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如果

拉货拖车的空闲,他随意地问到“找男朋友了吗?”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没有,当然没有。”


“为什么还不找呢?”他扬起了笑,偏头问我。那刻,我觉得他的笑似乎有点刺眼。顿时我心情就不好了。


心情不好,语气就很冲。“你以为男朋友那么好找吗?”  “难不成,我要到大街上随便拉个男的问他处不处对象嘛!”


他闻道,竟然笑出了声,我定眼看着他,似乎真的被我的话逗笑了,眉眼都笑开了来。只是我的心却有些别别扭扭,要扭成麻花了。


这个死二狗砸,果然有了女朋友就嘚瑟得很,全然忘了我们这群单身狗子愁苦了。不,那个狗子群里,从前就只有我和他是单身,但现在,只有我是单身了。而且,从他把女朋友拉进群的那天,狗子群就不复存在了。


那个群,是我建的。群名称叫,臭狗、傻狗和二狗砸。臭狗子老爱叫我“傻狗”,所以为了怼她,我称她“臭狗子”。叫他“二狗砸”,是因为我私心下觉得这符合他又二又呆的特质。


二狗砸其实是我和臭狗子的学长,而且是学长的学长,比我们大两届。我和臭狗子是实习进公司的时候认识的他,聊天后才发现居然是校友。


还记得,他假意端着一副学长的架子说“我比你们大两届,要叫我学长哦。”  “是是是,大两届,学长的学长,就是老学长啦。哈哈”我怼得毫不留情。


本来也只是在上班时候有交际,下班就各回各家,谁管他是哪门子学长。


但是,我可爱又热心肠的臭狗子,她自己有男朋友,平时给我撒狗粮好像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她非常想给我整个男朋友来,于是,她就开始琢磨着撮合我和二狗砸。


我跟臭狗子住得很近,所以晚上总是会约着去江滨散步或者跑步之类的。某一个晚上,突然在散步的归途中看到了他。


我还甚是惊奇,“这么巧啊?你家也住附近吗?”他看了看臭狗子微笑说“是她发信息叫我出来的。”


臭狗子也接过话来“反正他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不如一起来散散步聊聊天啊。”于是本打算回家的我们只好跟他继续边走边聊。


从那晚聊开了以后,好像我们仨就更熟了点。臭狗子这人性格本来就大大咧咧也直爽不拘束,跟男性挺聊得来的。所以,一般有臭狗子在,我们仨就有的话聊。


我这人就是熟了之后就很容易暴露本性的。我的本性就是,暴力女汉子。


说真的,几乎我们仨聊天,只要他惹到我了,就直接上手。惹到臭狗子,我也帮她打回来。并且,我笑起来真的是毫不顾忌形象的。就是那种魔性的笑声,不笑到肚子疼停不下来。


他似乎对我的“真性情”很意外。背对着他们,但我也听见臭狗子对他说“她就是这样的,只有对熟的人才有这一面。”其实我也听见他回答说“幸好,我也能看到这一面。”


某个周末,臭狗子说要回学校玩,于是约了二狗砸让他开车带我们一起回去玩。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只知道臭狗子是在食堂兼职的,哪里能想到她和食堂的经理、管事、师傅们这么熟的。人家居然还特意为了她搞了个包厢,弄了一大桌子菜。我跟他也是顺带沾了光。


还有一个留校现在也兼职的同学,我们大家伙围坐一桌,算来也有七八个人。他们可真是热情得很,也来敬我啤酒。


处于这么好的气氛中,我也豪爽起来,说干就干一杯。二狗砸他开车不能喝酒。他的酒我就帮他喝了。这帮人也夸我好酒量,不过确实喝太多之后就上头了,但没醉。


我记得我给他夹菜了,悄悄问他酒量如何。他说他能喝一打,我内心是很佩服的,毕竟我喝了四五瓶就真心有点晕了。恍惚中,我看见他关心的眼神,听到他柔和的声音说“少喝点。”


臭狗子很嫌弃酒气熏天的我,一直说下次不能带我出来喝酒了。她竟然认为我醉了,我为自己辩解几句,居然也不信我。还露出一副“醉了人都说自己没醉的”鄙夷。


在回家的路上,臭狗子问我觉得二狗砸怎么样。我心里好想笑,怎么滴,以为我醉了,还能“酒后吐真言”不成。


我说“他很好啊,有房有车人又好。”臭狗子一喜,连忙说“那你们在一起呗。”“不行”我嘟囔着。


本来没醉,坐着车却有些难受了。我抱着前座,头歪靠着座椅说“他那么好,我不适合他,他适合更好的人。”


臭狗子没想到我醉了还说一样话。一时也对我无语了,果然觉得我是无可救药了。她之前就告诉我,觉得人家好当然就要抓紧了。没想到我还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我似乎更晕了,闭上眼睛想睡。车里一时有点安静。


突然我听到他说“我觉得你就挺好。”


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装作没听到。


后来他送我们到楼底下后,看我们顺路,就让臭狗子送我回去了。我本来以为这一晚,三人间的对话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后来某一晚,两人间的对话还有一个大插曲。


