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篇个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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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男足到底有多厉害？”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张图片：

（以防有人看不明白，这里有必要做个事实说明。在总共94年的世界杯历史上，中国男足仅在2002年韩日世界杯打进过决赛圈32强，绝无仅有的一次。当时的成绩是0:2负哥斯达黎加，0:4负巴西，0:3负土耳其，总失球数为9个。）

它令我哑然失笑，也让我瞬间明白什么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即：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凑在一起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但“用事实说谎”就令人无话可说，因为你根本拆无可拆。不愧为说谎的最高境界。

回想起以往见过的各类不实新闻报道，不得不感叹，还是这帮玩文字游戏的人厉害。大众的态度和情绪他们想怎么撩拨就怎么撩拨，想怎么误导就怎么误导，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今天新闻业在互联网上饱受诟病，不是没理由的。

感到震惊的同时，这也引发了我的一番思考：谎言是不是完全不应该存在？完全没有谎言的世界是否就一定比现实更美好？

我首先想到的是科幻小说《三体》中描述的情景。在书里，三体人被描绘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的智慧物种。

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会显示在头部某个类似显示屏的位置，别人一看就明白，所以个体之间的交流特别高效。在三体人看来，人类“心口不一”的特点只是物种进化的缺陷，但他们最终正是输给了人类这个“缺陷”——人类利用“能说谎”这一特点最大限度地欺骗了他们，而他们对此无能为力。

印象中还有一部外国电影讲的也是类似的故事，名叫《谎言的诞生》。那里面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实话实说。

面对刚出生的婴儿，他们会说“这孩子长得真难看”；男主的银行存款明明就剩300块，他却对柜员说要取800，柜员想都没想就直接取钱给他，并道歉说一定是电脑系统出了问题；男主骗路边的陌生美女说，如果他俩此刻不立即去开房世界将会毁灭，美女想都没想就要直接跟他去宾馆……

观众在一边感叹编剧脑洞大开的同时，一边也忍不住会想：我们真的能活在一个全无谎言的世界吗？100%的真实一定是人类福音吗？

我猜答案可能是“未必”——不过如果真有实现的可能，我个人倒是很愿意尝试一下，哪怕几天都行。没办法，娘胎里带来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强，对于没尝试过的东西永远跃跃欲试。

在没有谎言的世界，沟通效率当然会像三体人一样高，人与人之间的合作也会空前轻松——毕竟不用再花任何时间精力来揣摩对方话语的真假——但个人隐私也会因此全部消失，并且影响还远不止这一点。

如果有个陌生人上来就问你的银行存款或别的隐私，你要么不说，要说就只能说真话；如果你想追逐梦想干番大事业，权威导师说就凭你的思维眼界和个人能力，99%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如果你想追寻生命的意义，智者一针见血地告诉你，生命没有任何意义，个体的一切行为只是基因为了传承自我的手段，而基因也不过是受了物种生存本能的控制……

不仅如此，一并消失的，也许还有人类千百年来构筑起的各种信仰。宗教、艺术甚至国家、社会都有可能全面崩塌。没人相信有个公正的上帝会在世界末日进行审判；也没人会为“国家”“民族”“公司”这种“想象出来的共同体”尽心竭力；金钱也不过就是一张既不能吃喝也不能穿戴的废纸，擦屁股都嫌硬……

这样的生活想起来确实刺激，不过以我浅薄的经验来看，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无法接受这样赤裸裸的人间真实。

《道德经》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没有黑夜，白天就没有意义；没有邪恶，正义就没有意义；没有偏私，公正就没有意义；没有虚假，真实就没有意义。同样，没有谎言，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谎言绝不会完全消失，虽然我们更应该重视真相。也正是因为世界遍地谎言，真相和真实才会如此难能可贵，那些尽力维护历史真相的人才如此值得被铭记，就像那个把记录着日本侵华真相的相册无偿归还给中国人民的美国小伙埃文·凯尔一样。

电影《返老还童》中有句我很喜欢的台词，“如果不失去最爱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我们生命中竟然如此重要”。我也想说，如果没有谎言，那我们怎会知道对于世界来说，真相竟如此难能可贵。

最后，感谢那些曾经或正在为世界保存和守护真相的有名和无名的人们。

《如是我闻》

一个人宁愿听一百句美丽的谎言，也不愿听一句直白的真话。

——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