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光

如果说青春是一道七色彩虹,那么我的彩虹里那束暖橙色的光弧永远烙着一个人。用饮品来形容,他的味道并不属爱情般的烈酒般让人醉心,也不算是酸中带甜的友情酸奶。确切的说,他更像腊八时节家中灶台上滚着热泡的土豆炖牛肉。想起来,暖心。

他叫橙子,是我的同桌。

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情,这话不适合我们。

要说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情,前提是两个人长得丑不忍睹,这话也不适合我们。

从小学到高中,橙子一直是背着“某草”的封号过来的。客观的说,橙子长相属于可爱型,身材瘦高,圆圆的眼睛,还有着三国里张飞那睡觉不完全闭眼的奇葩神技。

论起我们的相识大概要追溯到7、8岁。说来也巧,从小学他转学来我们班的第一天,我就变成了他的同桌,那时候我们很少说话,对他的唯一印象是这个男孩子居然和我一样每天回家要练琴,一定很安静。初三那年,我又有幸的成为了他同桌,他已经长成了高个子的阳光大男孩,经常讲笑话逗得我笑烂了脸。到高一报道的时候,我和他望着又被安排并肩同坐的对方只能默默感慨一句“又是你啊…”

说起高一,那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精彩和幸福的时光。

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各不相同,而当时只有15岁的我把幸福定义为,在乎的人陪在身边,每天都笑。

刚进高一,被分到了实验班,那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充斥着满满压抑,太多的不适应一起向我席卷而来。父母向来对爱自由的我实行散养,并没有及时发现我满满的不安。陌生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唯一让我踏实的只有橙子。他一如初三时那么阳光开朗,笑话讲的朗朗上口,那是我每天认生,孤独,不安的唯一调剂。

橙子是个典型的阳光小孩,开心的时候大笑,惹了他不高兴要哄,哄好了又忘掉了所有不开心继续疯闹。橙子还是个讲笑话的天才,他的笑料几乎全是取自我们身边这群熟人的痛处,有的没的一经他口添油加醋,即刻变成逗死大家气死当事人的超级笑话。我们之间天天上演的戏码就是他的损嘴一张把我惹怒,再花式逗我求原谅,然后又损我生气无限循环。

他总说我丑,说我的颜值已入侏罗纪公园(都是恐龙)。我的侧牙上有一个嗑瓜子磕出来的小豁,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而身为对我360°无死角全方位观测过的橙子却盯着我嘴望了半天以后忽然对我说:

“夏夏夏,我给你起了个俄语名字!”

“什么啊?”

“豁了半颗牙!!!!”他模仿着俄语的卷舌音说出了这几个字

“…………“

“哈哈哈,你说好不好听?是不是比夏夏好听多了?”

“滚蛋,你才豁了半颗牙。”

“我没有啊,你看你看。”说着他露出了一嘴的齐牙“哈哈哈,我是天才,想的出这么好的名字,哈哈哈。“

每次对橙子的各种损招束手无策的时候,我都不理他。

“夏夏夏,你别不说话啊,你别不理我啊。”橙子也最怕我不理他,因为我沉默会让他自嗨不起来。

“夏夏夏,我给你唱首歌!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他唱的声情并茂,还不时用双臂划波浪做棉花糖云状。

我强忍住不笑。

“夏夏夏,换一首!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彩虹),睡不着你就快去吃片安眠药…”他发挥口才改编了起来。

最终自是敌不过他的逗逼程度,我大笑了起来。

“嘿嘿,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我对他哭笑不得。

十几岁的男生虽发育不完全,但力气已经不容小觑。橙子向来下手没轻没重,说是轻轻敲我胳膊一下,我能疼的胳膊挂彩。抱怨了几次他不以为然还说我娇气,我只好接着不理他。

“夏夏夏……咋又不理人了?”

“夏夏夏,又想听哥唱歌了是吧?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同样的招数使两次已然对我已经无效,我掉着脸打算跟他抗衡到底。往后的两天半,不论同桌花招百出,绝不重样,我始终坚持咬住口腔里的肉强忍不笑,想非把他的毛病掰正不可。橙子倒也可爱,不停地想下一个搞笑花样,决不放弃,也不会失去耐心与我较真。

终于在下午自习,他不厌其烦的又叫到:“夏夏夏,你看!”

