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塘至芒康|进藏在即,徒步绝望,烈日炎炎如抑郁心中烧

文:老槐  

进藏在即

川藏以来最艰难的一天

却也是记忆最深的一天

太多的人需要感谢

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就在这篇文章里聊以表达

拍摄于西藏进藏途中|已徒步许久

旅行久了,美丽的景儿已不再是吸引我的唯一目的,我渴望通过旅行去看这个参差百态精彩纷呈的大千世界。真正上路的那一刻,远方已不再是一个抽象的名词,而是实实在在的脚下正在走的一片片热土。

路过过往的一幕幕,犹如路过曾经那个孱弱身躯下仍旧勇敢无畏的小小自己;路过村庄和土地,犹如路过童稚时那些温暖回忆;路过大海山川,犹如路过青春交织着梦想的少年时代,梦想嚯啦啦飞出了很远,亮烈作响在每一刻执笔书写的课桌上。

常常翻出地理图册,经常出神忧郁的自己,会在心中念叨着那一个个美丽的名字,想象着那里的生活,想象着未来遥不可及的一切。蓝的天、绿的草、红的花、白白的闪亮的梦,渐渐清晰了‘’远方‘’这两个字的轮廓。

巴塘很美却没有停留。

准备继续前行,如若顺利,今天可以抵达芒康。

青旅的朋友三三两两的聚拢了起来,一行人在讨论着巴塘至芒康的路况,得到了一个准确消息:已经塌方。多数车辆被困,前进不得,后退不得,今天又是最为暴晒的一天。

怎么办?冒险前行还是就地等待?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最终不知是谁说,继续走吧,边走边看现场情况吧。于是,开始启程,带足了干粮,打包好行李,就心思沉沉的上路了。今日目的地:芒康,是川、滇、藏三省区的交汇处。这条线是走川藏线和走滇藏线的驴友们汇聚的地方,徒步的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决定好了就出发吧,脚下的路永远在出发的那一刻最闪亮。

前方金沙江大桥在向我们招手。

炎炎烈日下,我兀自如林间鸟儿般重回路上,走出巴塘县,踏上更加引人神往的金沙江大桥之路。三三两两的驴友点头、致意,大家同道中人,相互鼓励打气,亲切有礼。在徒步了两个小时之久的漫漫长路后,脑袋早已被没完没了的炙热太阳灼的苦痛,不少驴友已开始搭车,我也最终妥协于被炙烤后体力的不支,尝试搭车。

一对善良的当地年轻夫妇,将我们三人捡上车,路上愉悦的攀谈,令我对巴塘的爱变得欲之浓烈,也终于在长长旅途中,抵达金沙江大桥——四川与西藏的边界。

此刻,三人早已顾不得炙烤的艳阳,晒得黝黑的脸蛋和胳膊,飞也似的冲到界碑边,开心的雀跃了起来,一个早已根扎内心许久的远方梦,终于在此刻,有了渐渐清晰的面庞,曾想过会有泪水,却在这个时候无言了起来,许是等了太久,许是艳阳的炙热难掩,不知不觉地触到心之最暖处。西藏,我来了,来到了你的怀里。

在界碑前逗留了许久,终于动身。继续前往,前方拉萨已不远。

继续向前,拐角正有歇息处,邂逅一有缘女孩子,名唤燕子,身上背的一个小小包与我的极为相似,于是上前打招呼,发现的确是同一款,相谈甚欢,笑着表示很有缘分。之后分手告别,笑着说有缘再见。

说来还真是有极深的缘分,那是川藏和青藏结束后的另一个塞北旅行。后来的旅行里,从青海西宁至内蒙的个个盟旗以及苏木和嘎查(内蒙古自治区的行政规划是其独有的:自治区=省;盟=市;苏木=乡或者镇;嘎查=村),有一个月的时间有她为伴,也是缘分。

炎炎烈日下

烈日当空炙烤一切的艳阳下,濒至绝望与希望的边缘。

徒步不过半个小时罢,正式进入芒康的地界处,查过身份证,稍作休息后,就开始漫漫长途,这段记忆心中永不会抹去,是最艰难的一天。接下来的下午时光里,搭车进入困境,漫长的背包前行中,我喝完了所有的水,炎热难耐,炙烤如油锅,却不敢有任何的停留,本就面临塌方和不稳定的的路况,怕落石滚下,没有任何绿荫处,目之所及,皆为山石和滚滚江水,左为水,右位山,无退路,只可前进。

