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颖,还有多久才能到家,我在村口等你哩”,电话里传来父亲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咳嗽,断断续续,仿佛被人卡住喉咙的,说话都显得很吃力。
“快到了”,张小颖头贴着车窗,轻声的答道,随即就挂了电话,就像接了一个无关痛痒骚扰电话一样,面无表情,但此时她的思绪却被这电话铃声带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叫小颖不要去读书了,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现在小昭读书要花那么多钱,她作为姐姐,出去打工挣钱给弟弟读书不应该吗”,林青凤气哄哄的说道,
“咳……咳,就按你说的办吧”,父亲轻声说道。
倚在房门上的小颖,听到这里,眼泪夺框而出,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要是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让我读书的”,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的抽泣起来,
父亲听到声音走出房间,看到柔弱的小颖在轻声哭泣,刚准备说话,
“我恨你”,小颖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娇小的身影被夜色拉的很长很长……
“这也是没办法啊,你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我又突然得了这个病,也没有几年时间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扛,孩子就算要恨,就让她恨我吧”,林青凤说着说着也轻声哭了起来。
张达与妻子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生活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仿佛自己被这世道遗弃了一样,小颖他妈也是因为得了绝症早早的离开了他们父女,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女人愿意跟自己受苦,现在又生了这样一场病,想着想着,周围的夜色也仿佛随着他的心情一样变得格外的阴冷。
“咳…咳…咳,会好起来的,孩子会理解的”,张达说着说着,随手拿起一件外套胡乱的披上也走出了屋外。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就如同父亲的声音一样,温暖不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心。
五年没回来了,也许这个家也没有人会在乎我,小颖在心里叹到。
“枫林村到站了,有下车的赶紧下车了”,沿着师傅的声音望去,看到有一个人影在路口用力的招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摇摇欲坠,看起来有点佝偻,却在寒风中显得尤为坚韧挺拔。
“到了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嗯”
就这样,两个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慢慢的朝着村口延伸,靠的那么近,却始终没有交织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