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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简书App
粗放的李花
作者/ 狼烟诗影
又是一年春来时，每当我的兰花儿在这个春天开了的时候，我就会意不尤衷地想起，想起儿时代，想起我家门前那几棵和兰花同开的李花。儿时的我，对春天开放的兰花情有独钟，也喜欢家门前开在春天里的李花，还有几乎同时和李花开放那千般妖娆的桃花。
说起我喜欢的兰花儿，就在每当过年的时候，便可以去附近的林子里面，去寻挖几棵正开着花的回来，种在我们家墙头的小花缸里，伴我度过那一年的春天。那时，只要到林子里就会看到很多很多兰花草，有开了的，有快要开的，有还未开的，有些甚至是那花杆儿才刚刚从春的泥土里冒出来的。最先开的兰花一般都不香，花瓣是青色的，花型有点像夏天池塘里荷花开的样子，但没荷花那种粉红粉红的美韵。所以，我们便把这种青而不香的兰花称着“毛草兰”。不过，除开挖一些过年正开那幽郁浓香的春兰外，也会带上一棵这种不香的毛草兰回家，因为这花虽不香，但毛草兰的花型好看，偶尔也会看到有开金黄花的花，如果有，那肯定是不会放过。当然，看到“春剑”种类的兰花，就算花杆儿刚刚出土，只要花杆儿的包衣是白色、红色、和酱墨色的，绝对不会放过，因为回家种上不久，就会开出颜色都比较鲜艳好看花，而“春剑”兰是一杆多花的，花朵数量比春兰多，很有神韵。至于到春夏交替才开的“送春”和“蕙兰”，我们一般都难得去理，有不喜欢这两种兰花的理由，虽然香，但开得太迟，最不喜欢的是她那长长的叶子，很是粗旷，没有心目中的那种神韵，可花杆儿到是挺高的，就是那叶子实在太长而又带着锯扯，让人不适应，挖兰的伙伴们也这样认为。最记得的是我家附近林坡上，生长着几棵我们叫着“野李子”树，这种李子结的果实在难吃，涩而酸是它的招牌了。可是，就在那几棵野李子树下周围，总爱长些我喜欢的兰花。可这几棵在春天里开花的李花我是坚决不喜欢的，因为总是觉得这几棵李树结的果又酸又涩，不好吃的李子树开的花也总是不那么顺眼。
想起旧时光，便想起我们家门前的那几棵李子树，每到春天时节，都会满枝开满那雪白的李花，也同不远处那一棵桃花和梨花，形成交相辉映，有一种相遇同邀的感觉。
那时的我也怪了，我甚是喜欢的那些雪白花的颜色，如兰花儿，我就喜欢白色和红色，特别喜欢那一棵开得洁白无瑕的“春剑”兰。因为在我们家乡叫“白兰”，是可遇不可求的兰花，几年才会碰得上一棵。可是，看着满枝雪白雪白的李花就那么不喜欢了。不那么喜欢，甚至有很不喜欢的原因，那是来自童年那些隐隐袅袅的故事。
记得每年的端午节，我们家乡把“端午节”叫“端阳”，端阳到的时候，同桌的那个女生总是带一些李子来学校吃，有时也给我好几个。她说：这叫“端阳李”，每年端阳就可以吃了，已经完全成熟。看着表皮渗红渗红的“端阳李”，咬一口，甜甜的，总会弄得口水直流，真是羡慕不已。
那时候一放学，就赶快跑回家去看我们家的那几棵李树，是否我们家的李子已经成熟？当站在我们家的李树下面，望着树上还是青灰色的李子时，心里充满了一种失落，甚至渐渐地变成一种对这几棵李树的冤恨。就连每年这几棵李树开的花都不那么好看了，感觉这几棵李树开出来的花都特别的粗放。这几棵李树是因为果的成熟时间实在太迟，吃李尝鲜的季节都过了才成熟，而且果子颜色也不如人家那种“端阳李”。虽然我们家的成熟得太迟，但是我们家的李子果比“端阳李”的果几乎大一倍，金黄色，也甜甜的，即使这样，但在我心目中也一点都没有地位。
每年最早的李子成熟品种就是“端阳李”，而那时，我们家的像鸡蛋一样大小的李子皮才被上青皮恢，还得二十天以后才成熟到能吃的那种金黄色。那时，我妈妈总是说这叫“鸡蛋李”，虽然熟得迟，但个头大，甜甜的。可我当然不认可。妈妈没办法，总是上街去跟我们姐弟买一些所谓的“端阳李”回来。吃着买回来的红皮李，看着家门口的那几棵还不能吃的“鸡蛋李”，有一点记恨的冤意。
