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一位母亲的独白

图片发自简书App

肆虐的雨水敲打在沾染鲜血的废墟上,狂傲地将黑色的血液印刻在泥土中,天空中飘荡着死神狂笑的回声,乌鸦掠过的低鸣掩盖了无助的呼喊。

七六年,唐山;零八年,汶川。

死亡在交错的时空里,定格。

历史的笔尖可以客观地记录着死亡的人数,却永远无法感性地记述那人性最复杂的感情的泪水。

对于真正的悲欢离合,语言即使有再大的魅力,也无法极尽所能的叙述。因为那份感情在心里,在泪中。

一位母亲,三十二年的忏悔,只为一次无助的抉择。她的泪水早已经在时间缓慢前行的轨迹中风干,不是没有,而是藏在心底,被一种莫名的伤痛堵塞着,悄悄地用自己的青春酝酿,付出。天灾人难,一场地震摧毁了家乡的房屋,但房子盖起来了,她心里的那座房子却永远只是一片废墟。

镜头再次定格在三十二年前的那场唐山大地震,当女孩方登在重重的水泥板下听到母亲那声“救弟弟”的时候,内心对生命的最后一次坚守,彻底的塌陷了。泪水填满了她的眼睛,也淹没了她的心。那是怎样的泪水,是怨恨,还是绝望……

一次面对生命的抉择,让母女天地相隔。这次抉择永远成为女孩噩梦的源头,也成为母亲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病。

三十二年内,女孩拒绝寻找亲人;三十二年内,母亲一直生活在失去丈夫和女儿的痛苦中。

每一次忌日,母亲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回家的路,只为亲人的亡魂能找到回家的路;她拒绝离开唐山,离开家,只为守护着丈夫和女儿的灵魂。满城的火光,夜空中的孔明灯,在那一时刻,人们回首往事,寄托思念。

母亲常常念着“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是的,那一刻的抉择就像脆弱的玻璃,恍然间就摔得粉碎。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悲哀,在零八年的汶川再次上演——另一位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石板压着双腿,满眼的痛苦、绝望、惊恐,当看着救援的队员在又一次袭来的余震中负伤的时候,她毅然决定“将女儿的双腿钜下来”,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为了这次救援牺牲了,即使女儿会恨她。面对生命的抉择总是这样痛苦,那份脆弱在女儿的双腿被锯断的时候从她那一声声的呼喊中释放出来,或许这只是冰山一角般的释放,那种情绪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这位母亲的一辈子都会在忏悔中度过,但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宁愿自己痛苦一辈子,因为做出决定的时候,她是坚定的,也是无助的。

一次地震让母女分离,也是一次地震让母女相见。

一个迟到了三十二年的西红柿,一个隐藏了三十二年的秘密,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跪在地上,既是在祈求女儿的原谅,又是对女儿的责怪。深似大海的母女情仿若在空气中发酵,酝酿,无声的泪水,无言的相对,千万种感情已经浓浓地融入其中。当走入墓地,女儿看到母亲为她存留的课本,弟弟上小学、中学的课本,母亲同样给她买了一份,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三十多年的恨竟然是如此可笑,母亲对自己的每个孩子都是平等的,都是全部的付出。

安静的墓园里,一对母女相抱而泣,一声声“对不起”就像一直生长在黑暗中的小草对阳光的哀鸣一般,久久回荡在空中。这一刻,她们同时将内心桎梏的枷锁打开,释放出藏了三十二年的情绪。

天灾把人间的生死离别渲染得触人心弦,人性最真诚的光辉却足以抹杀死亡的阴暗。泪水融于大爱,大爱融于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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