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鸣凤乔
-1-
现在骑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有好多年没有骑自行车了。
小时候，好羡慕那些骑车上学的同学，一阵铃声飘过，瞬间留给你的只是一个漂亮的背影。
回家对妈妈说，我也要骑车上学。妈妈毫不犹豫地拒绝。那时候觉得妈妈真小气，以为她是怕我把车弄丢了。事实上，妈妈是感觉，我还太小，骑自行车上学，有点出风头。
-2-
话说，刚学会骑车的时候，有点上瘾。不能看到车，只要闲着，一看有车停在那里，不管是谁的，推过来就会骑出去遛两圈。
我学会骑车的那年是十岁，在山东老家。吃完晚饭，一群孩子推着自行车来到场院里，遛车玩儿。
场院是很大的一片空地，在村外，是村民们打谷、晒粮食用的平坦场地。院子中心还堆着大大的麦垛，其余的空地光滑又干净。躺在地上打滚也没有多少灰尘。
夜晚的乡村，天空中缀满了星星，静悄悄的。孩子们的嬉笑声，响彻夜空，是枯燥生活中的快乐音符。
我很少跟他们疯玩，很多时候，我会偷偷把大爷家的自行车推到这里，练习，看到好多同龄的孩子会骑车，羡慕得要死。
十岁的孩子，个子很矮，还够不到车子的大梁。几个高个子的孩子，能在大梁上骑行，也还是不能坐到车座子上。
这难不倒我们这些小个子孩子，我们可以把另一条腿，在梁下斜插过去，一样驾驭庞大的自行车，我们还给这种骑法，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掏裆。
我自己遛了好长时间，总是不能熟练骑行。
伙伴们就在后面扶稳车座子，我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前行。
不知什么时候，伙伴们松开了手，我当然是不知道的，还在慢慢前行。忽听大家哈哈大笑，猛一回头，原来是我自己在骑着车子，他们什么时候松手我根本不知道，心里一惊，从车上摔了下来。但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骑车。
-3-
从关里回来以后，一有时间，就把爸爸的大金鹿牌自行车，推到街上去练习。由于不熟练，摔跤、掉沟里，那是常事。
记得有一次，还撞到一辆马车上。是一个下坡，刹不住闸了，然后就和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弟弟取笑我说，你厉害啊！还和马车追尾了。
那个时候家里有两辆自行车，一个是爸爸的大金鹿，很笨重，还是脚刹。妈妈那辆车小巧玲珑，忘记是什么牌子的了，但也是有大梁。
虽然学会了骑车，但总是磕磕碰碰。爸爸妈妈，也就是嘴上说说，我们真要是推车出去练习，他们也不是十分在意。
那个时候机动车少，马路上多是马车牛车，即使撞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学生们栽树，或者是上山采集一些灌木的种子等等。
每个人都骑着自行车去，在路上，大家你追我赶骑得飞快。这时我的车技已经很娴熟了。
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总是喜欢争强好胜。你骑得快，我要骑得更快，比男孩子还要快。
差不多，总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当然爬山的时候，也是拼命地爬，第一个爬到山顶，然后看着后来的同学们，享受着“一览众山小。”
-4-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骑的就是爸爸的那辆大金鹿。这时候我已经长大了，那个大金鹿真的是太丑了，太笨重了，实在配不上我如花的年龄。
于是便想有一台自己的车。记得我是和爸爸一起，坐客车去九公里外的另一个镇上，买的自行车。
我的第一辆自行车是三枪牌的，暗红色，小巧玲珑，骑上去很轻盈。
这种牌子现在可能都消失了。
我是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家来的。单独骑行九公里，那时年轻，一点都感觉不到累。
第二天早上，精心梳妆打扮，骑上新买的车，优雅地去上班。感觉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风吹在脸上，柔柔的，长发也随风飞舞……
结婚的时候，表嫂送给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紫红色，相当大气，非常漂亮。
三天回门的时候，老公就用这辆自行车推着我回娘家。我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头发上还点缀着星星一样的小花。路边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大声地喊着：“新媳妇，新媳妇……”
这辆自行车还在，车铃没了，车筐，车座子，还有脚蹬子，也不知道换过几次了。原来的颜色隐隐约约还在，不过，经过岁月的打磨，已经由原来的艳紫变成了土紫。
它已经很旧了，有一天我看到它，突然感觉它很老了。幸亏父亲保养得好，不然，早就变成一堆废铁了。我的那辆三枪牌自行车，不知什么时候，被公爹十元钱卖给收废品的了。
-5-
再后来，就很少骑自行车，总是感觉累，没有力气。那时候，我住的地方离单位很远。
如果单位突然有急事让去上班，我就会条件反射，双腿发紧。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病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还有一年，领着儿子去哈尔滨太阳岛旅游。岛上出租那种，有两个车座子的自行车，儿子想骑。我还是没有力气，想拒绝儿子，但看到孩子喜欢，又不忍心。
于是我坐在前面，儿子坐在后边。我掌舵，儿子用力。看着儿子玩得很开心，我劳累的感觉也减轻了。我想儿子一定也有，我小时候那种拉风的感觉吧！
现在骑车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小轿车出现，即使条件差一点也都有了电动车，谁还去骑自行车？
真的记不清，具体有多少年没骑自行车了。
最近几次去北京，和老公在街上散步。他不止一次对我说，如果你身体好的话，咱俩一人一辆共享单车，在北京的胡同里溜达，那一定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嗯，那一定是一副很美丽的画面，风吹起长发，遮挡住风霜的容颜，笑声由沧桑变得越来越清脆，两个厚重的背影随着视线越来越朦胧，最后消失在视野深处，只有两辆自行车在风中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