我假装听不到,把满是白眼仁的余光留给他。

他举起右手攥成拳头,狠狠的向自己的左胳膊打了过去。这一下显然比跟我开玩笑狠得多。

真要庆幸我当时没在喝水,否则一定会全都喷在前面人的后脑勺上。同桌这一招破釜沉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看他当场疼的表情龇牙咧嘴,我趴在桌上捧腹了起来。

“夏夏夏,我打回来了,比你疼!”

我趴在桌上笑掉了牙,他一脸疼的狰狞又傻笑的模样看着我。有这么个活宝同桌,大概腹肌都会笑出来吧。

我装无辜:“你成天就会欺负我。”

“靠,我欺负你?你都笑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我欺负你?”

“本来就是”

“夏夏夏,说话要凭良心啊,你知道人常笑会长寿吗?当我同桌天天笑成这样都没收你延年益寿费,你还敢说我欺负你?”

夏夏夏,他总是这么叫我,这三个字是他享有的独家冠名权。

“夏夏夏,我抄个作业帮我看着点老师。”

煎熬过了新开学的陌生日子,和周围人都熟了起来,我和橙子玩了疯,上课不听,回家不写作业,早读抄同学;又恰逢了青春叛逆期,课上给讲台上的老师画肖像,和老师吵吵架,被老师轰出教室,也和男生打打群架,最后考着考着就考进了倒数五名的宝座。

对少不更事的我来说,老师家长越冷漠激将,橙光更显温馨。在乎的人陪在身边,每天都笑,我很幸福,并不在意成绩那无关痛痒。

惹毛了父母,克扣了我的零花,日子相当难挨。

幸好还有橙子。

“橙子橙子,你有没有看到学校门口开始卖糖葫芦了?”午休时候我从外面跑回班扯着他的袖子问。

“哦,多少钱?”

“3”我伸手笔画。

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了十块钱扔给了我“买去”。

家人从不需废话,橙子的高情商和温情更在我的心里渲了一笔金光。

俗话说相由心生,在橙子一张娃娃脸的背后满满的都是让我有些匪夷所思的小孩行为,他对我的所有文具都尤为感兴趣,隔三差五就要拆卸掉一根笔,或者破坏一块橡皮,然后还把零件到处乱丢。若不跟他计较,他会变本加厉的继续狂拆,但要真跟他质气了吧,他反到有理的赖我小心眼,“区区一根笔你至于么,哥赔你根新的就是了。”就这样不到半个学期我的笔袋能近乎翻了新。我时常怀疑难道橙子是纳粹转世来的?15岁的男孩怎么有这么强的破坏力。

橙子还有一项永远玩不累的游戏。不知是为了显腿长还是练脚力,他总是冷不丁的一声“走你”,我整个人随着屁股底下的凳子会被他一脚蹬到过道里。他每天都要比较一下这次的“蹬程”有没有进步,鉴定完毕后再伸长腿,保持着屁股不离开座位的姿势用脚勾住凳子腿把我和凳子一起拉回来。就是这么无聊的游戏,他总玩的乐此不疲。

橙子虽是个不成熟的小孩,但又自带着正在发芽的爷们儿种子。

一次语文早读,我和他一如既往的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抄着昨晚上的家庭作业。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是个性情及其火爆的女生,站在讲台上的她看到了底下没有随她一起读数的我和橙子,一触即发破口大骂了起来。

“橙子,你读不读课文?不读就滚出教室!“她想杀鸡儆猴在班里树立威严,可惜他找错了人。

冲动惯了的橙子竟然头都不抬的继续抄着作业不理讲台上的疯女孩。

“橙子!我说你你听不到吗?”

橙子继续保持沉默,奋笔疾书。

看到自己的扬威计划对方不接招,语文课代表更加愤怒,一个健步冲下了讲台,跑到了我们面前。我被她惊呆,赶快放下笔拿起书,有种要出事的预感。

“橙子,你聋了吗?听不到是不是?”说着她对着明知她冲下来却依然不抬头的橙子怒吼,一把抢过了橙子的作业本,当场撕成了四瓣。

一直不做声的橙子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176的身高完全俯视了比他矮20厘米的语文课代表:“你没完了是吧?老子就不读你咋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女孩看见自己完全被对方的气场碾压,尊严无存,气冲冲的扑过来要打橙的模样。我和周围人见状赶快拖住那女孩,扯住她的双手怕她乱来。

