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欣賞的……

二美寫作組,第四輪。

要結束了,又要寫最欣賞的群友。

想來想去,這恐怕是我在組裡最後一輪了,下期不參加了,我要撤了。最後一輪,我希望可以補足幾千字,湊個整數,一百萬。

所以,我不想寫某個人,倒是願意寫寫欣賞的某些品質,品格。它們都散落在群裡,在每個人身上,在嬉笑怒罵面紅耳赤,抑或惺惺相惜之間。

二三十個人,形成一個團體,每個人都散發著自己的味道,有相似也有差異,像鴛鴦火鍋,每種食材都味道迥異,有的互補,有的衝撞,有的特立獨行,有的溫和恬靜。

我們在一起,不知不覺,就混了幾個月,彼此浸泡,感染,交匯,融合,苦辣酸甜,喜怒哀樂,或遠或近,或冷或熱,熬製出二美這鍋風味老湯。

一個團體,總要有帶領者。被期待,有責任也有壓力。無形中,要承受很多情緒,被幻想完美,被理想化,被要求公開公平公正,然後被攻擊,破碎,倖存,再來。

小組如同一個容器需要容納所有食材的特色,也要調和味道,太辣就加點糖,太鹹就來點兒味精,有人覺得淡了有人口味重,有人喜歡胡椒麻,有人愛變態辣,調來調去,眾口難調。

最難的,大概還是讓多數人覺得被容納,不評判不指責,少數人可以繼續保持另類,也不覺得被排擠被碾壓,有矛盾衝突也有握手言和,求同存異,即便立場相左,我也願捍衛、尊重你言說的權利。然後,各自安好。

是為寬厚從容。

團體裡還會有替罪羊,總被黑背鍋,無論站著躺著,臥著,蹲著,任你變幻姿勢,子彈總是不離不棄,粘著你。替罪羊要背負起群裡很多暗流湧動的情緒,體質招黑,施虐受虐sm起來,忘乎所以,聚眾狂歡,末日景象。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水星火星,高跟鞋加口紅,攻擊或許因為期待與失望,渴望與失落,競爭嫉妒。打是疼罵是愛,愛之深責之切。

如同一面鏡子,立在那裡,我們看到別人也看到自己,捫心自問,那些扔出去的手榴彈,想要炸的,到底是誰呢,是什麼呢?當我們憤怒,怒的或許也是自己,自己的一部分,燈下黑,看不到抑或掩耳盜鈴,不願看到不想聚焦?

刀光劍影中,退回來屏氣凝神,深呼吸,我想更多看到自己,體會自己,試著觸碰自己的禁區,走入暗夜,陰影裡,有呼喚吶喊,渴望被聽到,被解讀,被安撫。

是為誠實自省。

團體裡會有孩子有父母,自動結對。孩子要關愛,認可,撒嬌,依賴,父母要訓斥,立規矩,抑或疼愛,溺愛遷就。我們都在某種程度上重複著習慣的,熟悉的,親切的抑或傷痛的,惶恐的互動方式,過去穿越而來,愛恨情仇,糾纏糾結,放不下理還亂。

我們被教育,被告知,父母一定愛孩子,無論做什麼都是愛,哪怕你覺得傷痛,也是愛。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君臣父子,有生殺大權,要服從要孝順。

於是病人越來越多,抑鬱的焦慮的,強迫的,躁狂的,邊緣的,直到精神分裂。一輩子住在封閉病房,或許家人會探望,送吃喝,但是你可能多年都出不去,因為他們不會簽字,你已經徹底失去了走出來的自由選擇權。

面對一個個家庭的撕心裂肺,一次次印證幸福的家庭都相似,夫妻恩愛父母慈愛,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有個殘忍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很多父母不愛孩子,他們更愛自己,他們愛的方式是要犧牲孩子的獨立,自尊,他們脆弱的自戀需要通過碾壓,吞噬孩子來填充,那是無底黑洞。

而孩子的愛,那麼純粹,堅定執著直到粉身碎骨,忠誠到讓人絕望,直到平靜冷淡的無望,抑鬱深陷。

孩子會討好,迎合,配合,努力優秀,乖巧,聽話,努力孝順,努力放棄自己真實的情感與需要。只要你們開心,滿意,順從抑或叛逆,區別不大。我們作為子女困在其中,圓心只有一個,原地轉圈,如同被蒙著眼睛的騾馬,悶頭拉磨,直到一天,突然崩潰,塌陷,碎了一地。

我們可以逃離嗎,可以獨立思考嗎,可以不配合嗎,可以遠離嗎,可以斷絕關係嗎,為何寧願跑到地球另一端,頭朝下洗盤子,寄回大把美鈔,也要哀嚎死生不再相見?

獨立,尊嚴,平等,難道不是生來的權利嗎,不分老幼,如同這個國這個家,你生我養我,讓我翻身得解放,然後呢,你就可以肆意踐踏我,虐,殺我,羞,辱我,強,暴我嗎?

我們還能繼續假裝天真,沉默看不到嗎?還要繼續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有禮有節嗎?

愛,就愛得有界限有節制,不含誘惑與控制,摒棄敵意。允許,你是你,我是我,我可以做不一樣的煙火。

是為獨立自主。

團體裡,有沉默的大多數。觀望,打醬油,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主張與感受,或隨波逐流左右搖擺,或明哲保身,有善意也有膽怯,有激動也有克制。公理自在人心,哪怕如此,我們也可以試著去守住自己內心的三米線。

那可能是鄉下老娘的叮囑,兒子公務在身,哪怕身不由己也不要羞辱別人,槍,口要朝上,退後一步,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妻兒老小。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們吹不了號子,還可以選擇聽到,尊重,傳播,關切,做身邊力所能及,觸手可得之事。

是為平凡堅守。

這個庚子年,或許註定不平靜,沉渣泛起,疫情肆虐,春天來了,大雪紛飛,世道輪迴,世事無常。遇到了,有交集,是幸事,那就走一程,或遠或近,不知哪站會下,哪裡會拐彎。遲早要道別,互道珍重,你我同在一方天際下,只是,會在不同角落,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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