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行高校——第一章

  引子(一)

      这一天的下午两点半左右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在深秋午后C大的信息网络中心对外办公室里,柳如斯正在整理一会儿需要找大主任签字的材料。她看着厚厚一沓的材料,想到主任要一张一张手签自己的名字,她就替领导胳膊酸。但最让柳如斯烦躁的点则在于大主任在C大的主办公大楼办公,她不喜欢主办公大楼死气沉沉的氛围,而且主办公大楼里汇集了C大这所“双一流”高校的几乎所有核心部门,当然也是学校主要领导办公的场所。总之,每次去主办公大楼,只要一踏进大楼的门。柳如斯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苏老师,我去主办公楼找一下蔡主任签字,您稍微扛会儿的。”柳如斯一边穿上黑色的皮优外套,一边向同办公室的苏强说到,同时扬了扬手中的一沓文件。他们是对外办有关网络信息方面业务的部门,所以同办公室有同事离岗,都要和另一搭档同事打招呼。而且一般都是办完事速去速回,避免因为自己的离开,造成来办理业务的师生积压。苏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儿子的数学试卷,这次儿子考得不错,虽然九十多分,但还是有道大题没完全做对,苏强需要晚上回去给儿子讲明白了。因此,他只从电脑屏幕上电子试卷上抬了一下眼皮,就痛快的向柳如斯挥了挥手,大声道:“去吧!去吧!咱蔡主任忙,老开会,可不好逮他!”言毕,就又投入到数学题中去了。

        柳如斯出了信息与网络技术中心所在的大楼,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沿着门口南北走向的道路一路向南,到头后又折向东。两分钟在骑了一个大写L后,停在了主办公大楼的后门。她因为看到向北的后门破天荒的打开而兴奋不已,这意味着她不用从正门冒着有可能碰到一些大领导的“风险”的情况下就可以进入主办公大楼了。于是这种兴奋导致她没有锁车就跑进了大楼。三下两下从靠东侧的楼梯爬上了二层,找到蔡晓主任的办公室签好了文件。拿着厚厚的文件,柳如斯却临时因为肚子突然痛起来了,而不得不在主办公大楼耽搁几分钟,而且还是在女厕中进行人类必须的宣泄。

引子(二)

      C大主办公大楼的三层和四层分别有两间共四间大的阶梯教室,平时基本用于一些大的公共课或选修课的教学使用。偶尔也用于学校一些重要的会议开办。今天,下午两点在四层其中一间阶梯教室开始上几个学院共上的必修大课———马克思主义哲学。因为是大课,所以是一个半小时,即两节40分钟的课加一个10分钟的课间。只是中间不休息,但是铃声还是会按40分钟一堂课时间准时响起。

        今天这堂课的主讲人是学校马克思主义学院的一位老教授,老爷子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只是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不免让学生联想到古时候古板守旧的教书先生。事实上,这位老教授也的确是那一类人。他在课上极讲原则,如果看到有学生睡觉走神,他都会大声的说:“呐!喏缩(我说),那锅第山排啄鼠第是个滴男僧(那个第三排左数第四个的男生),内罢要债碎觉啦!(你不要再睡觉啦!)”

      只是今天,还没有等他去大声的提醒。他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在最后一排,有个学生似乎在左右摇晃。而原本在他身边挨着坐的几个学生都呼啦啦的站起来迟疑的向四周散开。切切私语声和几个学生起身的骚动就向水里的波纹一般逐渐向前排转移。前面的学生们也都纷纷扭身张望。正当老教授准备责问那个摇头晃脑的学生是在做什么的时候,40分钟的铃声突然响起。是那种最古老的刺耳的如闹铃般的那种铃声,“呲啦啦”一阵狂响。只见那个摇头晃脑的学生忽然如弹簧似的猛的从座位上蹦起来!直挺挺的一头栽到在地,然后几乎又是一个瞬间,他就如一头发了狂的豹子一般猛然爬起来。有几个胆大的男生慢慢靠拢看去,其中一人一下跌倒在地,结结巴巴大喊着:“鬼…鬼…鬼啊!”而那位可怜的老教授已经疾步走到那个异常的学生面前,他最后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成语,因为这个成语能很好的描述他所见到的情景,“目眦尽裂”。是的,那个学生,我们不知道他的姓名,因为最起码柳如斯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男生。不过,谁也说不好他满眼充血赤红一片,牙龈也流血且牙关不断上下打颤并最终冲向老教授直接咬向脖颈处的样子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一)

      柳如斯发现异常的时候,咱们刚刚提到的C大主办公大楼的四层已经是人间地狱了。人们四散奔逃,无数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同事、老师、领导,瞬间变成一个个嗜血的怪物。他们只想撕咬任何可以撕咬的。似乎除了撕咬他们别无所求。很多鲜血都是以喷溅的方式“挥洒”到楼道的墙上,窗户上。这真的是将“血溅三尺”以事实呈现了。

        柳如斯此时正在二层楼道东侧的女厕所蹲坑。她一边蹲坑一边听着潘粤明、张雨绮、姜超主演的鬼吹灯系列《昆仑神宫》的主题曲《乾坤暴躁》。劲爆的曲风使她完全没有听到楼上惨烈的哭喊声。直到她艰难的扶拽着厕所旁边的把手站起身,因为长时间的久蹲,双脚和双腿都已酸麻。当她正准备开门时,赫然从底下的门缝看到一双血迹斑斑的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同时,一股腥臭异味也扑鼻而来。这种腥臭几乎令她作呕。天生敏感的柳如斯心中觉得有某种说不出的异常感。因为她所在的坑位是最靠里紧邻窗户的位置,所以坑位的门和窗户之间隔了一段窗台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大缝隙。她透过这个缝隙艰难的探着身子向外面张望,她要看看外面的人有什么古怪。

