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五号，是畔西镇集市赶场的日子。
在栀阳市蓝齐服装批发市场，做了二十年服装批发生意的棉衣大王严惠强，一大早就开车来找他的老赖顾客萧银轩，这是他第九次收账来畔西镇了。
严惠强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畔西镇集市的路口。坐在副驾的妻子林丽丽对他说:”就靠边停这吧。”下了车，两人走路来到超市门前。
萧银轩的旺财服装超市在畔西镇是最大的，有一千多个平方。每个月赶场时，它是集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超市进门左边是收银台。一眼望去，整个大厅男装女装童装鞋帽，琳琅满目。这些货品，井然有序地悬挂、摆放在货架、鞋柜上。超市聘了六个营业员，平时是萧银轩的妻子刘媛在超市。今天赶集，萧银轩也在。
”萧银轩！忙得很呐！”严惠强微笑着打着招呼，林丽丽也笑着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进了超市。
正在收银台给顾客结账的萧银轩，听到有人喊他，抬头一看，立马满脸堆笑:”哎呦！严总！您好！您好！老板娘好！”
“二位老大，快请坐！”刘媛也一脸笑容地赶紧把二人，迎到收银台右侧的沙发上就坐，然后营业员小蔡上茶。
萧银轩收完钱后，紧跟着来到严惠强的身边，挨着他坐下。
“严总，实在是对不起！劳您和老板娘辛苦了！”萧银轩望着严惠强尴尬地说道。
”今天，都给我结清了吧。你看怎样？”严惠强笑着回道。
”严总，这个月，我真的钱特别紧张。要还20万贷款，要交超市12万租金，还要发员工工资2万块钱。自己一家人吃饭都还没着落，您看是不是再帮我挺过这一坎？实在是没办法！”萧银轩满脸愁苦地说。
”萧银轩，你欠的这10万块钱，我是15万本钱的货，做10万块钱亏本跳楼给你的。是处理货，处理价亏了血本的。”严惠强很严肃地对萧银轩说。
萧银轩点着头应道:”是，是。”
严惠强接着说:”本来跳楼货是不欠账的。是你当时一再跟我说资金紧张，让我一定要支持你，照顾你，并且保证一个月内全部结清。我才念在咱俩合作多年的份上，相信了你，才破例欠给你的。”
严惠强喝了口茶，继续说:”没想到，这一欠就是三年。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又来了多少次你这里？三年了，你一分钱都没给我。”
听到这里，萧银轩假惺惺地说:”我知道，我也很感谢您的支持。”
严惠强接着又说:”萧银轩，你想想，这10万块钱货款，是我亏本你赚钱的生意。我保守的给你算了一下，按200块钱一件棉衣的利润，我这批跳楼货，你至少可以赚40多万块钱。于情于理，你也该把钱还给我了。”
萧银轩不得不佩服严惠强眼光真毒，看问题看得这么准，这批货他确实赚了43万。但是，他把这43万连同欠款10万元，全部用于买房买车了。
萧银轩狡黠地笑了笑，敷衍地说道:”哪能赚那么多？我们也不容易，赚点钱都做开销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没钱还您的。”
严惠强忍不住生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只能拿利润做开销，本钱总得还我吧！我们做批发的全靠薄利多销，资金周转得快才赚钱。如果顾客都像你一样，欠钱长期不还，这生意我还做得下去吗？”
“严总，帮人帮到底。您再宽限我一个月，下个月我给您全都结清。说到做到，您相信我！”
“这话，你说过多少回了？现在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我急着要钱去厂家进货的问题。不然，我就会断货没有货卖，你知道吗？”
“哎哟！您这么大的老总，就靠我这10万块钱？”
“你天天收现金都这么缺钱，我们做批发的几乎每个顾客，或多或少的都欠了钱。如果人人都不还钱，我的资金链就会断裂。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就靠你这10万块钱的问题。而是彼此守时守信，才能生存的问题。”
