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

每当金蝉啼鸣、蜂蝶飞舞,牵牛花爬满篱笆的时候 ,我总会想起小时候养的一条叫“二黑”的狗。二黑的坟包位于村口小河的上游,岸上垂柳飘荡,鸣蝉悦耳,一枝枝无名的植草开出洁白的小花。披着晨露迎来日出送走晚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必它的身体早已经化成云泥,与大地息息相连。

二黑还没等到断奶就被邻居送来我家。因为抢不到妈妈的奶喝,掩盖在黑色毛发下的身子又瘦又小,顶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像电视里演的大头儿子有点小可爱。

换了一个新环境,还以为它会恐慌不安。谁料脚刚一落地,它就摇晃着小身子四处乱窜。跑累了,蹲在一棵石榴树脚下伸着红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树红艳艳的小花儿花枝乱颤地对着它笑,似乎在欢迎它的到来。

因为刚离开妈妈,怕它吃不了粗糙的饭菜,我吃饭的时候特意留了点面条儿给它,倒入磕瘪了的小瓷碗放在树根旁,它“猛”地一头扎了进去,一会儿功夫就露出了碗底。而后吧嗒着小嘴儿一直围着我转。

很快它就与家里的鸡鸭们混熟了,每天吃饱了就和它们打闹在一起。闹凶了,会被几只花公鸡怂着脖子撵着跑,逮住后狠狠地啄上几口。每当看到它嗷嗷地夹着尾巴逃走,在一旁的我总会捧着腹大笑它不知天高地厚。但是过不了多久,它又不长记性地和鸡儿们滚在一起。

我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黑。大哥撇着嘴儿说它挺二的,担心它和那帮家禽继续混下去,会凶猛不起来,没有看家护院的本事,还不如叫二黑得了。

二黑就二黑!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我就不信二黑以后挑不起重任。

二黑来家里有一个月了,身子已经长到四十公分,唯一一点就是身子瘦。它已经开始学了几分狗本事,每逢家里有陌生人来,也会追在人家屁股后面“汪汪”地一通乱吼。

自从家里有了一条狗,好像多了些快乐的因子。我每次放学回家,它总是第一个摇着尾巴出门迎接我。它像个跟屁虫,写作业的时候趴在我的脚环处,枕着我的脚背睡大觉,入茅厕时又蹲在门口为我放哨。吃饭的时候,它又会急匆匆地依偎在我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嘴,那些漏了的饭菜,剥掉的山芋皮儿,第一时间冲上去舔干净。妈妈总是笑着说,自从二黑来了家里,地面上整洁多了,二黑比个笤帚都管用。

春暖花开的季节,各类的草又换上了新的绒衣,树上的叶子也逐渐茂密起来。小二黑又长高了身上的毛也变厚实了。仍像个小尾巴似的,每天追着我屁股后面跑。

二黑来家里生活久了,除了每天跑来跟前摇尾乞怜讨点残羹剩饭外,还学会了察言观色,一眼就能辨出好人赖人。

当邻居桂奶奶,用褂裙兜着几个半青半红的果子来家里,它欢快地迎上去,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袖管,一副友好欢迎的表情。桂奶奶将果子轻轻放在炕上,笑眯眯地用腾出的手摸着它的脑袋说:“真是一条懂事的狗。”

而孙大婶儿来的时候,他又换了一副凶面孔。从人一进门就撵着叫,直到嗓子哑了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妈妈也挺烦孙大婶儿的,但是大家都是邻居又不能不让人家来。孙大婶儿来家里从来没有正经事要谈,不是借俩鸡蛋,就是要借半两油,哪怕一捧萝卜干丝也要来家里借走。穷苦的年代,邻居之间你借我取相互帮助太正常了,不正常的是她借的东西从来不还。有几次妈妈在饭桌上提起这事,一脸的愤愤,敲打着筷子警告我们几个小鬼,做人要有诚信,借了同学的东西一定要还,否则就是失信与人,哪个要是借了不还,嘿嘿,打断你们的狗腿!

我在一旁胆战心惊地摸着自己的腿,想起前几天借了同学的小葵花扯破了书皮儿,得赶紧去贴吧贴吧还给人家。回转思绪又愤恨着孙大婶儿,发誓下一次她再来坚决不让进门。说曹操曹操到,刚收拾了碗筷残羹,孙大婶儿就来了。

她这次来不借鸡蛋也不借米,是要借我们家趴窝的母鸡一用。这老婆子太无耻了,鸡也能借回家去用?