        这一看不要紧,着实将她当场吓了个半死,差点儿失声尖叫。因为极剧恐怖导致本来的尖叫卡在了喉咙。外面是一个她面熟的女教工。身着白色的西服套装,但是良好的面料上已经布满血迹。柳如斯看到的半啦侧脸已经被什么动物啃咬了一般血肉模糊一片。腥臭就是从这半张脸上散发的。嘴唇部分已被啃没了,只露出血红的牙龈连着森白的牙齿。这简直就是一幅修罗恶鬼的样子。这种情况的伤势对方就像毫无察觉般只是固执的站在她的坑位外面做出一系列嗅闻的动作。

        柳如斯已经确定外面的这个已经不是人类了,她的大脑此时嗡嗡作响。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耳机已经掉落一旁,她手里死死攥住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总是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出去。外面时不时传来某种尖啸声,像是猫头鹰的那种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哭喊。但是哭喊总是短促而凄厉。她屏住呼吸,阻止住几欲作呕的冲动。那种腥臭越来越浓烈。柳如斯此刻已经分不清是由于紧张过度还是气味难闻异常而导致的胃里一阵阵痉挛。也许两种原因兼而有之。她一紧张就容易自言自语,此时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去!…我去!!…这他么到底是什么鬼?!”

      没有时间再多加感慨了。当机立断之下,她大力的猛一推门,同时使劲将门的开合开到最大。利用冲击力给了那个“怪物”当头一个棒喝的作用。然后她顾不得去看怪物是否死透,迅速冲到厕所洗手台旁边放杂物的储物间顺手拿了两根废弃的墩布木棒。这是她进来之前就看到的。此时柳如斯也不确定拿上两把木棒对她眼下的处境是否有帮助。但直觉告诉她还是拿上吧,最起码图个心里安慰,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这是什么?丧尸吗?发生什么了?大楼里还有活着的‘人’吗?最重要的是他得是‘人’!显然身后那个被自己用门给了一下子的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纷杂的念头在柳如斯脑子里不断浮现。但现在不是理清思路的时候。姑且先假定这是“丧尸”吧。以前美剧里还有美国电影里的丧尸都有什么共性来着?那些丧尸都是速度很快,被它们咬了就会变异成与之一样的怪物,最主要的是它们好像视力都不好,没有智商,只靠本能,声音对它们有刺激性,还有气味。“对!声音!不能发出声音!”柳如斯决定就先以尽量不发出声音来作为目前的第一要务。

      显然那个怪物没有追上来,也许是被用门给的那一下子给打蒙了;也许是卡住了。总之柳如斯都不敢再去验证。她尽量轻的走出厕所来到二层的楼道。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再跑出来,她将厕所的门轻轻的掩上。她不敢把门关死,因为厕所的大门已经久不关闭,因此大门很轴,一旦关死需要使大力,而且势必要发出巨响。但是这个门都是从外用力推才能打开的,也就是里面的人要想开必须自主去拉门。柳如斯只能赌里面的东西已经没有智商了,它不再懂得拉门。

      楼道里一片寂静,这是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式老办公大楼。楼道里的挑顶很高,楼道两侧都是一间间的办公室。平时基本都是关着门的,办事的人员需要敲门进入。因此,楼道里的光线总显得昏暗且朦胧。虽然乍一看去,整个二层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柳如斯知道,一切人的命运都已发生改变。人生在这一刻已不再如常。她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侧耳倾听,也只能捕捉到来自楼上的些微声响。只是此刻孤零零站在楼道里,总是令人觉得危险且诡异。

      柳如斯举着两个木棒,像打棒球的姿势那样小心谨慎的侧身移动到东侧楼梯。透过楼梯扶手的栏杆缝隙处,她看到在一层半的拐弯平台处有一个穿着英伦风格子裙、背双肩背的女生正跪在地上似乎啃食着什么。柳如斯不敢再看下去,“该死!”,她在心中暗骂。因为显然东侧楼梯已经不能下去。僵硬的调转身体后,柳如斯又侧身靠着楼道里的北墙缓慢前行。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额上已经出了涔涔冷汗。身上皮优外套里穿的帽衫已经被汗湿浸透,黏腻腻的裹在身上异常难受。

        楼道两侧的办公室里都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柳如斯仿若走进了某处乱坟岗一般。她很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从对面向南一侧的某个办公室里冲出来扑向她。两条腿如灌铅一般沉重,她急需进入一个相对安全隐蔽的空间好好思考一下,因为柳如斯感到自己已经到了某种身体极限。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因紧张过度而心梗发作倒地不起。

        北侧的办公室,柳如斯每经过一间都要轻轻扭转门把手,但已经走到第三间了,仍然都是房门紧锁。直到快要走到整个东侧楼道的尽头时,第四间办公室的门居然被柳如斯拧动了。她拧住把手将门锁固定在开的位置紧紧抓住,以便一旦屋里有变动她可以第一时间将门再次撞上。然后她将身体重心缓慢的转移到身体的右侧抵住门,她猛的将门往里开了一个较大的空间,办公室里西南角的一个落地衣架已映入眼帘。但也就在此刻,一个人将柳如斯大力拽入了办公室,之后门再次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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