她边哭边挣扎着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聋了?老子他妈的就不读!我说你有病赶快医院去,我懒得理你。”

课代表彻底被打倒,被几个班委拖走,到水房嚎啕大哭去了。橙子望着一桌子的碎本子,坐在位置上大喘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呆呆望着他,只希望老师不要知道这件事。

然而老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平静的度过了早晨的两节课和大课间,第三节是班主任的课。老师一进教室显然已是有备而来:“听说今天早读班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下完了,抄作业,公然顶撞,女孩子还哭成那样,橙子这下死定了。我想。

“班长,你能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吗?”班主任问

班长显然很为难,站起了身却说不出话。

“老师,不关班长的事”,身边的橙子迅速的站起了身:“早读课是我抄作业不读课文还顶撞课代表,把她气哭了,都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她说声对不起。”

我被惊呆,显然身边人包括老师都同我一样。

课代表也赶快站了起来:“老师,其实我也有错,我撕了他的本子,我也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事情迅速水落石出,还落得完美收场,一切显然出乎班主任的繁杂解决计划外:“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位同学都很诚恳,那也没什么好追究的,我们开始上课。”睿智的班主任对抄作业一事只字不提,更没有惩罚橙子,也让悬着心得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午休时候,班里女生都在讨论这件事,一个姑娘跟我说:“夏夏,我觉得你男朋友真的好man哦。”

“谁?”

“橙子啊,他今天好帅,你看老师都被他征服了。“

所有人都以为橙子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从不多解释什么。想起橙子在我面前大口咬卷饼还拉出的长口水丝等各种没形象的模样,我也实在没法把他和帅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在心里将定义橙子为家人,有挫折烦恼都给他倾诉,而总对我耍小孩脾气的他实则情商颇高,就如早读一事他转危为安在老师同学眼里树立了很高的威信。我的所有生活琐事也都交由他处理妥当。

“夏夏夏,某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留个心。”橙子会静静的观察了身边所有人然后告诉我对谁不能交心。

“夏夏夏,不要那么对人说话,会得罪人的,你要这么这么说……”橙子也常教情商弱爆的我怎么和别人相处。

当然不止这些。

末考完班级评优。这本与成绩垫底带头搅乱纪律的我和橙子毫无关联,讲台上选举进行的如火如荼,台下我和橙子用水瓶子撑起自己的手套立在课桌上,作为自己同意举的那只手,然后空出手来悄悄打着斗地主。

在我眼看就要赢了正跟对手叫嚣一句“三个尖子”的时候,班里人都回头看我。抬头一看,自己的大名已被写在优秀班委的候选名单里。因为会弹钢琴,开学时我被挂了文艺委员的虚名,却从没尽过责,还天天祸害班级纪律。

橙子见状反应超快的扔下了牌,在班长一句“支持夏夏的同学举下手”后对着班里男生大声吆喝:“哥儿几个都给我举手举手!”

一切突如其来。在“三个尖子”还徘徊在耳边的恍惚中,我以近乎全票的通过率当选了史上成绩最差的优秀班委。

橙子总说我是他的奴隶。

讲真,奴隶这个词不足以描述我在他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我至少还身兼着管家,保姆等多重要职。

橙子的记忆力好到近乎过目不忘,每次老师在早读抽背课文,他可以临阵读完两三遍之后就背出三分之二的内容。可却永远都记不得打完篮球回班的时候把放在球架上的手表拿回来。每次午休结束打预备铃,我都要跑上我们班侧对着篮球场的露天阳台,对着底下往回跑的人流不顾形象的尖着嗓门喊“橙子!橙子!手表!” 喊十次他会立刻反向跑回篮球场十次,如果我有一次忘记,他就一定会把手表丢在球场上。

一次历史课,更年期的老师来找茬,不幸查到了橙子没有完全按要求写的作业。他们争辩了起来,冲突愈演愈烈,被逼急了的橙子冲劲上头,当场把不合格的作业摔在地上指着老师公然爆了粗口。

“滚出去!”老师恼羞成怒把他轰出了教室。

零下二十度的天,橙子没有穿外衣就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场景甚是吓人。

轮到了管家保姆闪亮登场,我绞尽脑汁的挤烂了脸上的两个青春痘在餐巾纸上沾了血骗老师,追着跑了出去。

气冲冲的橙子往楼下跑,我在后面喊。

“你怎么出来了?”他诧异。

“我来看你啊。”

“老师怎么让你出来?”

