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是爱情的模样

每每傍晚和妈妈去散步,都喜欢听妈妈讲述她们那个年代的故事,特别是她和爸爸之间属于那个时代的爱情故事……

在那个年代,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妈妈的很多朋友和同学早早地就结了婚,生了小孩,可是妈妈却不愿意这么草率的把自己交出去。在当时生活的那一个小地方,女孩子20来岁不结婚的消息就会传遍乡里邻亲,所以当时有很多媒人介绍男孩来认识。一波又一波,妈妈依旧没有钟意的。她心里也不着急,只是执拗地等待着那个人。

那爸爸呢?

据妈妈说,爸爸是那一带公认的帅哥,也有很多女孩子向他暗许芳心,可爸爸内敛的性格使得他依旧单身,也成了那个时候的“脱单困难户”。

命运的齿轮就这么转啊转啊,好像冥冥之中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有一天,奶奶了解到妈妈还是单身,又听说妈妈的家庭不错,便带着爸爸去了妈妈的家里。之后的发展就这么顺理成章。妈妈和爸爸第一眼看见对方就对上了眼,就像言情剧一样,仿佛两个人漫长的等待只为了彼此。

可是,在那个年代里的恋爱不像现在啊,约会是一起出去逛逛街,再看个电影吃个饭。妈妈和爸爸的约会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不过是晚上和爸爸一起去河边散散步,聊聊天。想想夜晚的蝉鸣蛙叫,年轻男女的低头呢喃,不禁感叹那时的恋爱是简单又美好的。

妈妈和爸爸谈了将近两年的恋爱才走向婚姻的殿堂。不过,那个时候结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能最大的不同在于爸爸妈妈决定离开老家去省外打拼。因为我的姑姑在外省创业,她觉得工作上需要个帮手,便把我爸爸叫了去,妈妈跟随爸爸去了外省。

初到外省,没有房子住,他们便租地下室。爸爸从一窍不通到熟悉了进货、销售等一系列工作流程,工作开始上手,慢慢开始赚钱。爸爸逐渐摸清了创业的一些门道,便决定独自踏上创业的道路。一个人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到外省接货,再坐着大货车回来,一箱一箱得卸货。

妈妈说,中间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在那个时候,卸货一般选在深夜,爸爸则和拉货的司机一箱一箱得把货从货车里搬出来,放在一旁,等全部卸完再搬进仓库。可谁料到,在他们把货往外搬的时候,有人把货偷偷搬走。就这样,爸爸这边一个劲儿地往外搬,殊不知有人把货往自己的车里搬。结果,等爸爸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跑了,而这种事就算报警,往往也无法处理。爸爸因为这样亏了几万块,从中也吃了很多亏。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紧不慢,妈妈怀孕了,也就是我的哥哥。

那个时候家里的条件依旧不是很好,爸爸妈妈依旧住在地下室里。怀胎十月里还经历过一次发大水,积水可以淹到小腿肚。妈妈也只能挺着个大肚子,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而我哥出生的时候正值盛夏,7月。家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每天呆在房里都会大汗淋漓,衣服更是可以挤出水。炎炎夏日,他们对着新生的孩子,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一年又一年,爸爸妈妈通过他们的努力,买了一套房,终于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城市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然后,我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妈妈说,接近我预产期的那几天爸爸生意很忙,连医院都是我姑姑送去的。生我十分顺利,爸爸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哇哇大叫了。爸爸抱着我逗着我,把妈妈都忘在了一旁。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人闲言碎语可多了。”

“怎么呢?

“我在医院的那几天,你爸不是很忙没时间来看我嘛,一直都是你外婆照顾我。刚巧我生的又是个女儿,其他床的病人都说,你看看,不就生了个女儿嘛,丈夫都不管了。”

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无奈中又透着笑意。对啊,旁人又怎会懂我家的“好”呢?

随着我逐渐长大、懂事,我开始对爸爸妈妈的情感有了自己的认知。印象里他们没有在我面前牵过手,好像连拥抱都很少。他们会吵架,也会有吵得很凶的时候,而伶牙俐齿的妈妈总会占上风。爸爸会嫌弃妈妈做菜喜欢放太多盐,对身体会不好;妈妈又不爱吃爸爸做的过于清淡的菜。他们永远对着干,感觉两个人是水火不容。但是,他们总会在不经意间让我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爱情这么简单了。

记得有一次,他们吵得很凶,我怎么都劝不住。回家的时候,妈妈赌气说要自己走路回家。因为当时家里的车停在小区里没开,爸爸骑着仅有的一辆电动车,载着我到了家楼下,告诉我说让我先上楼,他去接妈妈。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知道,这次吵架只不过是一剂调味料。但是,也是在那个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不善言辞的爸爸,对妈妈表现出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很多人说,结婚后的爱情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亲情。

很多人说,我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单车后面笑。

很多人说,我想要过着电视剧里的生活。

我说,我眼中的爱情不过是和喜欢的人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油盐酱醋,粗茶淡饭,偶尔的吵闹,再抱怨抱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然后,在不经意间,曾经年少气盛的我们变得白发苍苍,眯着一双老花眼,彼此嫌弃,拌嘴不断,但满布皱纹的手却依然紧握在一起,慢慢悠悠走在路上,争论着中午吃什么菜,谁来做菜,谁来洗碗。

虽然我也曾看着电视剧,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但我知道,生活是乏味的,别人口中的有趣,不过是因为和有趣的人在一起,再无趣的事也会变得有趣。

时代的瞬息万变带来的不只是物质上的变化,爱情,好像也变味了。出轨,劈腿,欺骗等等不堪入目的字眼慢慢附在了“爱情”身上。爱情的确不容易,但爱情也并没有那么难。仔细品味这两个字,你会发现,爱情不过是经历了青春的懵懂,再找到爱的庇护。

就是,贵在千帆历尽,却依然像少男少女一样去期待爱。

暑期的时候,一家人散着步又走到了曾经爸爸妈妈租房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照出我们四个人的影子。爸爸妈妈之前被封锁的记忆被再次打开,他们脸上飞扬的笑容似是在向我们炫耀,当年再苦再累,我们还是有了现在的生活。我和哥哥静静地听着,听着小区的结构依旧没变,只不过多了一道围墙;听着当年出租屋旁的邻居,现在依旧在;听着以前的自行车是停在哪里……

月影摇曳,身后是情和忆在安静的巷子里留下的一串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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