“严总，不管你怎么说，这个月我真的做不到，您还得再信我一次。下个月，我超市女装童装鞋帽的钱都不付，把卖出来的钱全给您，一次性都给您结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严惠强心想，这次又白跑了。这时，林丽丽不放心地问萧银轩:”那下个月，你又说做不到怎么办？之前，你不也都是这样说的？”
刘媛接过林丽丽的话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一定会结清的，请您们放一百个心！”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严惠强万分无奈地看着萧银轩说:”好吧！就再信你这一回。”回程路上，严惠强和林丽丽谁都不想说话，心情糟透了。
又到了十五号，萧银轩两口子电话又关机了，发短信也不回。严惠强大动肝火，跟林丽丽再次驱车畔西镇。
下了车，来到超市。萧银轩见一脸怒气的严惠强，赶忙让坐沏茶。
严惠强很不客气地对萧银轩说:”你们两口子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真够忙的哈！”
”哦，是这样，不是针对您们的。女装、童装老板电话要钱，烦死了。”萧银轩赶紧回道。
”好吧！不说那么多了。给我钱吧！”严惠强忍不住地说。
”严总，我今天先给您结两万块钱，余下的……”萧银轩话音未落，严惠强就斩钉切铁地说:”不行！要全结清。”
”今天，我就只有两万块钱。”萧银轩软中带硬地说。
“”那是你的事！”严惠强脱口而出。
”我没钱怎么办？”萧银轩脸上露出无赖的表情。
严惠强恼怒地说”没钱，就不要做生意了！”
萧银轩见严惠强的火气大了起来，就爆出一句:“那随你的便！”
严惠强猛地站起，气呼呼地说:”那我就关你的门！”说完，就往超市门口走去。
萧银轩赶紧挽住严惠强的胳膊对他说:“严总，有话好好说，我们再商量一下。”然后，攀着严惠强的肩头拉着他又坐到沙发上。
严惠强气愤地说:”为这10万块钱，三年了。你电话关机，短信不回，逼得我每次往返开车8个多小时来到你这，今天是第十次了。每次骗我说下次，我不再相信你了。这趟不给我结清，我就在这不走了。”
”严总，这样好不好？我从今天起，10万块钱，每天给您结两万，五天结清。”萧银轩见严惠强脸都气青了，就换了副面孔说。
”不行！你的话我不敢相信了！”严惠强果断地回道。
“那我就真没办法了！”萧银轩彻底现出老赖的原形。
严惠强再次起身去拉门，萧银轩拉着他的手，边阻拦边发怒地吼道:”你不想要钱了，你就拉门！”
严惠强甩开萧银轩边走边嚷道:”没钱，你做什么生意？要做生意，先还钱！”他冲到外面，随手将路边水果摊边的一条方凳，提到超市门口。严惠强站上凳子，一伸手就把卷闸门给拉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水果摊主，赶紧将凳子拿了回去。追着严惠强后面出来的林丽丽、萧银轩、刘媛见状傻了。
听到拉卷闸门的声音，超市门口迅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因为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紧挨着丈夫的林丽丽，怕事态严重，她拨打了110。
110做完笔录，要求双方好好沟通，协调处理。再不行，你们就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如果谁再闹事引发混乱，按治安条例处罚。
经110调解，两人再次坐下来商谈。结果，依然是按萧银轩说的那样:每天结两万，五天结清。
收到两万块钱和萧银轩重新写的八万元欠条后，严惠强心情沉重，仿佛自己的心脏已不在胸腔里。他一边开着车回家，一边对林丽丽说:“萧银轩，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渣！”
林丽丽:“是的。太可恶！”
严惠强接着又说:”明天，如果两万块钱再不到位，我们也只有走法律途径了。”
萧银轩虚情假意地送严惠强夫妇，走到停车的路口，目送他们的车渐渐远去。这时，萧银轩的脸阴沉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
【职场小说】第4期征文 | 工作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