”顾黎川执意地舔吻着她的耳垂，诱惑地命令。
温宜楞了下，想到顾黎川刚刚说的话。好半响才缓缓轻吟了声。
顾黎川吻着她的脖子，身下的动作不知不觉变得轻柔了些。继续诱哄，“大点声，浪一点。”
温宜闭上眼睛，黑暗中她硬着头皮叫出声。
顾黎川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捞起温宜抱着她压在墙上……
温宜吓坏了，攀附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的一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黎川要了几次。她只知道自己叫的喉咙都哑了，最后没有一点力气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再次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急忙去寻找顾黎川，他说好要带他去见孩子的。
刚转头就看到顾黎川穿戴好衣服欲出去，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顾黎川，你什么时候带我见我的孩子？”
顾黎川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漠如刀，“什么孩子？”
温宜跪坐在床上，拉着他，“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你就带我去见孩子。”
“哦，是吗？我说过这种话？”顾黎川轻笑了声，漫不经心的口吻。
“你说过的，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今天可以吗？”
顾黎川俯身下来，靠近她的脸，“温宜，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他顿了下，慢慢说，“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的话，尤其还是醉酒的男人！”
温宜脸色突变，咬了咬唇，“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反悔吗？”
顾黎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不打算再搭理她。
“顾黎川，你混蛋，你答应过我的！”
“你不会忘了吧，我早就说过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早就火化了。就算你想看也只不过是一团灰而已。况且……”他回头看着她，“你昨晚不是也爽到了，也不亏，不是吗！”
“你说什么！”
“昨天叫的那么大声，难道不是被我弄的很爽？”顾黎川一句句话直插人心，“温宜，真是想不到你那么下贱，都这样了还有感觉！”
那明明是他要求的，他说带她去见孩子。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都是为了此刻羞辱她！
“滚！你给我滚！”她指着门，哑声嘶吼，“现在就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黎川扣好袖口，对于她的歇斯底里恍若未闻，“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告诉你也无妨。明天我就要跟清韵结婚，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再是顾太太了！”
和许清韵结婚？那个女人？
温宜有些发怔，顾黎川接着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们检查过，是个儿子，很健康。”
温宜笑了，“那还真的恭喜你了。这么久，你总算得偿所愿了。”她抬头看着他，“既然你们结婚，那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离你们远远的。”
“放你？”顾黎川咀嚼着这个词，似乎在想什么，一字一顿，“想都不要想！你就准备在这里老死吧！用一辈子来赎罪！”
第4章 贱命还给他
从那次见面之后，顾黎川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没有再出现过。
可能是刚新婚加上许清韵有身孕，他沉浸在双重喜事当中。
温宜每天还是会被注射各种各样的药物，甚至比以往注射的药物更多了。那些医护人员每天都在她耳边劝她吃东西，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是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了。
如今的她更是骨瘦如柴。如果不是每天给她注射营养液，她可能根本就撑不到这么久。
“顾太太，你就吃一点吧。这样不吃不喝，您的身体会熬不住的呀。”
温宜呆呆的看着某个地方，笑了下，“熬不住最好。死了清净！”
那次顾黎川走后，她就没有了求生意志。应该说从被告知她的孩子火化之后，她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那天顾黎川说的一番话更是像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孩子没有了，婚姻没有了，她被禁锢在这个牢笼里等死。
何必那么麻烦呢？她还不如早点死了如了顾黎川的愿。他不是要她赎罪吗？她就用她自己这条贱命还给他！
……
夜晚，顾黎川从书房处理完公务出来已经十一点了。他去浴室冲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走向卧室看到床上被子下面鼓鼓的，多了一个人。
他将卧室的灯打开，揭开被子，看着床上的女人叹了口气，“清韵，你又调皮了！”
被发现，许清韵也不伪装了，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害羞地冲着他笑，“黎川，你怎么每次都能发现？”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来这一套，想不被发现都难。”他视线掠过她的真丝睡衣，将她的美好凸显出来。他别过视线，无奈道，“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
