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仙阁

  第一节探访雅歆

  唐朝初,太宗李世民从其父高祖李渊手中夺得皇权,从此恩威并施,平息九州,戍边震敌,无人能及。

  长安城内,人潮嚷嚷,奔忙繁华,酒栈成排,雅阁并起;往来文师,谈笑鸿儒;能人异士,络绎不绝。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座外饰简洁,内装豪华的府邸常常大门紧闭,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今天却突然开门迎客,穿门入室的是一宽篷遮身的女子,仅从边缘露出的衣角便引人遐想。随着女子的深入,府门随之紧闭。

  这座安置在朱雀大街上的府邸名为坠仙阁,门口安放有一长八米高四米的岩石屏风,对着门的一端刻着羽化登仙,另一面则刻着八仙聚友,无论哪一面都灵鹤高空,仙气缭绕,彩莲绽放。过了屏风摆置件青花圆底龙凤大缸,走过大缸是红砖绿瓦的屋子,富丽堂皇。

  遮着容貌身姿的女子熟练穿过屋子又走过弯弯折折的走廊,迈入香气扑鼻的花园,在花园的后面是根茎交错,彼此盘绕的老树,树下立着块碑笔书隋朝雅歆公主之墓。

  雅歆公主是隋文帝杨坚的九公主,生的是仙姿玉貌,端庄大方,年幼便名动长安,传闻九公主备受隋文帝喜爱,选请全国最好的老师教授琴棋书画,尤以琴声称赞,只是无人得知九公主曾创一曲《九仙》,堪称佳唱,婉转悠扬,却只对一人唱。

  第二节玉妃

  披着斗篷的女子默默注视着眼前打扫整洁的墓碑,看着那精雕细琢的一笔一划仿佛感觉到刻碑人痛心入骨的爱。一曲佳音思难忘,两鬓霜白天人隔...女子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玉妃,常听太宗叹惋九公主爱情真挚,用情至深。因此恩求太宗许可出宫来此,其实坠仙阁的身后就是大唐天子李世民。除了这位天之骄子又有谁能权势通天在长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占据一席之地闭门不开而无人闹之。

  玉妃是太宗晚年极其恩宠的妃子,由晋阳留守推送。由于晋阳是李氏皇朝的起兵地,太宗看着玉妃便不由缅怀。何况玉妃又生得楚楚动人,更添太宗喜爱,太宗晚年常常唏嘘一生所得,玉妃恃其左右,顾知此秘闻。

  第三节初识

  据太宗所诉:在他同其他帝都名门富商行成人礼时,九公主也在皇室闫公公陪同下来到礼堂,那天里九公主身穿件黄色金丝编花凤舞裙,衬托的端庄而高贵,瞬间惊艳了众人,独占鳌头。太宗与玩伴皆痴醉其中,当时便暗叹:“佳人芳华绝代,举天下难有容姿”后来在礼乐师的高声叫喊中,众人才恢复神识按老师教导一一行礼。九公主并未和众人加冠,早在十五岁时九公主便及笄许给忠孝王伍建章的儿子伍云召,此次便是来看伍云召的。伍云召生的面如紫玉,一身武功冠绝天下。在太宗看来两人可谓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只是终不能圆满……

  伍云召在长安城内是名副其实的贵胄,凭借家父伍建章打下的涛涛声威和自身扎实的文武全才迅速在长安城内崛起年少成名,故此被隋文帝选做驸马。伍云召也并未让隋文帝失望,未辱及门庭。开皇五年,豫章郡南城县发洪荒,灾民过万,国库告急,豫章留守数次求救而得不到解决,那时到南阳参军的伍云召听闻此事向南阳商贾募捐钱粮,搭武擂台比武助兴期盼灾情早日得过,前后共一个月的时间为南城县得善款数千两,极大缓解了南城县荒情,也就是从那时起伍云召被百姓冠以仁德,竖身像拜之。隋文帝写召书褒奖嘉封伍云召。

  第四节《九仙》

  加冠礼后又遇十五团圆节,伍云召与九公主雅歆同在皇宫晚宴,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等到夜深人静,两人踱步后花园,看着天边高悬的圆月,想着晚宴时众人的酣畅淋漓,九公主有感而发,静静看着对面年少成名,敢做敢为的爱郎伍云召,轻轻折起一朵百合花唱道:“月满十五圆,人至佳节欢,歌舞升平庆团圆,不知清月高悬能相望;年复一年今朝换,人来人往时不待,共牵少年手,愿对世事难,九天宫阙仙来证,不悔百年蹉跎岁月...”,整首词时而高昂时而低亢,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如山间潺潺流水,如林间唆唆回风,如百鸟和鸣,如痴如醉。伍云召似是心有所感,牵起九公主丰润白暫的柔夷,拿过九公主折断的百合花插在九公主头上发髻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在这一瞬间两人眼中再无其他,人生得一知己夫妇何求,明亮的月光从云层照射下来,照在一片片花海,照在一块块土地上,像是一次见证,装扮着这个特殊的夜晚。

