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舍,舍不得外婆

今天回老家给外婆挂舍的路上,听妈妈回忆起外婆的这一生。

妈妈说,外婆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她才出生的时候外曾祖父就死了。听说外曾祖父是一个聪明又能干的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一杆火药枪到处打猎,曾经被捉去当壮丁,上前线打仗,但想办法逃了出来,后来他的一个弟弟也被抓了当壮丁,外曾祖父觉得自己逃了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于是就顶替弟弟去了军营,谁想在军营打牌的时候因为赢了一位军官很多钱,结果被人暗杀,就再也没有回来。

外婆只有一个姐姐的,后来外曾祖母改嫁,就又生了六个小孩。外婆的姐姐能说会道,性格很像外曾祖父,但很小的时候就做了人家童养媳,而外婆十几岁的时候嫁给外公,由于老实,经常被人欺负,受了很多气,当时正好是过苦日子,衣食不饱,外婆一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我妈妈,由于日子苦没做好月子,才落下后来老是咳嗽的毛病。妈妈说,外婆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是个药罐子,老是吃药。听到这里我才发现对外婆的了解太少,满脑子对外婆的回忆也都是外婆对我和姐姐小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平时对我们的嘘寒问暖,过年过节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还总说我太瘦了,叫我多吃点。而我们为她做的,实在太少。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要好好倾听外婆的故事,了解她的童年,她的青春,她跟外公的故事,她这辈子所经历的所有酸甜苦辣。可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一切已来不及。

还记得前两年清明节的时候去挂亲扫墓,由于自己的无知,对挂清和挂舍混淆不清,脱口一句“今天要去挂舍咯”,外婆立马说到“傻孩子,家里有刚过世的亲人才会挂舍”。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我们要去给外婆挂舍,实在接受不了。妈妈是长女,外婆的突然离世对她的打击应该是最大的,每次路过外婆倒下的地方,都会失声痛哭,最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妈在,家就在,真的是这样”。我平时很少陪外婆,但觉得只要外婆还在,心里就会很踏实。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外公过生日,我们吃了晚饭和生日蛋糕就要匆匆赶回去,每次走的时候外婆都会下楼送我们,我去开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外婆正好从家里走了出来,远远的朝着我的这个方向张望,可我竟没有跟外婆好好道别,谁想这一画面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外婆!

挂舍的时候会念祭文,一直接受不了外婆的离世,但当道师念到“吾母一去不复返时”,才不得不接受,外婆真的不在了。亲爱的外婆,愿你在天上一切都好,我们永远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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