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贫穷自在，富贵多忧

上回说到王大蒜的银锭被四子王四葱掉包，误将假银子送给官差，知情后怒扇劣子四葱耳光，拟去衙门拜访官差张斗，寻补救良方。

话说这日那王大蒜稍事准备，进书房拿了点东西，吩咐家里的伙计备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带上四葱，往织造局衙门驶而去！

四葱犯了错，坐在车里，不敢吱声，出了一身冷汗，因此虽天气正凉爽，但四葱后背前胸都已湿透。大蒜看了有些心疼：“四葱，贫穷自在，富贵多忧，为父常说，咱们平素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牢记没事不找事，遇事不怕事的原则，你定是没有上心。这次你虽然节外生枝，没事找事，但既然有事了就不应怕事，想办法化解，如此才能成为人杰”

四葱听了恐慌稍减：爹，我是觉得这次闯了大祸，您不是说富不与官争么，这次得罪了张衙役，他要是跟咱们翻了脸，怕咱家生意受影响。”

大蒜哼了一声：“你这胆识如何闯荡商海，你要明白，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互相给个脸面。小小衙役还谈不上是官，虽有些权，还不足影响咱们的生意，为父给笑脸和银子并非怕他姓张的，而是给织造府面子。”

四葱还嘴到:“既然不怕他，又何苦专程上门跑来一趟？错也就错了。”

“傻孩子，拿假银子送礼是故意羞辱人，乃结仇生恨的事，自古败名因败事，若要传出去以后，名声何在？谁还和你打交道？”

正说话间，织造府的大门已在眼前。大蒜、四葱起身下车，来到织造府门房处报了家门，打听张斗所在，那门房倒也耐心，给他们说得明白，指了方位。

走进府内，按门房所说的路线寻去，只见亭台楼阁，绕廊曲折，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正在四处张望寻路之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着官袍的男子，大蒜迎上前去说到“大人，抱歉，叨扰了，我们来找张斗张大人，不知应该往哪里走？”

“张斗大人？哈哈！张斗大人，喏，径直往里走，右手边第三间。”男子的话语带着笑意。

“大人，遇到您真是我们的福分啊，如不是遇到您，我这老身子骨估计还没找到地方就给累垮了， 不知大人怎么称呼？改日老朽定登门拜谢您指路之恩。”

“你这老翁，如此客气，指路而已，何谢之有”男子随即又道：“我姓钟，你赶紧忙去吧”

待那男子走远后，大蒜对四葱耳语：“此人级别颇高但客气友善，今后可寻思往来之道。”

四葱暗自佩服他爹的观察和应变，两人按照指引径直前行，经过前两个房间，看到有人在喝茶、有人在伏案，还有一些人聚在一块讨论事情。

待到第三间，屋里坐着七八个衙役，在各忙各的，王大蒜定睛一看，张斗正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前，赶忙走上前去，高喊：“张大人，终于找到您了。

张斗见是王大蒜，有些诧异，眼皮抬了抬，没声好气地说：“王大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蒜说：“张大人，抱歉，没有跟您提前预约，我们自作主张，主动来跟您汇报工作了。”

张斗连忙制止他：“别乱喊什么大人，您这帽子给我扣的，我可承受不起！”

大蒜赶紧点头：“是是是，您离开小店之后，我们抓紧时间整理材料，但是我们没经验，有些问题拿不准，把材料带来了，请您给指点指点，把把关。”

张斗哼了一声，道:“您言过了，你们家做的是长安城有名的大买卖，您不给材料，不接受我们检查又能怎么着呢？材料搞错了更算不上事了，我哪里敢给您把关。”。

他接过那叠材料，只见扉页上用工整的颜体写着：“大人，小儿调皮调了包，闯下大祸心悔恨，我已严厉训斥之。此件内有张中国银行的银票，万望笑纳。”

张斗之前虽气恼，但心想银锭虽然有错，但银票毕竟无罪，再加上他对钱速来是宽宏大量的，这次自然也不愿意错伤无辜。于是他看在银票的面子上，迅速做了心理建设后就原谅了王大蒜。虽然心里原谅了大蒜，但表面仍做矜持，面无表情道：“不过看你们这次态度端正，材料先收下，今日天色已晚，来不及看了，等我看了以后再说。你们先回吧！”言毕将扉页那张纸顺手放到了兜里，将余下材料放入抽屉中，起身送王大蒜父子二人。

“张大人，辛苦您了，万请留步，万请留步！”，“大人”这两个字王大蒜是轻声说的，但显得诚意十足。四葱也想学着爹爹的模样，说几句场面上的话，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张斗抱拳道：“王老板，织造局就是为绸缎行业从业人员服务的，尽职尽责何谈辛苦二字，有困难，您言语，后会有期！”大蒜、四葱也冲张斗抱拳作揖，转身离开。

出得织造府大门，大蒜对四葱说：“小子，你记住了，没事不找事，遇事不怕事”。

四葱扶大蒜坐上：“爹，您来时就没怕这事办不成？”

大蒜：现今社会风气不佳，来官府自然也是迫于无奈。倘若这张斗是位正义之士，他自然不会为难我们，若他是个贪婪好财之徒，我们这次来给的金钱已经足以让他这个级别的人动心。所以为父并不担心。

四葱奉承道：爹，您这一套一套的，套路深不见底啊！

大蒜很受用：“俗话说官清难逃猾吏手，衙门少有念佛人，爹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年少已是资深司机，遑论如今套路更深。”

四葱问：“桃花潭水千尺深，不及爹爹套路深！我要好好跟您学习。”

大蒜道：“初入行业，三年事成，初吃馒头，三年口生！年轻人慢慢来，眼下咱们天悦号绸缎庄现在只是长安府第一，我们还要走出去，把分号开到汴梁、西京、金陵，甚至是大食国、安南国、寮国，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天悦永远争第一！”

未来终究是你们的，你们必将面对这个物欲横流复杂艰险的社会。正像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怪现状，那时候你便能体会到，贫穷自在，富贵多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