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亭子那里的时候，小丽在灰暗的路灯下看着我，难道这是要接吻的节奏？
一
1998年，我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学院，师范学院不要学费，每个月还有不多不少的补贴，毕业还管分配。买卖划算，一家人特高兴我的选择。
那时候一个烧饼才两毛多，父亲每个学期给的1000元零花，我一般花不完。
师范学院，美女如云，我应该能在这里面捞一个女朋友解决我的荷尔蒙，可惜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的荷包；看上我的，我觉得太丑，最后在美女如云的学校我竟然练粗了右胳膊，说出来也是泪点满满，无尽心酸。
我看上了班里的小丽，对了，是个班花，长的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尤其是她的美胸还有她的笑声，每一次她和别人说笑，我都醉倒在她的笑声里。她走路的倩影，婀娜的身姿，曾经无数次游荡在我的梦里，她就是我的完美情人。
小丽也是大家暗恋的女神，不久就有一个帅哥牵住了小丽的小手，在美丽的校园里招摇秀恩爱，我气呆了，只好钻在无人的角落，又练了好几回右胳膊，妈的，右胳膊粗壮得可以倒拔杨柳，气吞山河。
那个帅哥，就是隔壁班里的富家哥，据说在北方的一个县城有几家大餐馆，他也早用上翻盖。
有一次我更是在一个堂皇餐馆的大玻璃外面看见小丽和帅哥品着几十元一杯的咖啡，他们优雅装逼的样子，我狠狠扇了自己的荷包。此后，我就钻进图书馆，钻进黑格尔，钻进巴金的书堆里，想在学习上成就伟业。
好多个安静平凡的日子之后，三点一线的生活也让我自得其乐。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我正在灯火辉煌的图书馆里看我的赫尔博斯还有马尔库斯，突然一阵幽香像蛇一样钻进了我的鼻子，在我的鼻子里翻身扭摆，撩骚着我，暗示着我。我没有抬头，马尔库斯的著作已经让我失去了自我，就是有美女 ，哪里可能光顾我，图书馆里的帅哥是那样的多。
可是香水的味道就在我的身上翻腾，打滚，我只好抬起头来，小丽竟然就坐在我的对座，乌黑的长发还有白皙的脖颈，让我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我不想打招呼，这个名花有主的人轮不到我殷勤，结果正当我俯下头看马尔库斯的时候，小丽对我粲然一笑，整齐洁白的牙齿就打败了我，我只好打招呼：你也看书呀。
小丽咯咯一笑，我就不能看书吗？
能能能。我都觉得我话都不会说了。赶紧低头看我的小说。
暗恋的女神和四周包裹我的香水味，让我恍惚沉醉。我坐在那里早已经忘记了书上的情节，却在幻想看完书后，我能不能拉着她的小手在校园里漫步。
可惜那晚没到闭馆的时候，小丽提前就被一个女生叫走了，不过她低声留了话：记得明晚给我占座。看着她的双眸，我就乖乖的点了头。
这难道是？我心里的小鹿早已在草原上狂飙。
二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相对坐在一起。我找了一本薄薄的书，她拿了一本时髦的杂志。我们似乎都没有看进去，互相看着，灿然发笑。老天难道也不让我练习右胳膊了？
图书馆关闭的时候，由于要出馆的人多，她竟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赶紧抓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那感觉，好美。
走到小亭子那里的时候，小丽在灰暗的路灯下看着我，难道这是要接吻的节奏？小丽的眼睛那么好看，我的嘴巴发干，身体僵硬。一股软软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军，你能不能借我1000元。
我荷包里恰好那么多啊。我还预备暑假去平遥玩一回。算了。
我……
小丽在路灯下有些着急：没有就算了。我在找别人。明天记得给我占座。
我更急了，说：有有有。
我顿时交出来自己的所有：你等着，我去宿舍拿。
我跑进了宿舍，翻出了藏在袜子里的钱，婀娜纤弱的小丽还在等我。
我拿着钱，像一个富豪，豪气云天地说：给。
