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若
“砰”，车上的索绳失控，她的手夹在索绳里，血溅四处，手指脱离身体，疼痛蔓延全身，她瘫坐在地，泪水决堤。他飞奔而去，躬身抱起她，捡起手指，往医院奔，边走边说：“别担心，有我在。”
她望着眼前这个汗流满面的男人，眼中虽仍噙着泪，手仍是剧痛无比，心却安了不少。抢救数个小时，医生沉着脸对他说：“手指接不上，无药可医。”他望着医生，仍在坚持：“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医生摇头。
身边的亲人都来安慰，他却说：“我必须去市里！”此时的他，一对儿女正在求学，家中已没有多少积蓄。他借钱叫车，找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凑了几万块钱直奔市里，托市里的朋友找了家值得信任的医院，他用他的坚持，换来了好消息：“她的手指可以接上，不过得花几万块钱。”几万块钱，对于那时的他，真的不是一笔少的费用，这借的钱，可能要花上好几年才能还上，但他欢笑如孩：“能治就好！”她立于他旁边对他说：“我不治了，反正少一根手指一样的活！”
他毅然决然：“不行，一定要治。钱的是不用你管。”那段日子，他白天出去干活凑钱，晚上回医院照顾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他，那段时间却是细心异常。那些欠下来的账，让他多年都是忙忙碌碌，没有一刻停歇。
后来她问他：“我不就是丢了一根手指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坚持要接上？”他答曰：“那可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你是我的老婆，再苦再难，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护你周全，我都要你十指健全，毫发无损！”她深情望着他，笑靥如花，得夫若此，夫复何求?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1986年。那一天是特别的一天。
她正在田里收着水稻，不时地卷起衣袖，拭去额角如雨滴下的汗水。一位老人走近，嘶哑着声音，告诉她，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娃，不过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她干完活，发间还夹着几根若有似无的干草，见到他，他羞涩地低头。没有多说话，她就直接和老人说，她和他交往。一年后，他还是很穷，可是女孩却同意和他结婚。
结婚一年后，连绵大雨，数日不停，涨大水，因家住在沿江地带，水迅速淹没了那破旧的土砖房，一夜间，他们家变得一无所有。他提出分开，不愿拖累仍年轻的她。她却说：“不，我要与你一起，白手起家!”同年，她怀孕，足月生产，孩子却不幸夭折，她满脸泪花，她安慰他：“没事，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
1993年，他们已有两女，长女三岁，小女一岁。家里住的是老房子，红砖混着土砖建造的。他日日起早贪黑，去河里淘沙，她也跟着。他脸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她也跟着。那一年，邻里乡里的壮丁在深圳开的士打工的，都赚了不少钱回家，邀着他也一起去，她也劝他去试试，而他却坚决不同意说：“孩子太小。”其实不过是不想她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他想和她在一起。
如今的他们，女儿已长大，新盖的房子都是贴的白瓷砖，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耀眼。天天聊聊天，偶尔还吵吵闹闹，争论着什么。他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近28年的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他们不离不弃，他们相守相依。
他们的爱，就如同当年的那句：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护你周全。你周全，我便无恙。你在，我心便安。这爱，将继续延续下去，他们也将携着彼此的手，一直将这爱的香气蔓延下去。
写于2017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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