在搭了数十辆车仍无停下来,濒至情绪临界点,终于体力不支的那一刻,我开始不管不顾了起来,硬是要停下来歇息,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却不敢久坐,山体本就松动,那一瞬间,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许久没有过哭泣,此刻是真的想哭了,怀疑自己此行的目的?怀疑自己干嘛作践自己受此大苦?怀疑这么折腾自己有什么意义?缺钱吗?并不缺这点钱,却苦苦的折磨自己,就像一路走来所有的朋友问道,如此旅行,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或许是心中仍旧有一把火吧,那把足够燃烧自己内心的熊熊烈火的名字叫做理想,叫做远方,叫做未知,叫做探险,叫做梦。一个未竟的远方的儿时的梦。止住了泪水,继续行走,作为队里的大姐姐,我有必要让小苛和昭君以及自己看见一个坚强的、快乐的姑娘。

与驴相伴,共赴一场远方梦。

在这片被阳光炙烤着的黄褐色的土地上,同伴只有我们三人,以及一大一小两只黑驴,五个孤独的生命步调一致的一前一后相依相伴走着。竟然莫名的羡慕起了老驴,体力好到不行,好玩的是,它走得久了,会停下来等一会儿,待我们追赶上,便又兀自走在我们前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许是上帝派来督促我们的旅伴吧,徒步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有了驴的相伴,竟自温暖了起来,开始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滋味绕入心头。

终于,在不久后,搭到一辆大货车,只有一个座位,我和小苛表示,还能坚持,让昭君先走,昭君无论如何不肯独自先走,善良的昭君不肯我们在身后继续受苦,我说,“不可再争执,不可让货车师傅久等,路况本就不好,走一个是一个。”昭君才依依惜别的上了车。目送昭君远去,剩我和小苛二人,相互鼓励,相互打气,试着搭车,依旧无所获。

愿你们平安

不报任何希望的继续往前,我开始了懈怠。

询问小苛,一旦有往回巴塘的车,要不要回去,不再继续芒康的路,小苛不肯,既然走了,就不要走回头路,勇敢前行。还好半小时后,搭上了一个车带我们行至10公里路,在一个有一家村民居住的路上停了下来,那是一个有着长长头发的藏族老奶奶和她小小的孙女,用她们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俩,我歉意满满的问:“可不可以让我坐在你们的小凳子上歇一会儿?“”奶奶听不懂,却用善意的目光致意正在试探着坐下来的我。

艳阳退了正烈,渐渐地心里安定了下来,休息后,体力渐有恢复,便开始继续行路。慢慢的享受了起来,抱着有则搭车,无则徒步的心态,运势也开始好了起来,一个在西藏做工的工人要回芒康塌方处接朋友,停了下来,搭载我们十多公里,温和的向我说,自己在西藏包了个工程,墨脱、林芝、昌都等多地区的电缆都由他们来做。心里不禁揪了一下,当我们高原地区、在一些无人区享受着有信号的时候,那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为我们架构,其他的话我没多说,只一再说: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不久后,师傅接到朋友,他们要返回巴塘。一再道谢感恩后,我们要下车了,天空突换,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滴一滴寂寞的雨滴被从天上扔下来,越来越厚密。雨越下越大,我打起了退堂鼓,执拗的说要跟着师傅返回巴塘去,不愿受此苦,小苛不肯,山中的雨忽下忽停,前方芒康已不远,无论如何坚持下去。噙着眼泪,我受了鼓舞,此刻,比我小7岁还未成年的小苛弟弟,是我心底最深的依赖。

还好昭君给我们留有雨伞,小苛有雨衣。山间有风,伴着寂寞的雨,我死死抓着小苛的衣服,此时此刻,世界静得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绵延无尽的恐惧感袭来,使我不由得哭了起来。左边是随时就要滑坡滚石的山,右边是湍急不可见底的江河,伴着大雨,犹如千万匹脱缰的怒马,从山间嘶叫着飞奔而来,浩浩荡荡,时而又在峭壁和礁石间急速地迂回,发出声震峡谷的呐喊,任何物品被卷入其怀间,翻滚就不见。

