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飞舞笛悠扬

夕阳的余晖轻纱一样撒在女子清秀的脸庞上,微风轻拂的瞬间,揭开了肤白若雪的脸庞,明眸宛若一汪池水,灵动间仿佛能够化解一切的柔情,像极了一个飞舞的蝴蝶,皓齿轻启,轻声低吟。他说:你若盛开,谁与争艳?

      一  荷香阵阵留去时

她本是瑶池中的一株仙荷,千年万年,开着娇艳的花,用众仙家的话说便是“清新者,纯而无暇,亭亭间,恍若生辉”。就这样的她在池中摇曳,荷香扑面,沁人心脾,赢得了众人的一道称赞。但是,她没有因此感到快乐,因为她知道,他们只是在赞赏一件和其他玩物没有两样的物件。虽然她给了别人美的享受,但终究是过眼即逝。孤独一直缠绕在心头,她知道没有人真正懂得她,所以,她渴望外面的世界,即使让她放下这曼妙的身段,脱了这华丽的外衣,还有这千年万年的瑶池精华。

一旦拥有了这样的念头,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我可以吗?我本一介精灵,因王母慈悲,从芸芸众生中选了来,让她久居瑶池,每日受着天宫的仙气和日月精华的滋润,本应满足于这样的安逸,况且我已在这修行了三千年,荷叶上的每一滴露珠都带着醇厚的感情。还有池中的锦鲤是自己多年的老友,他们都如此可爱,每天欢乐地嬉戏,有时躲到身下,身体触碰,滑润间竟也在心头涌上好一阵骚动。清风来袭,吹散了她心底的惆怅,她享受着此刻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让她拥有一刻的心安,抬头望向远方,那里彩霞下的宫殿熠熠生辉,一群五彩鸟从宫殿的上方飞过,去向未知的远方,好不自在。

岁月就这样悄无声息中流淌着,正当她渐渐忘记了当时的想法的时候,有一天,瑶池边传来一阵笛音,又重新点燃了内心的欲望。

那日,天空如平时没有很大的区别,依旧微风中带着淡淡清香。她正在池中舒展着身姿,想着在这和风里沐浴阳光的精华,简直就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了。忽然,耳畔传来一阵笛音,几千年来,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美轮美奂的旋律,一时陶醉其中,忘记了自己本是一株莲,她多想伴着这美妙的笛音,像头顶的蝴蝶一样,翩翩起舞,然后再去远方,看一看到底是谁,打破了这原本的宁静,是谁让她的心底也泛起了朵朵涟漪。可是,那笛音终究是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仿佛笛声没有来过,她的心底也不曾有过刹那间的悸动。但是,她却明明白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念想,原来,远方一直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只是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从那天起,她便下定决心,总有一日她会走出去,去寻找那笛声,寻找让她起舞的生活。从那天起,她便一刻不敢懈怠,拒绝了与好友的嬉戏,也收起了往日的沉闷和不甘,一心想着能够快些接受到更多的雨露精华还有玉帝和王母宴请众仙家时每次的例行打理,要知道一次打理是靠自己努力百年才能得到的修为。于是她努力地把这所有的精华尽快吸收,想着有朝一日修为达到级别得到王母的允许,放她归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她要回去,回到当初她还是一个修为尚浅一无所有但自由自在的精灵,还有久违的家乡----青原。

        二  一曲相思话别离

那天,我又去到池边,想想她的美丽,一时驻足竟痴痴地望着,竟忘了此次前来是最后一次看她,看她美丽的外表还有那颗不羁的心,我明白,她注定是天上的飞鸟,如今却被禁锢在这汪池水里,她绝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再次绽放属于她自己的艳丽。

我本想,虽不能为她做什么,就这样默默地陪伴,千年万年地走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直到有一天,我在池边当值,认真打理着瑶池的日常。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女人的娇嗔的笑声,我寻声望去,这一望便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他是天宫最得力的干将,也是玉帝最为信赖和仰仗的,当他再一次凯旋归来,回到天宫。他却跟着玉帝说,那个在瑶池打理的小官觊觎瑶池仙子的美色,请求玉帝严查。于是我被带入天宫,玉帝便下令与三日后贬下凡间,经历凡间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长久,放不下。

临行前,我偷偷溜出住所,再次来到瑶池,看见风中的你摇曳着身姿,婀娜动人,这一次我悄悄躲在无人的角落远远地看着,只想为你吹上一曲,因为,当你起舞的样子应当是世上绝有的。别了,我一生挚爱。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竟一片空白,只是不自觉的吹着笛子,双眼也竟潸然,一步步挪开,最终我看不见也听不见池中的欢乐。

        三    春日阑珊又相逢

终于她按捺不住自由的心,在王母华诞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向王母提了出来。王母说,若回去,需得剃去仙骨,褪去仙气,再不能飞升上仙,你可愿意。荷曰,我愿意。于是如她所愿她自由了。从她踏出大殿的那一刻起,她仿佛自己随着风吹向了远方,畅游在天地间。

她又变成了那个青原的精灵,不过是,过了几万年,她从一只小小的,不谙世事的精灵,成长出一个懂得是非冷暖的漂泊者。

她无时不在想念那片故土,她想念当时和伙伴们一起生活的地方,那里有记忆中的秋千,有一起分食的果子,有青青的藤蔓,他们可以抓着它荡向想去的任何地方。还有泉水,那里她第一次下水就感觉到的清凉,就像流淌在心尖儿上一样,让人有说不出的愉悦。还有野兔为伴,蝴蝶丛生,还有那不知名的小花。放眼望去,那前方的山若隐若现,仿佛仙境。