我家还真有一只趴窝的鸡,趴在厢房的破箱子底下有好些日子了,妈妈将它拎出洗了几次身,等毛儿干了后又去继续趴窝,后来因为事多也没去管它,希望它趴够了就会醒悟过来。因为天马上就要变冷了,她并不打算放几个蛋子到它的肚皮底下,让它帮着孵出小鸡仔。

孙大婶儿抱着鸡正要走,二黑面带凶相地冲上来,横挡在她面前一个劲儿地吼,尖尖的牙齿露在外面,它这次是当真了,认为人家来抢东西。

妈妈佯装发怒撵走它几次,人刚一转身它又回来接着吼,那架势是要抢回那只鸡。没办法孙大婶儿只好放下手里的鸡,慌张着身子逃走了。

讨人厌的老婆子走了,妈妈一脸高兴地摸着二黑,带着赞赏夸奖二黑帮她解决了难题。依着孙大婶儿的抠门劲儿,老母鸡去了她家,估计用不了几天就皮包骨了,她哪舍得多喂它点儿粮食啊!

二黑仍然一副浪里浪荡的姿态,夏天跟我去林地里逮蚂蚱、捕知了,秋天跟去田里捡红薯,掰棒子。除了晚上支棱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其余的时间除了睡觉就是出门找他的朋友玩儿。看着它越来越肥的身子,我妈一脸疼惜地说道:“真不知道养你有何用,还不如养几只鸡下蛋。”

在一年秋冬交替的时节,父亲去队上批了一块儿宅基地,打算盖几间新房子,家里的老房子摇摇欲坠,墙皮脱落严重,他怕它支撑不了多久。

盖房子说干就干,弄来青砖瓦片泥沙打好了地基。新房子要用的房櫞也去了西庄用牛车运来了,那可是上好的东北松木,一根根碗口粗细,笔直坚挺,路过的人都夸赞它们是难得的好木材,令父亲脸上很有面子。他骄傲过后又生了几分落魄,因为早就相中了这些松木,为了买它们,还欠了人家二十几元钱呢!还商议好了明天秋上必须还上。

房子并非一日就能建好。家里请了村上的几个工匠,白天干活傍晚收工,剩在工地上的这一堆那一簇的砖块泥沙、干活要用的家把什儿,还有那一堆没有放上去的房櫞。因为担心被贼人掠走,父亲在工地上架起了一个临时帐篷,由他每天晚上住在里面看管它们。

有一天吃了晚饭妈妈要父亲把二黑也带去,一来可以做伴儿,遇到个突发事儿,也能有个动静儿。父亲鄙夷地瞅了瞅二黑的狗脸,说:“它能顶个屁用,养在家里这么些年了,也没见到它捉过贼?”

二黑一脸委屈地望着父亲,心里似乎在替自己叫屈:“家里风平浪静的,也没有贼抓啊,你就肯定我不行?”

吃了饭,一人一狗消逝在乌漆麻黑的夜里。没有二黑在家镇守的夜晚,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不会有贼来家里吧!

父亲和二黑每天晚上去工棚里住着,第二天早上两个又相安无事的回家。因为没出什么大事,父亲对二黑依旧很冷漠,它就是一只没有用处的狗。

在一个阴天的夜晚,繁星悄悄地躲进了云层,外面漆黑一团。天马上要入冬了,空气夹裹几分冰冷,村里人早早地掩了街门,屋外只有风游动的声音。

因为白天的忙碌,父亲扎进帐篷里就睡着了。子夜十分人们熄了灯火逐渐进入梦乡,村里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安静得让人心悸。

他正睡得迷糊,被一阵急促的狗叫惊醒,是二黑的声音。连忙披上外衣摸起手电冲出棚子,借着灯光看见两个男人用黑色的帽子遮着半张脸,正在向那堆松木摸去。走在前面的人已经操起一根上到肩膀,见到有灯光照过来,撒腿就跑,二黑大叫几声撵了上去,只见那人跑了几步被东西绊了一跤,“砰”的一声听到木头落地的声音。

“是谁!”父亲大喊一声撂下衣服冲上前去。

后面的男人一看有人过来,慌忙中摸了一张尖锹握在手里。铁锹是白天工匠扔在这里的,迎着手电泛出白闪闪的光刃。父亲心里想的都是不能让一根木头丢失,毫无防备地扑了上去。

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的二黑,看见父亲正和那人拉扯一起,“汪汪”几声调转身子朝着男人扑过去,就在他手里的铁锹要贴到父亲腿上的时候,二黑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开大嘴咬住了他的袖管。疼痛迅速蔓延,铁锹偏离了父亲的腿滑落地上。他退着步子,不甘心地又用另一只手捡起铁锹扫向父亲。二黑扑过来撞开了他的身体,只一刹那功夫,明晃晃的刀芒不偏不倚刺进了它的大腿。瞬间血流如注般倾泻下来,二黑痛苦的鸣叫声划破夜晚的长空,一直在头顶盘旋不肯离去。

