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祭奠2

指尖的忧伤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问题,像毒品,让人沉迷的同时感到深深的恐惧。习惯了习惯之后会发现,它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可隔离。就像我习惯的听伤感歌曲,习惯了夜里看书到很晚睡觉,习惯抽着烟,习惯了一个人走。我以为也能习惯和别人称呼我一样的称呼自己,却始终不能成为习惯的一部分。不善言辞的我,只有在以写字的方式表达时,才会有酣畅淋漓的感觉。一个朋友说,自己的任何事,对于局外的人来说都是毫无干系的,不如闭口不言。其实是我们在对很多事情失去兴致失去希望后,已经不想再提起。我以写字的方式,宣泄着时间流淌而过的空虚。

在医院里做了一个月的病号,医生告诫我不能再吸烟。我固执的以为,人生苦短,若什么都要去顾忌,那存在着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脑海里偶尔会出现婉婷这个名字,很遥远的感觉,或许她只是梦中的存在。

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到剩下浅浅的痕迹,至最后的消失。我倔强着要在心里刻下一个永恒的记忆来驱逐寂寞的如影随形,于是出院之后再次踏上新的征程。我以为新的城市就会有新的机遇,劳碌奔波的失望中,流浪在灯火阑珊下的沉浮,不愿去思考梦想与现实遥不可及的距离。生活在幻想的世界,像美丽的泡沫,受到一丁点惊吓就破碎,残留的水滴,冰冷的痛彻心扉。

我住在T市郊区的一家旅店里,破旧的墙壁上刻着杂乱无章的划痕,最为完整的就是某些个小姐的手机号码。一张床,一台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十八寸彩色电视机,便宜到三十块钱一晚。二楼的尽头是公用的洗手间,房子隔音很差,能够听到隔壁情侣呢喃的说话声音。旅店隔着马路的对面是机电工艺学院,后面百米远是南阳大学。星期六和星期日会有学校的情侣来这里住宿。

经常会见到一个帅帅的男生和她来这里。她娇小玲珑的身体,洁白的连衣裙边上绣了碎小的花纹,扎着马尾,忽闪的睫毛下,弯弯的眼睛总是在笑。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清丽秀气。依稀看见了上学时的初恋女孩,似乎也是叫李雅。他们房间的门总是虚掩着,走廊里都可以听到从他们房间传和出的说话做爱的声音。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山盟海誓只是爱情的防腐剂,到年华老去,能够相伴在身边的,始终是相濡以沫的平淡,由爱情到亲情的转换。

T市的七月,依然闷热的像蒸笼。暴雨冲洗过的夜空显的特别干净,浓厚的墨蓝色中点缀着几颗不停跳动的星辰。微风拂过,带来久违的清爽。

许久不见了的李雅,满身的酒气,浓妆掩饰了清丽的面容,像戴着冰冷的面具,看不到表情的脸,近在咫尺却给人遥远的感觉。露出深深事业线的紧身豹纹上衣,性感的超短裙,烫了大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右手中指和食指间夹着白色的女式香烟,袅袅的烟雾缭绕缓缓凝成没有规则的形状。她被一个陌生面孔的男孩搂着腰,踉伧着脚步进了房间,不一会传来窸窸窣窣撕扯衣服的声音。

以后的日子每天夜里都可以看到她带着不同的男人出入。房间的门依旧会虚掩着,男人不停的在她身上耸动,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上简单的纹理一声不吭。“拍”一声清脆的声响,男人骂到,草泥马,老子搞你不知道配合一下,一脸死了老妈的样子,装可怜给谁看呀?气愤的给她脸上摔下几张老人头,男人喘着粗气摔门离去。房子里传来她隐隐若若的啜泣,而后变得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绝望而无助的声音。橘黄色的灯光,默默绽放着寂静的忧伤。

次日早晨,我拎着洗具往回走,李雅站在门口,右手两指夹着白色的女式烟,烟雾在身边飘渺的环绕,红肿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清晰的垂下两条泪流的痕迹。我冲她道了声早,她看着我,抽动脸上的肌肉僵硬的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由爱生恨的极致便是冷漠了,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经过时间来缓冲。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爱情本就是感情中的奢侈品,或许从开始我们就吝啬付出。

每一次交易完,她会迫不及待的跑进洗浴室,一遍一遍的察洗身体,似乎流水能带走身上那些让她感觉到罪恶和肮脏的东西。淅淅沥沥的流水喷洒在脸上,分不清是水滴还是落泪,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水雾在模糊的玻璃上汇聚,以凌乱的轨迹滑落下来,形成哭泣的模样。

撩人的夜色一片璇昵的光景,她湿漉漉的头发,推开我房间的门,右手两指夹着香烟,边走边说,我的火弄丢了问你借个火。说着顺势在床沿轻轻坐下,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帮她点着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你这么做是想让他可怜你吗?她的眼睛弯弯的,像在笑着,嘲弄的笑。她说,你认为呢?他口口声声说他是多么多么爱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一眨眼就勾搭上了一个打扮很成熟的女生。我恨他的善变,恨他的无情,我要让他一生在良心的谴责中度过。我问道,你不知道恨一个人也是需要决心和勇气的吗?她突然沉默了,眼睛呆滞无神茫然的失去了焦距,陷入沉思的挣扎中。

白色的墙壁因为年久不曾修葺,已经开始泛黄,角落的墙灰脱落斑驳着的白灰片凹凸不平,陈旧的房间一时间沉闷的有些尴尬。我说,这似乎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别再傻傻的堕落着糟蹋自己了。没有感情的牵连,时间会磨灭一切。她夸张的大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和不甘。她说,有些路一步踏错,就没有了机会回头只能沉沦挣扎着走到生命的尽头。

她忽而戏谑的看着我说,想不想做爱?免费的。我红着脸不敢去看她,眼神游离着说,没有感情的性行为我不习惯,也不喜欢。她猛然扑在我身上,呼气如兰,媚眼如丝的看着我,柔若无骨的手温柔的在我身上摸索着。我嗅到她身上有百合盛开时淡雅的清香,她骤然站起,愤怒的骂道,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贱人。我被烫的外焦里嫩,想去反驳时,看到她疲惫的转身,像被线索操作的木偶,失魂落魄的走进她房间,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呜咽的哭。不知何时,嘈杂被窗外的骤雨声覆盖,只听到雨水急速的拍打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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