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上这个距离我1355.6km、日常温度是-30℃的中国边境小城——阿尔山。
这是我曾经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地方,因为它抢走了我的姐姐,让她在女孩子最美的年纪里只能每天裹得像只笨重的熊,扫不完的雪跑不完的操,凌晨2点还在盯岗哨,一年到头活动范围几乎不超过一个大院。
而她,却超乎我理解的热爱这个小城。今年过年,她仍不能回家团聚。很开心能有探亲的机会,于是我和妹妹踏上了去阿尔山的征程。
(一)
“我有种想躺遍这个-40℃冰雪小城的冲动。”
我们从天津出发飞往乌兰浩特,期间经停通辽机场,又从乌兰浩特飞往阿尔山。
落地时,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下午4点还有阳光撒在身上,空气清新的不像话,妹妹说的第一句话是,“好久没有脚下踩得嘎吱嘎吱响的感觉了”。
从机场去市中心的一路上很空旷,我笑称,“都没什么人,我这技术都能开了吧”,若是在京津,一点小雪恐怕都要交通堵塞了。这里轮胎轧着厚厚的雪,也能飞速的驰骋在山脉相间的小路上。
这时候还感觉不到很冷。
进了房间,看到各式各样的拉花和气球挂满窗帘和墙上、床上,桌上摆满了饮品和零食,柜子里是备好的军大衣和礼物。不知道姐姐准备了多久,把这里布置的像婚房一样动人。
晚上五六点出门时,开始有冻脸的感觉,想起姐姐说的“来这里口罩可不行,你得戴面罩”。走在路上,我开始刻意的不说话,因为会吸进去很多凉气,导致鼻腔不很舒服。
(妹妹的睫毛和头发都结成冰了)
(二)
在雪地里无数次720°花式翻滚后 更加爱上这里。
“我们几乎都不允许晚上外出的,请假也是5点必须归队,来阿尔山几年了,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夜晚,真的好美。”
泼水成冰是一定要玩的。
我们先用水杯试了试,可以达到效果,于是用端来一大盆热水。
(前提是温度一定要够低,不然热水掉下来会很危险)
脚底有姐姐备好的发热鞋垫,身上贴满了暖宝宝,头上裹得只能露出眼睛看路,小心翼翼得走着去看雪雕,生怕一不小心滑倒。如果有准备的话,可以直接坐在小板子上,用绳子拉着走,充满了童趣。
(开心到模糊)
冰雪大世界是不收门票费的,免费观赏游玩,若是玩冰雪滑梯的话,需要租道具,垫在屁股下面,10元/时,玩惊险刺激的滑梯则需要用雪胎,30元/时。
我以为从冰滑梯上冲下来的感觉就很棒了,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大雪坡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乐园。
由于我完全没有办法掌控方向,冲下坡的时候卷起的一股风带进嘴里小雪粒,冻得整个脸颊都开始泛红,还没到坡底就开始打滚,画面像极了《还珠格格》里蒙丹和香妃逃跑时山坡滚下的夸张情景,720°花式翻滚根本不足以形容,摔得我转天像打了群架一般。
(雾凇)
(三)
从滑雪场最高峰冲下来的感觉不要太爽。
这个人口极小的城市却让我感到人情味儿极浓。
“把我的军大衣给你吧,你穿的太薄了”“你这个手套不行啊,还是带我的吧”“穿上我的大棉裤吧!”“......”