村里人听见外头狗叫,已经有人家里掌起了灯,不远处能听见门栓拨动的声音。紧接着各类的狗叫乱成一团。

贼人丢了铁锹跑了,父亲顾不得查看木头少了没有,慌忙上前抱起惨叫的二黑。他心里涌上从未有过的紧张。手上迅速沾了一些湿漉漉的东西,是红彤彤的血。心里突然感觉像有东西拽着,生生地疼。不停地自责着,竟然害怕二黑在自己怀中死去。

功夫不大,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附近的村民打着手电走过来了,有经验的人摸着二黑的身子说,它可能断了腿,需要找兽医接骨。

父亲慌忙来家里拍打着房门,母亲听了他的叙述,脸变得煞白。她急急忙将我摇醒,要我也跟去看看二黑。

到了工地,只见二黑身子底下的土地已经染红了一片。它已经停止了叫唤,带着虚弱抬起头瞅着我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向我倾诉身上的痛。

天刚蒙蒙亮,父亲找来粪篼车,让我坐在上面抱着二黑,着急忙慌地推着我俩往老兽医家里赶。

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兽医,翻转二黑的身子看了看,把眼一瞪波澜不惊地说“腿断了,需要接上用木板固定着。”

“您再看看,还有其他的地方受伤吗?”父亲莫名的关心让我心头一震,二黑好样的,已经让父亲收了成见开始高看了。

二黑一条腿上了夹板,被父亲推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村里人一夜之间都知道了二黑的事迹,走上前去拍拍、摸摸二黑的头,带着称赞的夸奖。二黑坐在粪篼里腿上绑着绷带面色潮红,任凭路人的指点,害羞得把脸埋进了身子下面。

父亲把二黑抱到了厢房的麦秆草上面,要他在里面好好养伤。人刚一转身觉得不妥,又把它弄到主堂里的一角,让它受宠若惊地享受了和猫一样的待遇。

都说吃啥补啥,二黑在养伤期间,啃了半根儿棒子骨,几个鱼头,每天吃喝均匀,伤恢复得很快。没等到过年,它的腿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腿略微跛点,跑跳都不碍事。

自从二黑立了功,保住了家里的房櫞一根没有丢失,还帮父亲挡了一铁锹。家里人对它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妈妈不再说它是一只无用的狗,父亲也不再说它屁本事没有,他们似乎开始对二黑有些溺爱和纵容。

二黑腿好了以后,经常遛出门外找它的伙伴玩儿,有时候一整天不着家。我放了学跟同学去西庄玩儿,竟然见到二黑和一大群狗友在街中心游荡。

二黑那一阶段很贪玩儿,常常回家很晚,有时候竟然几个晚上不回来。我去妈妈跟前告它的状,谁料她一反常态的帮着二黑说话:“谁能没有三俩好朋友,或许二黑被朋友留宿了。妈妈的包容大度,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一天,消失了两天的二黑回家了,嘴上还叼着一只死鸡。它把死鸡扔在地上,邀功似的跑来面前晃着尾巴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奖励。我把妈妈喊来,她大惊失色看着地上的鸡,小声嘱咐我出门不要乱说。自己悄悄地把鸡埋了,去街上打探消息,看看最近谁家的鸡丢了,打算给人家一点补偿。

十几天过去了,都没有问到谁家丢了鸡,一颗心总算回了位,安慰自己说或许这鸡是二黑在路上捡到呢!之后,她绷着脸子狠狠地警告二黑,今后不要出门惹祸。

盛夏的夜像蒸笼总是让人煎熬。吃了晚饭我带着二黑去大门口乘凉,吹着习习凉风,聆听丛林的虫蛙齐鸣,它陶醉地趴在我的脚下眯起了眼睛。突然,远处隐隐约约有狗叫的声音传来,但是仔细一听却又消失了。二黑突然睁开眼睛“忽”地挺直了上身,支棱着大耳朵像是在聆听什么。仅一会儿的功夫猛地抬起后驱,撒开腿朝着声音奔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任凭我怎么呼喊它都没有回头。

二黑自从那天晚上失踪以后,一连四五天没有回家。我恹恹地坐在门口,望着二黑离去的方向发呆,妈妈催了几次说吃了饭好去上学,二黑不在,我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六天后的中午,我正在睡午觉,朦胧中有什么东西舔我的脸。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二黑站在床头,耷拉着长舌头摇着尾巴等我醒来。“二黑回来了!”我高兴得带着它飞快地跑去院子,只见院子里又躺着一只死鸡。

妈妈恰巧从外头回来,看到它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儿。当看到地下的鸡时,又迅速地乌云密布。她气愤地操起一根木棍,一下两下狠狠地抽在二黑身上,一边打一边喊:“叫你出去惹是生非!叫你去嚯嚯人家的鸡”挨了打的二黑嗷叫着夹着尾巴逃跑了,到了天黑也没有回来。

傍晚,我没有吃饭就上了床,我恨二黑的不争气,也恨妈妈的残忍。二黑只不过是一条狗,它怎么能听懂人话?