真是……摩擦摩擦,冒出暧昧的时候火花。


又是某个晴朗的夜晚,我在群里说晚上去跑步。臭狗子说她有事不去了,二狗砸说有应酬,但是如果结束得早就去。


于是我就一边跑一边等,问了好几次,都是还没结束。我索性放弃等了,爱来不爱。但是我也没有回家,在居民体育械材广场那锻炼。


九点五十多的时候,他发消息问我还在那里吗?我说还在,他就直接开车过来找我了。


这家伙,果然不愧为“二狗砸”,刚过来差点认错人,等找到我,还问我怎么在这。


可能比较晚了,所以都没几个过路的行人,偶尔路过几辆车去。顿时就感觉气氛有点微妙,毕竟我和他独处还是第一次。


他似乎想找点话题。于是,他伸手指抹了一下我脸上的汗问我“这真的是汗吗?”


我有点无语,没好气回答道“这当然是汗啊,难不成是水吗?”


他认真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却发出了天真无邪地疑问“你怎么长得圆圆的呀,头是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巴也圆圆的。”


不想说话,翻个白眼给他自己体会。


一时无语,才发觉在昏黄的路灯的照耀下,两人沉默间,却滋生出一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看了看时间,说回家吧。他发动车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轻声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虽然我也是想上去的,因为我相信他真的只是单纯想要送我回家而已。


奈何我真觉得自己全身是汗,不好把人家车座位弄脏。于是我说“没事,我出太多汗就不上去坐了,我跑步回去。”


我扭头就跑起来了,他开着车缓缓跟在我旁边。摇下车窗再次邀请我上车,但此时后面的车已经在滴喇叭了。


我摇了摇手,对他说“你走吧,我跑步回去。”


他叹了口气说“小傻瓜。”“那你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我和二狗砸的说不清道不明也仅限于此了。


也许,我被认为醉酒的那晚和邀请我上车的这晚,是他对我的试探,或者说是摆在我面前的机会。


只是我没有接受,并且我还亲手送出去了。


他现在的女朋友,就是我鼓励他去追的。


“鼓励”这词,是他追到女朋友后请我吃饭感谢我用的。我那是鼓励嘛!我那天分明是带有赌气成分的随口一说而已。


那天在电梯里,果然他又惹我了,我就上手整他了。然后他就说“你这么暴力,以后结婚了会不会天天对老公家暴啊?”


我嘞个去,火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家不家暴,你不用担心,我老公乐意就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的很!”怼得他没话讲。


接着,我就顺口那么一说,“我知道有一个女生很适合你。”


“她又文静又温柔又好看,肯定不暴力,而且身材超好,又高又瘦,绝对适合你。”我仿佛把能夸的都夸了。


他眉毛一挑欣喜地望向我问“谁啊?你说的女生是谁?有这么一个人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看他当真了,我只好认真回答“就是质量部的学姐啦,你也认识学姐啊,你不觉得她很好吗?”


他的表情有一种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感觉,好像是在认真对比,我形容的学姐跟他印象中的学姐是不是一个人。


其实当时和之后我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看到他对学姐献殷勤。


他经常跟在学姐旁边,时不时捉弄一下学姐,气的学姐直踩他。


看到高冷内向的学姐居然对他动手,我和臭狗子对上眼,挑眉挤眼,会心一笑。


我直接悄悄拉着臭狗子挑明了说“二狗砸好像对学姐有意思。”臭狗子一副毋庸置疑的表情回应道“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讲着,突然臭狗子就开始数落我,“本来我觉得他之前也是对你有意思的,谁叫你又不应人家。现在也没得悔了。”


我只能笑笑说“他们站在一起就感觉很搭了,在一起就更好了。”


没事,就当一只柠檬精吧,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话说,从没有心动过,是不可能的。


他是那种温和绅士的性子,工作也很上进,条件也好。更何况,他在电话里的声音真的很磁性,耳朵会怀孕那种。即便我当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也是在某时某刻动心过的。


再心动也敌不过我的理智,我一向清醒而现实。像我这般的“野蛮女子”终究不适合他。


我就是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所以我总有点一大堆“不合适”的借口。


我找不出自己能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真是悲哀又无奈。


至少现在看到他们两甜蜜蜜的,我也能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是值得的。


还庆幸自己没瞎搅和,现在还都是客客气气的朋友嘛。也许以后哪天还能讨一杯喜酒喝喝呢。看他们日常就是撒狗粮,定下来也快了吧。


我看到,他现在早上都去接学姐一起来上班,以前他自己上班有时也会迟到的人。现在为了接女朋友,每天早起半小时。


我也看到,他开心地拎着自己和学姐的早餐,看到了双份细致的早餐搭配。


不禁想起,仿佛很久很久以前,


他说“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话,我一定会对她非常非常好。”


是呀,是真的很好很好呢,大家都能看出来。


或许,我曾经也是有机会是故事的女主角的,如果我当初……


可惜没有如果,也不必有。


做好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参观这一场幸福。


也不枉,那些过去了的,在别人那烟消云散的,却在我心里留下痕迹的某些某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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