“我把它挤烂说我流鼻血了”我指着脑门上被我挤红的大痘痘。

他看着我傻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家人总该有难同当,就是这样吧。我同他站在楼道里聊着天笑到了下课,然后看着他去办公室像早读那样再一次摆平了老师。

当然我们之间也不总是嬉笑,比如当我脑残的说漏了橙子的小秘密给别人的时候,他整整一个星期都不理我。

“橙子橙子,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啊”我暗自感叹真是风水轮流转。

“橙子橙子,橙子你说句话吧。”但我远没有橙子那么多花招哄人。

“橙子橙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缺心眼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真的轮到自己去哄人,我才明白原来是一件那么伤自尊的事。

往后的一个星期,我每天都带十块大白兔放在他的桌角求原谅,可橙子打定主意不理我,对我视而不见。而且平时从不写作业的他还为此特意写了作业,为了老师抽查家庭作业的时候专门召唤老师过来逮我的正着。如他所愿,我又被老师赶出了教室。

考惯了垫底,脸皮修炼成特厚,被轰出教室或全班点名批评都是家常。我淡定的站在楼道里挨时间。下课铃响,橙子幸灾乐祸的跑到教室门口看我,刻意绷住已经能看到笑意的脸。

不论和外人相处时候双商多高,橙子在我面前永远是5岁小孩的模样。看他绷了整整一个礼拜终于漏出的笑脸,我只好先说话:“罚了我站,你消气了?”

他笑。

我也笑。

   橙子的心里一直住着位姑娘,女孩我们在隔壁学校,叫桃子。

桃子性格十分内向,加上学校间的距离,两人发展实在龟速。感情上迟钝的橙子经常与我探讨桃子的问题,低情商的我偶尔也能派上用场。比如两人第一次牵手,就是我和橙子密谋了好几天的成果。

“如果上帝给我三个愿望!”化学课上橙子又发起了神经病。

“第一,让你当银行行长,第二,让你娶到桃子,第三…你的愿望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哪个能上位了。”深知橙子所有小心愿的我脱口而出。

“傻呀你,第三,再给我一千个愿望!”

“哈哈,一千个,做什么?”

“让我变成银行行长,让桃子变成行长夫人,让我爸妈万寿无疆。然后……送夏夏夏一架水晶钢琴,让理查德收夏夏夏为徒”橙子也同样深知我的小心愿。

“水晶钢琴不用许愿啊,你都是银行行长了,买一架就好啦”

“没事儿啊,到999个愿望的时候就再要一千个愿望。”他逗逼道:“接着接着说,再有……把以前欺负过夏夏夏的人全都扒光了衣服绑在树上!”

我心头一亮,暗想橙子好帅!

“绑在树上,然后用诸葛亮的羽毛扇挠他们屁股!”

和在桃子面前的害羞模样不同,橙子在我面前永远是没有形象可言的。

元旦文艺汇演的时候,我为班里的大合唱伴奏弹琴。闺蜜在演出当天大早跑来我家给我上妆,那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化妆。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开出了什么样的花,只记得顶着一脸略浓的妆容走到班级集合的队列时,男生都在尖叫,我的初恋周瑶跑到后台看我的时候也会温柔道“今天你好美。”

可在橙子的眼里,我便是女鬼。

“你看看你,你这整啥玩意儿?你要吓死我啊?你以为你聂小倩啊?”演出结束后解散自行回班的路上,橙子一手拎着我全部的行头包,另一只手指着我的脸嫌弃道。

“不好看吗?”想起周瑶的话,我委屈的问道。

“我靠,女鬼啥样你啥样好么?等着吧,明天上百度搜索女鬼就出你照片。”

被橙子伤了自尊心,我回到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水房洗掉了所有的妆。然后悄悄拿出手机给周瑶发短信:“我像女鬼吗?”

“瞎说。”

橙子虽然爱欺负我,但每个月我唇无血色面容惨白的那几天他是从来不惹我也不会跟我玩“走你”的,不但如此,他还会用一个不懂事大男孩的笨办法“关照”我。

比如,冬天我们坐在窗户下的暖气包旁的座位,我穿毛衣坐在靠过道边,橙子穿着T恤被身旁火热的暖气烘烤。当我面色惨白的趴在桌上不再回应他的搞笑,他就会霸道总裁的二话不说把我拎起来扔到他的座位上,自己坐在过道外。

半晌,我被暖气包烤糊,下丘脑也被麻痹,失去了除了热之外的任何感觉。我扯着他袖子央求道“暖气太热了,咱们换回来吧?”