她终于回来了,那片属于精灵们的净土。

只是当她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繁华的景象,现在只剩下一片寂寥,没有青山,没有秋千,没有清泉,就连伙伴也不知所踪。难道自己会记错了地方?不可能,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她看到曾经和伙伴一起搭建的桥还在,只是它被荒草缠绕,完全没有了当初一起嬉戏的生机。她还记得,他们一起在那边的大柳树下乘凉,那儿应该有一棵巨大的树干,那是他们合力从大树上砍下,供大家小憩用的。此刻,她没有看到大树,只是看觉得那里仿佛有人来过了,大树和树干都不知所踪。

走过了她所能去的所有地方,没有发现伙伴,她不知道当年她被王母带走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的伙伴又去了哪里。她只知道,原来,故乡没了,自己又成了孤独的人。

太阳渐渐沉下去,月亮爬上枝头。独自在这片荒芜里,越发觉得凄凉。索性罢了,就让我驰骋在辽阔的天地间,做一只真正的雄鹰吧!

做了这样的决定后,她决定,一个人去闯一闯这人间的繁华万千。突然她听到一阵悠扬的笛音,就在不远处,这笛音仿佛在哪里听过,心中一阵狂热,是你吗?

她挽起发间掉落的碎发,月光下她的身影,依旧动人心弦,就像一阵风悄然飘过,她也轻轻地飞跃到远方。寻着笛音,她看到吹笛的是一孱弱的男子。虽身影单薄,但一双眼睛却笃定而有神,让人过目不忘。他正出神地吹奏着笛子,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悠扬时而顿挫。他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曲毕,他缓缓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侧站着一位有着神仙容颜的姑娘。他对着她凝视了会才冒昧地致歉:“方才唐突,见到姑娘似是见到故人,见谅。”她却说,她是寻着这笛音前来,轻轻地开口道:“想必公子是在思念着谁,才会如此出神吧!”

他忽然不知所措起来:“病弱之躯,怎敢思慕他人,实不相瞒,这首曲子,自拿起笛子时便不自觉地奏出。”她看到他真诚的样子,似不在说谎,不由感叹世间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他说:“自从吹奏来,每日都倍感惆怅,不过,方才见姑娘,心中的沉重似是轻减了不少,看来你我终究是有缘之人。”她却莞尔一笑,觉得这世间男子倒也有趣。他看到她这样一笑,竟然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是发生过一样。

春日里的阳光,越发觉得温暖而和煦。之后的日子他便常约她去看那些新鲜的事物,日子竟也过得自在和快乐,她的脸上的笑颜也渐渐多了起来!

      四    为谁飞舞为谁歌

夕阳的余晖轻纱一样撒在女子清秀的脸庞上,微风轻拂的瞬间,揭开了肤白若雪的脸庞,明眸宛若一汪池水,灵动间仿佛能够化解一切的柔情,像极了一个飞舞的蝴蝶,皓齿轻启,轻声低吟。他说:你若盛开,谁与争艳?

他说:“你肤若雪,眸似水,又酷爱荷花,纯洁无暇,像极了你的性子,唤你作‘芙蓉’可好?”她欣喜地点点头,似一个天真的孩童。

蓉儿,蓉儿,他轻轻唤着碧水蓝天下的她,仿佛一切的美好都收入囊中。

他说,我为你吹奏,你且歌舞一番,岂不美哉,也不负这大好时光。

她在他的伴奏中翩翩起舞,高歌着:“莺歌飞,烟柳醉,一人常伴永相随,痴心不改,岁月无论,且与君相惜……”

笛音飞扬,动听,伴着这歌这舞,美哉,如身临百花,美不胜收。

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当她没遇见他之前,她的灵魂是飘着的。她在心底说,他就是我要寻找的远方。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懂得。

假如能够就这样相伴一生,也不枉放弃天宫的芳华。

    五    花开花落总归尘

记不得你有多少如花笑靥,我在梦中时时期待,假如这是一场梦,那么,就让这美好的梦做的久一些。

我知道,她那么可爱,纯洁,却不属于我一个人,她是不被束缚的骏马,只有驰骋在辽阔的草原,才是最美的存在。

我的蓉儿,最是不舍的,舍不得她的一切,但终究要离去。

就像一出生,娘亲在生下我的瞬间,便撒手人寰。父亲艰难地抚养着我,他拖着病重的身子还要在外给人做工,回来把换得的稀少的米,一口一口喂给我。出生时,我便得了很严重的病,父亲说,他遍请大夫,得到的答案都是劝他放弃。可是他看着母亲,又看着我,不相信命运如此不公,在父亲的坚持下,我奇迹般活下来。虽活下来,但身体总是会很虚弱,尽管这样,父亲也细心照顾着,从没想过放弃。

五岁那年,终于父亲一病不起,独留弱小又羸弱的我行走在街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当我长大,越发把自己的心尘封,这一路走来,看尽了人情冷暖,尝遍了人间百态。却不料会被她一颗纯粹的心融化。是她让我相信,这世界仍然有爱,有着善良的一面。

大夫说,我命不久矣。我多想在这炎炎夏日,陪她一起听荷花开放的声音,一起坐在树下细数头顶飞过的鸟儿,挽着她的手奔跑,然后明月升起时出神地看她美丽的身影,最后一起迎接明日的曙光。

在一个初秋的早晨,我终于还是离开,枫叶掉落的瞬间,梦醒了。

我走了,心痛的瞬间,仿佛万箭穿心,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一处仙境,那里有位仙子,在轻轻地起舞,笛音袅袅。

我笑了,原来,你一直都是我的挚爱!

自他走后,她开始发了疯的寻找,可是这个人仿佛在人间蒸发了,无处可寻。

又是一年好时光,春日的阳光射进窗户,她抬了抬惺忪的睡眼,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进入梦乡。在那里,依旧两个人,踏青,赏月,他懂得她的舞,她知他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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