  第五节三国出使

  开皇九年,隋文帝农业上施行的均田制初见成效,百姓靠农业渐渐富足,国库也开始充裕,虽然天灾仍然发生但对百姓已不再造成恐慌,而且隋文帝在人口普查上适用大索貌阅,输籍定样,使得社会治安一片祥和,牢犯大肆减少,影响周边各国到隋朝拜效仿,史称开皇之治,一些政策到后世还在延用。

  同年九月,高昌,东突厥,倭国派使者来访,友好交流。隋文帝派文林郎裴世清主持外交,忠孝王伍建章负责长安城安全。裴世清安排好外来使者,派人照顾好日常起居,第二日派人带三国使者在长安城内参观,回府探望的伍云召受父命一路护卫。众人从城东走过城西最后向西营朱雀营走去,早朝结束后隋文帝特意嘱咐裴世清领这帮使者去军营看看,显我隋军威风,展我军魂高昂,亮我军旗狰狞,让他们看我隋兵铁骑铮铮,刀枪明亮,杀灭他们那颗浮躁自大的心。隋文帝知道,所谓的外交就是建立在自身经济军力的强大之上,此次三国结伴同行,名为出使实为偷师,要发现隋朝的强大,找出隋军的弱点,待他年老体迈,雄威不在乘势而起,吞其血肉。隋文帝有着远超常人的雄才伟略,自己本就是从战乱中崛起,成就帝业,纵看古今皆是由盛转衰,别看现在隋朝强大,百年之后若不能强盛皆为浮尘,所以要赶在强盗发难前狠狠敲打。然后选从几皇子里选一个继承大统培养他居安思危的意识。

  第六节军演(上)

  裴世清是一文官,自然和朱雀营联系不大,所以他也不敢独享圣恩,行中偷偷告诉给伍云召皇上的意思,恰巧和其父昨夜告知的一样,因此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朱雀营布置。

  掌管朱雀营的是伍建章统兵时教导出的学生,年轻时曾参与过与突厥骑兵战斗,听闻此次三国使者来访,召集军队表演了出骑兵攻城和城外伏击。等到裴世清带着使者到来时军演气氛正到热烈,敌军经过前期试探,在投石车,攻城锤,云车的掩护下滚滚而来,战鼓沉沉,喊杀声啸。突厥引以为傲的骑兵远远便停了下来,地上还有被破坏的绊马索,木椎,铁钉。数百米的距离到处是伤亡的战马,垂死的士兵。城墙上不断有士兵投下巨石,滚油,弓弩,长枪……刚刚停下步伐的三国使者才一下马就被密集的喊杀声一震,缓神再看,伤者无数,血流成河。尽管突厥兵源源而来,但这一面墙却成为无法逾越的天堑。当即突厥使者就开始面容扭曲,大喊:我族儿郎个个能骑善射,刀枪剑戟皆使得,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似是感受到突厥使者的不甘,突厥兵奋勇而上,终于打破一处缺口,可还没等到突厥使者喜悦,流动游走的步兵就涌上,很快就堵上缺口,墙面再次无憾。随着时间的流逝突厥兵败绩越加明显,最后伴着黑夜的降临,突厥兵败退。突厥骑兵攻城这场演习以突厥兵退败结束。

  第七节誓言

  夜已深,伍云召与九公主在府内相对而坐,两人间只有一盏鲜红的烛台,火光在微风中忽明忽暗,照在两个人的面庞上泛着红光。九公主知道自己的夫君向来很有主见,便故意拿白天的事来问:伍郎,白天在朱雀营中我隋军真是锐不可当,把能征善乏的突厥骑兵打的毫无抵抗力,我听说那突厥使者当即便无法自定了,想来突厥骑兵不过如此,我隋军将来定能马踏边关,一统突厥吧。伍云召也知自己的妻不是那些绣花枕头,一词一句皆有深意。稍稍定了定神,徐徐说道:我隋军虽在白天的战役中大显风头,虽不能完全看做自身实力强大,但也不能尽信。我隋军白天一占地利之便,依墙而抗,据高而守,突厥兵强行攻城必然不利;二占人和之便,各兵种调度有方,远近相互合作,互相依靠,而突厥骑兵弃马步战,先失战机,自断其膀;三占天时之便,我隋军在家门作战,军需调度毫无障碍,且无精通突厥兵作战的将领指挥,被我方出其不意的用绊马索,木椎,铁钉伏击,士气低落,而突厥使者的歇斯底里更是因为他先入为主把疲惫不堪的突厥兵假戏真做当做是从草原奔袭而来的,所以说白天的演习不必当真。说完伍云召笑看九公主,歆儿你觉得为夫说的如何?九公主用手掩着嘴微微一笑,抬起青葱般玉指轻点了爱郎头一下说道:还算不错,没有得意,你所说也都为实,不过演习终归是演习,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稍一大意就是千万人的伤亡,我们仅是模仿突厥兵进攻,总归没能十全十美,明日的城外伏击,刀枪相向才是场真正的硬仗。伍云召握住爱妻双手,坚定的说,我愿许你一世荣宠又怎会如此虚浮,万事有我守护你……