其实早在去之前同事小姐姐就给我普及了她们大东北的穿衣指南——上半身内衣外面穿棉背心,穿保暖内衣,套上不漏风的厚毛衣;下半身里面穿包身打底裤,外面套一条超厚保暖裤;一定要带帽子,戴耳套,裹围巾省的脖颈儿漏风,棉袜和高筒厚棉靴是必备品了。
比较专业的滑雪场都不许使用滑雪杖,那个更危险。我第一次滑雪时摔怕了,姐姐一再强调,“这的雪是真雪,根本摔不疼”,我这才颤颤巍巍的放开脚步,摔了几下后发现真的根本不疼,于是上了最顶峰,虽然说也没多陡吧,但是宝宝真的非常顺利!一下都没摔!好吗!开心爆棚。
我们所在的滑雪场附近还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场地,那是国家队的训练基地,也会作为比赛场地,相当专业了,险峻的程度叹为观止。
(四)
我用茶缸子盖吃了顿特殊的饭。
战友们说,在阿尔山,你可以清晰的知道你身体的脉络,你能感觉到这口凉气顺着你的嘴进入你的肺,是有一个管道的;喝一口热水的话,脉络更清晰,一股热流弯曲而下。
为了迎接我们,这些可爱的人们挖出了“天然冰窖”里的美食,毫不整齐的碗筷、水杯、茶缸子、饭盒盖,都被拿来重用,热腾腾的烟雾缭绕,窗外飘着小雪,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窗户上的汗水涔涔流下,屋内大家围坐一团边吃边笑,这真的是我吃过的最简易最特殊但却幸福感爆棚的饭。
(吃铁锅炖时的汽儿饼)
对了,这里的纪律是一定要集合去食堂吃饭,即使你不想吃,也要早早起床全体集合一起到食堂,然后再回来。即便是节假日也不例外。
我大大咧咧的像往常一样说笑时,姐姐立即严肃的“嘘”,这里只能轻声说话,等到领导指示后,全体坐下开始打饭,快速安静的吃完后洗碗筷整队回去。细节到碗筷上面都刻有每个人的名字,请的假都是精确到几点到几点的,到点必须归队销假,非常严格的制式管理。
(五)
“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好吗?我想存到小电话手表里。”
回去赶上春运返程高峰,根本抢不到票,我都做好站一路凌晨到北京的准备了,结果到火车站的那一刻收到消息提示抢票成功,幸运至极。
我不舍地在上车前,放下行李摘下手套,拍了又拍。
第一次坐火车卧铺很新鲜,没想到临床还是两个特别可爱的小朋友——八岁的鸣鸣和五岁半的轩轩。鸣鸣是和大伯一家一起来玩的。
(鸣鸣小盆友)
出站分别后,又在麦当劳偶遇时也才刚早上六点多,征求了我的同意后,鸣鸣打电话给他远在广州的妈妈,说,
“妈妈,你现在有纸吗,有笔吗,我说一个电话号码你记一下,”
小手表里传来他妈妈的声音,
“好的,你等下哈,我去拿笔”,
丝毫没有严厉的问儿子这是谁的号码,要做什么。于是就把“小菲姐姐”存到了他的通讯录里,不一会儿轩轩的通讯录里也有了小菲姐姐的名字。当我看到小家伙的联系人里只有公公、婆婆、爸爸、妈妈、鸣鸣哥哥时,我突然有点触动他们对自己亲呢的称呼也出现在列表里。
其实在火车上时我就很惊讶的问他们,“哇,你们的小手表还有“交友”功能啊,好厉害!”,轩轩一脸天真可爱得让我扫他的二维码,他妈妈在一旁笑着说,“那个二维码是给家长用的,下载管理他们小手表的app,随时和宝宝取得联系的。”
他们两个是典型的热情开朗的小朋友,分享给我小猪佩琦的饼干,一定要我吃掉。轩轩也拿来他心爱的小饼干,给我和妹妹一人掰了一块。我说着仅会的一句广东话“新年快乐”,向他们讨教了其他的方言,鸣鸣像个小大人似的说“不要一次学太多,会忘的。”
(中蒙阿尔山边境国门)
他们从广州飞到阿尔山,然后又在沈阳中转去北京玩,我还在火车上时就接到了小手表的电话:“小菲姐姐我们到北京啦!你在哪里呢?我们正在出站....,你晚上到了也要给我打个电话哦!告诉我一下!”
emmmm,现在的小盆友都这么可爱的吗?
很开心的一次旅程。
不过,听说阿尔山的夏天是一个夏日冬雪的季节,清爽宜人,到处都是花花草草和冰淇淋混合的香气,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哦对了,这里的雪糕都是放在地上卖的呢。
那,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