小丽挽着我的胳膊，摇摆着：我有了就还你啊。
挥手再见，她甩了一下秀发，我呆在原地直到她消失不见了影子。
我的爱情来了？
回到宿舍，老三却在骂我：老五你刚才是不是借钱给小丽那个贱人了。
我解释说没有，没有，我没钱。
老三说道，没有就好，我一个老乡被小丽晕走了800，两月了还没有还上，逼急了，小丽竟然找人威胁要揍他。
是吗？我惊讶了，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是小丽的倩影，自己对自己说：不可能。在梦里，小丽在我的臂弯里顾盼笑兮。
说来也怪，好几天就是我一个人看书，那醉人的幽香和我再无瓜葛。小丽上课也是经常缺席，就是来了，也是远远的坐着，下课匆匆走了。
老三说的是真的？
我不信。
一个月我独来独往，看书赏月，希望小丽能坐在我的身旁和我度过每一个风花雪月。
可惜没有。
一个老乡向我借钱看病，我也拿不出钱。
三
小丽老不理我，我渐渐没了幻想，找她要钱。
偶尔一次小丽来了上课，下课我追了出去，小丽看着我：你的钱，我过几天就还，好不好。
小丽身边的一个帅哥狠狠的盯着我，我狠狠的回敬。帅哥竟然用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我也照样回敬，那个吊吊的帅哥走了过来，做出揍我的意思，老师不经意走出了教室，打架并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帅哥和小丽甩头走了。我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那个帅哥已经不是那个富家哥。
我给小丽的宿舍打电话，小丽的宿舍说：哈哈哈，小丽就没有在宿舍住过，人家有好地方，哈哈。
去他妈的，我也不去什么图书馆了，我早晚有空就在校园里逮小丽。
终于有一天中午小丽竟然一个人在校园的小径上独行，我追了过去。
小丽有点惊恐的看着我：你要干什么，这是大白天。
脸皮已经撕破，我说：要钱。
小丽有些无赖地说：没有，有本事来打我呀。
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逼着她：赶紧还钱。不还就不能走。
那一千元可是用2000斤玉米的辛劳换来的。
你不怕挨揍。小丽威胁我。
我擦，我要是被揍了，警告你小丽，你就是一个死，知道吗？我恶狠狠起来，亮出来身上早预备的短刀。
小丽竟然软了：我家里没钱，那些男朋友也都是骗人的，我要买衣服，买化妆品，只有哄你了，我也觉得你老实，再说我那些男朋友也帮我威胁过好几个人。
你妈X的，我低声咒骂着，我老实好欺负？小丽你让你的那些男朋友试试，你个卖货，老子也是有道上混的。其实我说的连我也不信。
小丽彻底被我吓住了，哆嗦着看着我的刀：要不，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我补偿你。
人少的地方。好，我就看你如何补偿。我也不知道小丽卖的什么药，心里竟然有些不敢去。她若是真找一帮人揍我，我也无可奈何。
幸好那是手机还没有流行，我就看小丽能有什么花枪。
学校后面的小山上，有一处密林。走了进去。里面的阳光迷离斑驳，我们默默的兮兮索索走着，终于走到了林子中心，光线不那么亮了，小丽扭头四处看看确信没有什么人的时候，她突然褪了自己的裤子，她仰着头，洁白的大腿还有她的私密暴露在我的眼前，录像里的画面突然暴露在眼前，我竟然不知所措。
小丽催道：快些，你没有见过，看什么看。
我我我，见过。我撒谎。嘴干，心跳。
我脱了薄薄的裤子，硬起头皮抱着曾经的女神，呵呵，一切都是交易，去他的，曾经的美好在现实中那么不堪一击。
我冲了进去，结果三秒就缴枪投降。
我怎么这样？
小丽靠着一棵歪树，眼神有些不经意的鄙夷：两清，走啦。
或明或暗的林子里，我有了更大的胆子，我拉住了她，看着曾经梦牵魂绕的面孔，吻了下去，她一闪，我沉沉的发吼：外面据说一百一次，不行。
我红着脸，涨着脖子要挽回一些什么。我们又僵硬的来了一回。
小丽缓缓提了裤子，她快步走了几步，觉得和我有了安全的距离，她妩媚的回头，拨开乌黑的秀发：再见。
我有些怅然若失，我就这样丢了1000块钱。丢了我的男儿身，完成了成人礼。
*图片源自网络
作者李红军，现为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