许清韵爬过来抱着他的腰，仰着头撒娇“今天不回去行不行？”她磨蹭着顾黎川的身体，一只手慢慢滑向他的下面，挑逗性明显“黎川，医生说我现在胎向正常可以那个了。你憋了那么久，就不想要我吗？”
顾黎川没有什么反应，将她作乱的手按住，“我不想冒险。为了你和孩子，我能忍。好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许清韵还想说什么。顾黎川将她抱了起来，“乖，快回去睡吧。”
许清韵不好再坚持，从顾黎川房间出来，她有些挫败，低头摸着肚子。不知道该觉得幸福还是无奈。自从她怀孕之后，无论她怎么暗示明示引诱，顾黎川就是不碰她。
就连那一次……
许清韵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她转过头，准备再次进房间。顾黎川从房里走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在换衣服，似乎有些着急，就连那张俊脸上似乎还闪过一丝担忧。
看到她还在门口，顾黎川楞了下，随即恢复温柔，“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你这么晚还要出去？”许清韵反问。这都已经快凌晨了，他又不是喜欢生意应酬的人，怎么会？
“嗯，出去有点事。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
许清韵还没来得及问他具体去哪，顾黎川已经快步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她脸上的温柔全都消失殆尽，变得冰冷。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他出门了！”
第5章 一定要活下去
顾黎川将车子开到极速，脑海中回荡着精神病医院医生给他打电话说的事。
“顾先生，顾太太不吃不喝已经好久。本来一直都是用营养液吊着还能撑着，可是今天连营养液都注射不进去了。叫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看她的样子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
不行了……
不行了……
顾黎川沉着脸，闭了下眼睛，脑海中闪现过很多画面。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仅紧了又紧。
终于到了精神病医院，顾黎川快步奔向她房间门口。门口围了一圈医护人员，看到他来恭敬地低头弯腰。
顾黎川迈步进去，就看到温宜躺在床上，像纸片人一样干瘪，浑身都透露着死气。比他上次见她的时候还要瘦。她躺在那里，几乎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顾先生，顾太太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送去医院，否则……”有人提醒他。
顾黎川站在那里默了一会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半响，他声音又冷漠又绝情，“送什么医院，你们这不就是医院。”
“可是我们这是……”是精神病医院，性质不同。
还没说完，顾黎川就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死不了的。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聊聊。”
医护人员出来，就看到房门关了。其他人都围了上来，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有些担心地问，“院长，不会出事吗？顾太太真的看着快要死了，还不送去医院是要活活把她折磨……”
“闭嘴！”院长训斥，小护士立马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是顾先生的事，我们只不过是打工的。少说多做！“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忽然听到里面什么东西摔地的声音，外面的人吓得面面相觑。下一刻就看到顾黎川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如常，淡淡道，“准备一些流食送进去。”
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声音，像是某种小动物绝望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见他们没动，顾黎川冷声又提醒了一句。
院长连忙吩咐两个小护士去准备流食。等把下面的人打发走了，院长小心翼翼地问，“顾先生，顾太太她……”
“放心，她不会死的！”顾黎川胸有成竹地笑笑，笑容残忍。
温宜听到顾黎川走了，她躺在床上从开始的怒到恨最后又笑起来。
顾黎川太狠了，让她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要让她活生生地守着煎熬，生不如死。
他说，“温宜，你死的一了百了。可你别忘了你还有那些亲人。你做的孽我会让他们来偿还，你的哥哥嫂子，还有你两岁的小侄子……哦，对了，还有你年迈的奶奶……”
“顾黎川，你还是人吗？你要折磨我就冲着我来。是我害死了你母亲，你冲着我来！”
顾黎川眼神变得冰冷，“那你可一定要活着长命百岁，不然怎么赎清你这些罪孽。”
有护士送了流食进来，绝食了这么久的温宜第一次主动吃了。只是吃了几口，就扑到一旁垃圾桶吐了。
呕吐完，她又强迫自己继续喝粥。不管吐多少次，直到不吐才罢休。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顾黎川那么狠的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她一定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