  第八节军演(下)

  第二日早起,更衣洗漱完毕,吃过早食。裴世清的人便已等在门外,众人先赶往三国使者居住的驿站队伍合一后再次来到西城门外的朱雀营,只见昨日一番争斗后留下的痕迹还有不少,突厥国使者不由面色不愉,但想到今日要在城外阻击,隋军失去城楼掩护如同昨日下马步战的突厥骑兵,依靠突厥骑兵优秀的马术,精通的武艺隋军如何抵挡,即使有那些绊马索,木栈,铁钉的抵挡,只要仔细留意,迅速穿过那所谓的陷阱如同儿戏。越想越感觉胜券在握的突厥使者暗中对高昌,倭国的使者示意,然后开口对裴世清说道:今日大人带我们来此观看,望大人不要暗中作梗,留有后手,让我等小国见见隋军马术的精湛,兵力的雄厚。

  裴世清察觉到突厥使者话中有话,怕今日演武横生枝节,转身看着伍云召,眼神里带着询问。伍云召发现了裴世清的不确定,给他打了个眼神,安抚他一切照旧。很快战鼓隆隆擂起来,骨号呜呜吹起来,敌我双方气势瞬间上升,一方是乘胜追击,一方是誓要夺魁,只见战场上旌旗飘飘,战马嘶鸣,铁甲明亮,随着双方军将一声令下,,彼此迅速接近,隋军步兵顶着长盾站在前面后面派着长枪兵伺机而动,两旁有轻骑兵巡视警戒。突厥使者看隋军主力不是骑兵,而是步兵和长枪兵,顿时乐开了花,更觉得此战必胜。

  突厥骑兵如同狂风卷起的海浪带着猛烈的呼啸声向隋军而来,突厥骑兵采用的是椎形阵来冲锋,这样可以减少空气对骑兵的阻力还能在接触的瞬间切开防御,迅速收割,最大程度的减少士兵的损伤。在以往突厥对外征战中这种简单迅捷而又粗暴的进攻大放异彩,无往不利,常常让敌人无从反击,反应不过来。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很快突厥骑兵就接近了隋军的第一条防线,隋军指挥官让旗手下达命令,早已准备好的士兵立即拉起埋伏在土地上的木栏挡板,突厥骑兵一个个有些措手不及,在昨日守城战里隋军并未拿出这些装备,而今奔腾而出的突厥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迫不及待的扎在了木栏挡板上,顿时血花激扬,交揉在满天尘土中,突厥骑兵的攻势瞬间降了下来,后面急冲过来的士兵躲闪不及,接二连三撞向自己人。

  仅这第一道防线就让突厥骑兵近两成兵力伤亡,突厥指挥官赶忙控制住队形并继续冲锋。两军之间的距离还够一次冲锋,只要能靠近隋军孱弱无力的步兵胜利还会属于草原儿郎。

  第九节地道

  一番加速骑兵的速度再次达到极限,而此时也接近了隋军第二道防线,隋军曾认真研究过突厥骑兵的战术战法,尤其是这种椎形阵。如果放任骑兵的速度发挥到极限那将非常恐怖,冲击之力必然会势如破竹,到那时想要抵挡反击就会难如登天,不过隋军发现速度快既是突厥骑兵的优点,也是骑兵的致命伤。

  因此隋军指挥官设计了一种弯曲折纽相措的地形来克制,并在全朝施行,在这次演习中首次展示给外国使者看,借以敲打震慑对手。隋军指挥官将这种地形设置成第二道防线,为的就是能出其不意给对手造成大的困扰,让他们进退两难。