二黑走了再没消息,任凭我每天坐在门口苦苦地等着它,可它像消失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留给我。放了学,每次看到路上一大群狗围在一起,我高兴地跑上前去叫着它的名字,看看我的二黑是否混在里面。然而寻了一圈儿,也没有看到那双热情的眼睛裹在其中。我心里突然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我可能要失去二黑了。

二黑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全身染了疲惫有着病后的憔悴。它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身子有些摇晃,见了我也没有往日的热情。一头扎进厢房里不见出来。

第二天早上,二黑瞧我的眼神儿带着凶光,连牙齿也露了出来,它摇晃着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身子瞬间狂躁起来,转着圈儿在院子里乱撞。嘴里嗷叫不止难受地冲去夹道,后又转过身子用头猛地撞击墙身。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它。突然它调转身子朝我扑来。幸亏身后有人一把将我扯进屋子。当看清是妈妈的时候,立即哭着扑进她怀里,这样的二黑太可怕了。

二黑难受地撞开大门跑了出去,扎进了门前的小树林里再也不见出来。我和父亲找了一整天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晚上,父亲听了我们的描述,一脸严肃地说:“可能是狂犬病,千万要离它远些,别让它咬伤了!”

我知道狂犬病,二毛家的狗就是得了这种病死掉的。一想到二黑也会死去,眼泪迅速迷糊了双眼。

第二天母亲去大门外草棚子里抱柴火,一眼就瞅见二黑蜷缩着身子躺在棚子的深处,眼睛圆鼓鼓地瞪着,牙龇着一副难受的表情,细看眼角有泪滑出的痕迹。

我哭着上前想要抱起它,母亲噙着泪将我推开一边,说不能碰,它身上有狂犬病毒。

我和父亲心情沉重地在一个日落的傍晚,将心爱的二黑掩埋在村子东头的小河边,它平时最喜欢随我来这里逮蚂蚱捕知了。这里有流动的泉水,还有飞蝶鸟虫,更有妩媚多姿的柳枝,住在这里一定不会寂寞。

二黑走了半个多月,我依旧没有从失去它的痛苦中走出来,放了学,人就无精打采地坐在外面。一天一位身子高大的男人上前问我是否养了一条黑狗。

我点头后又猛地摇头,二黑走了 家里再也没有狗了,一抹被唤起的忧伤迅速爬上额头。

此时父亲从外头回来,高个子男人又追着他问了同样的问题。

听他细说才知道,他是邻居的表哥,在南塘租赁一块地弄了个养鸡厂。邻居把二黑送到我家后,把其余的几条狗都送去了他的鸡场。他住在荒郊野外,多几条狗照看,外人才不会打他鸡的主意。

高个子男人还说,前段日子他的养鸡场来了偷鸡贼,多亏一条黑狗和家里的几条狗一起将贼人赶走。贼人在他的墙上挖了个洞,也是黑狗发现的。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感叹地说:“那真是一条看门的好狗,我养了这么些年的狗,没有一头能低得上它的智慧和勇猛。那天,我赏了他一只死鸡,它叼着就跑了,之后再也没来。

直到有一天晚上贼又来了,这次不偷鸡,而是惦记上了他院里的几条健壮的狗。偷狗的人一摸进去就被他家的狗发现了,不停地吼叫,但是那万恶的贼身上带着一种迷药,几条狗瞬间躺在地上不动了。“我的鸡场平时全仰仗着这几条狗护着!”那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理了理情绪又继续讲下去。

还是那条黑狗,是它在危机时刻救了我的几条狗,才没被狗贩子掳走。“你说神不神?那条黑狗怎么知道我当时有难,村里到鸡场得有五六七里的路程啊!”

“那条黑狗咬了狗贩子吗?或者与他接触过?”父亲突然问了高个子一句。

“是的呢,那偷狗贼身上的衣服被它撕破了,胳膊也被咬伤了。”高个子愤愤地回答。

这就对了,父亲突然明白了什么。二黑救了鸡场里的几条狗,与狗贩子撕扯中感染了他身上的病毒,所以才……

第二天妈妈听了事情的缘由,内心愧疚极了,原来一直是她冤枉了二黑。它从来就不是一条没有用的狗,它才是真正有正义感的英雄。妈妈不停地唏嘘着自责着,可惜二黑听不到这些了。

许多年以后,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仍然会在热情似火的盛夏时节,想起那条叫二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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