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孩子

一切从今天回首,透过父亲,我看到我一直都是个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

即记事,我总觉得父亲是我们一家人的山,一座牢靠的、让我和弟弟安心倚之成长的、让母亲安心所在的泰山。关于小的时候,我是个倚靠着父亲的快乐小孩。无数的清晨,我都是在父亲为我做完早餐后、用毛巾擦着清醒的小懒人儿。关于现在,我是总向父亲叙述生活现状、让父亲了解我一切决定的成年人。

却,我总是想念着那些小时候,我是骄傲地让发小们坐上父亲的自行车的幸福小孩,那时候总想我的父亲最是厉害,虽然他在别人看来是个有缺陷的人,可是他却能够载着三个小孩上学的大人。总记得,父亲会在我熟睡的深夜给我带来我心心念念的小零食,会在我无数个遇到疑问的夜晚给我最好的答案。他只关心,我是否开心快乐,是否健康平安,是否拥有别的小孩同样拥有的学习环境,他从未逼迫过我,从未因为我的学习好坏而关心我,只因为我是否安好而关心我。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才终于懂得,那大概是最快乐安心的自由时光。

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还是会在我无助的时候提供给我无限耐心的关爱。电话里,我听到了,我一直都是孩子,被父亲关心的幸福小孩。


一切再回首,妈妈总也是那个让外公操心、心疼的、无奈的傻孩子。

自我出生到上学,我的记忆关于爷爷奶奶的只有淡淡的印象,却有着无数的在外公外婆家的回忆,那些美好的童稚时光。

每每去到外公家,我总也能肆无忌惮。那时候,总觉得外公外婆对我们家最好,给我们一切最好、最放心的。来时,欢欢喜喜,去时,满载回家,那时小孩童的我,直觉载的那是满满的好东西,只觉外公外婆对我们很好,很好。现在方才明白,那是一切关于爱的心疼,关于心疼的不放心。

母亲,小时候因为离家太远,不愿意去学校上学,外公外婆也想办法强制过,却终是不行罢。所以家里只有母亲是未曾上过学的,因此外公外婆总是在为母亲置办着一切最好的。我想,母亲嫁给父亲时,或许那是当时队里最风光的罢。那样的年代,农村最流行黑白电视,我们家却拥有队里第一台彩色电视,同时还有一台冰箱。到今天这些都还在我家里,小的时候认为那是好东西,现在却觉得那是关于不放心的心疼。

后来外婆走了,所有的心疼都是外公一人在扛着,他不懂软言软语,不懂细致关心,只懂得累由他扛着,苦由他吃着。痛,他却独自掩藏心底,面上是淡淡的关于朴实的笑容,或有皱纹,却是我喜欢的笑容。

或者因为母亲,不曾上学,她有些自卑,有些不自信,有些不讲理。外公也因此对我们家更好了,怕父亲对母亲不好,更怕父亲嫌弃母亲的粗粗咧咧。

常常,母亲在遇到无法抉择,或者无助,或者无力的时候,因为父亲不在身边,所以只能通电让外公来家里想办法、解决问题。外公竟是总在第一时刻毫无怨言地踩着他的自行车到来,却还是听到母亲对他的抱怨及不满。外公却从不放在心里,只当母亲是个耍脾气的小孩,傻孩子。

母亲嫁给父亲二十二年了,已经育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她却仍然是那个对她父亲耍孩子气、令我外公心疼的傻孩子。


父亲之日,愿父们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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