“热死你!”

又熬过了一节课,我穿着毛衣热到晕:“橙子,我头晕。”

“晕死你!”

“橙子,我肚子不疼了,我们换回来吧。”

“废话真多,死夏夏夏你烦不烦?”

再到下一节课,我热晕的趴在桌上挺尸。代课老师关心的跑到我的座位旁:“这个女生,你怎么了?”我早已没了说话的力气,缓缓抬起头望着老师,发现自己成了全班的焦点。

“老师别担心,她没事”橙子话接的很快,我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泄了我的底。

“那她这是怎么了?”

“她胃疼,老师您别担心,让她趴会就好”高情商的橙子轻松瞒过了老师和大家眼,也让我的悬心落了地。

从那时起我便明白,不懂事的男生也许很笨,不会照顾人,也许记性很差,记不得你在意的东西,但从他有自己的方式,让你能感受得到他的真心。

橙子说我是他的奴隶,后面还有一句“我家奴隶只能让我一个人欺负。”

他这么说,也确实这么做了。

冬至那天的自习课我和周边人一如既往的嘻哈着,有个平时爱欺负女生的男生拿着手机在旁边偷拍我的疯样丑态被我发现,我笑着过去跟他要手机,没想他根本不打算给我,在跟他争夺之中我们两个人成了全班瞩目的焦点,也正是大家都盯着我和他的时候他无心推了我一把,我差点跌倒。

“傻逼!你敢欺负她!“

教室里贯穿了响亮的一声吼,嘈杂瞬间全部静了下来。

是橙子。

我并没反应过来橙子的话在说谁。男生见状拿着手机跑出了教室。第二秒,橙站起身来追了出去,用力甩了班门发出好大的动静。我站在原地发愣,教室变成了我们三个人的舞台,底下坐着五十多位观众一语不发的赏剧。

一分钟。男生被橙子带回了班,到了我的面前。

橙子压低愤怒的声音:“道歉”。

男生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笑呵呵说:“夏夏我就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

看了看那个男生,看了看阴着脸的橙子,看了看四下所有瞪大眼看着我的同学。那一刻,大概所有的玛丽苏病公主梦少女心一拥而上侵染了我的心,我捂住脸转身跑出了教室。

我跑上了露天阳台,捂住脸大哭了起来。橙子追了出来,他看到我红了的眼眶。

“他不会再欺负你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他追了过来

我默不作声地低头流眼泪

“他不是给你道歉了吗,照片我删了,真的没事了。”橙子急了。

“我不是因为他”被偷拍或者推一下这样的小事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那你哭什么啊?”

“我是因为你啊。”我眼泪鼻涕一大把抬起头看着他。

“我?我怎么啦?”

“以后你转学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那时橙子告诉我他即将转学到离我很远的地方去读书。

“嗨”他笑了“周瑶在啊”

“那不一样。”我哭得更伤心

“你看你咧着大嘴丑死啦,你再哭我就叫周瑶来看你这丑样,信不信他分分钟回去找前女友重修旧好?”他又不正紧了起来。

“橙子,和你坐同桌,冬天都不冷了。”冬天是没安全感的我童年留下的阴影。

“哦,那夏天也不热了?我是空调扇耶”什么煽情的话到了他嘴里都变成了逗比。

橙子转学的时候,我哭成了泪人。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周瑶一整天陪在身边,见使尽浑身解数逗我未果忽然严肃的问我。我们认识好多年他第一次见我流泪。

喜欢?

我想并不是。

他是我的家人,我们是对方的家人。是从来没有过爱情,又早就超越了爱情的亲情。

和橙子一起度过的冬天,没有任何的不安全感和回忆的阴影,我很开心,每天都笑,即使连考了一年的全班垫底,受尽了老师的冷眼和父母的谩骂。我们每天笑烂脸的记忆是往后两年当我蝉联全班第一备受瞩目的辉煌日子里最想回去的时光。

也许外人不明白,也许大家都误会了,但是我的心里很清楚。他是我独自漂泊在外时心里的一锅土豆炖牛肉,是寒冬腊月里的三亚盛夏,是我永远的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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