特别记得有一年春天，当满枝雪白的李花又开满枝头的时候，我恨这“鸡蛋李”因为熟得太迟，而且果皮是黄色而不是红色，就悄悄拿了一把刀去砍其中的一棵李树。一刀下去，雪白雪白的李花被震得掉了下来，落在肩上、头上，满身都是。因为恨我们家的李子熟的太迟，又是一阵猛砍，不想就惊动了正在家里厨房做午饭的妈妈，妈妈出来看我用刀在砍那一棵李树，就赶快喊我不要再砍了，我哪里听得进去，直到妈妈夺走了我手中的刀，才不得不停住了手。妈妈问我为什么要砍那一棵李树？我居然回答的不是因为这棵李树结的果熟得迟？而是说这一棵李花开得没别人家的李花开得好看，我们家的李树开的花太大，太粗.......妈妈一时也没理解我说的是啥？好像有点听不懂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也就是没明白。那个儿时的我，也明明知道自己在撒谎，在用不沾边的理由来搪塞，还是一再坚持说是我们家的李花开得“太粗放”，不好看。因为那是李花开的季节，不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妈妈也一时不明白，只是说不要再砍了，唠唠叨叨的把我往屋子里拽。等到晚上爸爸回来时，妈妈就把我砍李树的事情告诉了我爸，还说原因是我不喜欢那李花开得那么“粗”大的花。妈妈的那一说，爸爸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但表情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因为已是晚上，爸爸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爸爸起床得很早，当我早晨起床来到家门口，去看我昨天砍的那一刻李树时，正好看见爸爸也正在家门口仔细端详那开得满枝雪白雪白怒放在春天里的李花。爸爸看见我出来，就过年拉着我的小手说：“儿子，这花开得和别人家的花一样大小，已经去看过了，也对比过”。说着，随手拿起他不知啥时候在别人家摘回来的一支李花。那时，我也是无言以对，知道自己是糊乱编出来的理由，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我决定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爸爸。当爸爸听了我是因为我们家的“鸡蛋李”没别人家的“端阳李”熟得早，果皮也不是红色的时，爸爸脸色神情有点轻微的异常，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于是对我说：“儿子，你看，别人家的李花开得是和我们家的李花是一样大小的，都不是你说得那么‘粗旷’，都很美很美，白得纯洁”。爸爸接着说：“这李树还没有发芽，正是开花时节，这也正是嫁接不同品种的时节，爸明天就去把别人家端阳李的枝条采回来，嫁接在我们家的李树上，让你每年早早地吃上自家的端阳李如何……”
就这样，以后的很多年里，我的童年少年都因为自己家有一棵早熟“端阳李”而感到欣慰。
很多年过去了，今年又是兰花儿和李花开放的时节，老家的老房屋已不存在了，早就那片土地上建起了新农村，和那有着近三千年历史文化的古镇连成一片。那几棵李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我已经没有了记忆。
当我再次来到我童年生活过的土地上，多年以前的那些童嗔，已是一片朦胧，更不要说再看到儿时代记忆中的雪白雪白“粗放”的李花了。
而今，看着眼前家乡古镇新农村的山川田野，那一些随处可见正开的李花，眼前满枝雪白雪白李花，那美韵，为我儿时错怪我们家的李花开得“粗放”而汗颜。
作者/狼烟诗影，四川邛崃市人。曾用多个笔名著有诗歌，小说，散文，散文诗数百篇，古体诗，填词两千多首。笔名有:狼烟诗影，田子，哥哥在写诗，温柔一剑，老大，风中孤影，风中流浪……等。作者真实姓名暂时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