原本轻巧的背包仿佛被人不停地塞进石块,越来越沉的压在肩头。双腿更是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雨滴滴至脸颊,交织着泪水,一遍遍冲刷着我内心的绝望。我哭泣,我声音开始发颤,每有车辆经过,我就燃起心底的希望,盼望他们能够搭载我一程,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后,试着搭了十几辆车都无果的情况下,一辆渝牌的车辆停了下来,车上的重庆奶奶招呼我们上车。

永远忘不了一家善良的重庆人,六十上下的奶奶,十岁左右的小孙女和爸爸妈妈,是一家人的幸福集体出游,对西藏情深,自驾来了西藏。奶奶跟我们讲,刚才看见一对父子雨中徒步,没有停车,一直心有歉疚,看见我们两个后,就毫不犹豫的停下了车。此时此刻的车里,我绝望的世界又恢复了少有的平静,我在奶奶平静而又温柔的的讲述中,湿了眼眶,感恩你们。

行至塌方处,长长的车辆排队在等,据悉,下午七点半车辆方可通行,单人可以徒步过去,奶奶和我说,如果不想等,可以下车继续前行,如果路况修好后,在路上如果再看见我们两个,会捡上我们带往芒康,向奶奶一家人表示感谢后,和小苛下车,继续前行,也在前面的路上开始留意着昭君,准备汇合。

雨停了,蓝天白云再次出来,心下安然了许多。和小苛背包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觉得饿了,一路无人,随便找了个路边坐了下来,拿出干粮,解决吃饭的问题,也开始拿出电话,联系昭君,让她不要再等,直接向前,我们在前方等着她。

不久后,三人终于会合。分别三四个小时后的此刻的相聚,分外感慨,相对无言,只有久别重逢后的阵阵温暖,休息了很久吧,起身继续徒步,几人关系更为紧密,心贴得更近,一路走来,我们是最佳的搭档,我们是生死相依的队友,我们是最热烈的朋友。许是我一向敏感,一向多情,那一刻,我好爱他们两个,我的亲密朋友,我的温暖的家人。

路在远方,路在前方,路在脚下!会合后的三人,一路高唱妙歌,一路相互鼓舞,带着各自坚强又美好的影子,继续前行。

终于,在期盼和坚持中,抵达修路处,顺利通过后,回望来时的路,所有的心情此刻都归于平静,甚至庆幸自己有过如此经历,才让生命渐渐丰盈了起来。

后面的路顺利了起来,一个修路的工人要回芒康办事,热情的青岛大哥,搭载我们回芒康。坐在酷酷的皮卡车后兜里,滑坡后惨不忍睹的路况,一路颠簸,我放声大唱许巍的《蓝莲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心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青岛大哥和我们说,他在西藏已有七八年,这些年来,少有回家,他遗憾又幸福的告诉我,今天她的小女儿幼儿园毕业,自己却无法参加。

△ 感谢你,青岛大哥!

晚间抵达芒康,找到客栈顺利入住,自此,

熟识了善良又大气的客栈董老板,一个爱心满满又温和的姑娘,曾在山区支教两年,一直践行着公益事业,是我很喜欢并佩服的人!

之后在我离开藏区的日子里,还一直保留着美好的联系。在一个多月后我行至东三省的旅行中,董老板开始了长长的东南亚之行,邂逅并爱上清迈,继而又在清迈开了一家暖暖的客栈。

如果热爱旅行的你,行至西藏芒康或者泰国清迈,可以去董老板的小店里坐坐,那里很温暖,老板人很好。如果你需要,我会告诉你小店的名字。

入住后,和昭君小苛外出吃饭,再遇冰雹一事,也使今天奇妙的一天中,变得更加丰富多彩热烈精炽了起来。感恩一天中的全部所遇!兴奋的一天,绝望的一天,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的一天,又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是绝处逢生的一天!一路前行,一路感恩,一路懂得!感恩所有人,感恩大自然,亦感恩自己!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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