  为了一雪前耻的突厥骑兵猛驱战马,呼啸而过的风卷起地上一层层浮土,漏出了坑折不平的地道,跑在前面的突厥骑兵想不清为什么前一刻还是平坦无垠的土地转瞬间就成为镰刀大开的死神,他也来不及想,身下驱使的战马便带着他直挺挺踩了上去,被地道绊倒的马儿一下子前腿断裂,连人带马扑倒在地,不断翻滚想要站起的马儿跌倒地上压晕了背上的突厥兵,而这只是开始。

  后方紧紧贴随的士兵一个个再次经历了刚才得恐惧,带着不甘,惶恐摔倒,不是断了腿就是折了腰。没一会就叠成一座坡。

  站在远处瞭望的突厥使者早已张大嘴惊悚不已,他没想到隋军研究出这种方法来克制骑兵的冲锋,他再也不会觉得这是场必胜的战役,也终于理解隋军指挥以盾兵枪兵做主力的用意了,失去了战马的突厥骑兵即使能跨过封锁闯到隋军面前,可面对厚重的盾甲所谓的武艺高强是多么可笑,战斗到这里,突厥使者已经知道知晓了结局,也为隋军的强大而堪忧,他已决定返回东突厥后劝告王数十年内暫不可发兵征讨隋朝。

  第十节赴宴

  至少在没有合适的方法应对这种打法前不要轻举妄动。裴世清和伍云召看着突厥使者脸上挣扎,担忧,茫然的眼神知道此次已经成功震慑了这些外族人,等他们回去再诉说,隋朝数十年内将不兴兵力,不受战祸。

  战斗到最后,突厥骑兵投降。隋文帝在皇宫邀请三国使者晚宴,裴世清伍云召做陪同。

  快到晚宴时,伍府外伍云召和雅歆公主共乘马车前往皇宫。此时车外的喧闹声小了不少,街边的商户纷纷打起了灯笼,晚霞朦朦胧胧在天空辉映,余晖穿透云层落在长安城,照的青石砖墙一片娇红。朱雀大街两旁植株的杨柳枝桠轻轻晃荡,低璇的燕雀胡乱叫着,马车内伍云召手搭着九公主的肩,倚着头说着情话,许君芳思心,留妾不忘情。昨日黄花放,今朝踏马回。九公主心情格外美,不仅是去见慈父还是有爱郎相伴。生在龙门,怎能不记挂国家,突厥各国常对隋朝虎视眈眈,如今遣使者访隋更是蛇蝎心肠,但在今天军演突厥骑兵两度败退,无疑证实了隋军强大,震慑了宵小。

  第十一节褒奖

  带着心里满满的甜蜜九公主和伍云召来到皇宫,高耸的宫门,森严的守卫,忙碌穿梭的宫女,精雕细琢,金碧辉煌的屋檐无处不在显示着皇宫的尊贵和庄严,经过一番盘问,马车进入了皇宫赶往晚宴“乾清殿”

  乾清殿外迎立着十八位身穿红色宫裙的宫女分站两旁,殿内归置着七张长桌早已铺上红布,两旁各有两根承重柱雕着四条盘旋而上的巨龙,寓意四海升平。殿门东面是隋文帝落座的地方,后面放置着一张长三米高两米的屏风,彩绘着九条颜色鲜艳并立的巨龙,彰显皇帝的尊贵。酒水已摆放桌上,除伍云召与九公主外,裴世清也领着东突厥,高昌,倭国的使者到来,彼此相互行礼落座。又过了一会儿,隋文帝处理完政务移驾乾清殿,众人赶忙跪身相迎。吾皇(皇上)万岁万万岁,隋文帝抚手平身。得天厚爱,隋佑我朝,百姓安乐,五洲丰盈,创我开皇盛世,如今我朝兵力雄厚,各国朝拜,突厥,高昌,倭国携手而来,朕甚欣慰,特赐晚宴,为三国来使接风洗尘,更添融洽,朕封裴爱卿为主傅,主管对外事项,伍爱卿为御使与裴爱卿共掌。裴世清伍云召忙谢恩,臣领旨谢恩。

  第十二节情人树

  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三国使者纷纷敬献了礼品,突厥的汗血宝马,高昌的玛瑙翡翠,倭国的珍珠,皆是各国富有的国宝。隋文帝一一收下,让主傅裴世清记下并准备回礼待三国使者回国时送去。

  长安城外有片茂密的树林,植株着一种奇特的树,叶片短而细,叶纹细致,叶尾弯翘,树躯厚实泛着淡淡的黄色,据说是从沙漠绿洲古国楼兰移植而来,因为这种树叶独特的外形像是简笔勾勒的心也被诗人称作情人树,象征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树林深处有间院落整齐,布置高雅的屋宅。是伍云召为九公主特意寻来的,在院子中央有颗根须交替,枝叶盘绕的情人树,树躯需五人合抱,早些有得道高僧见此树颇为雄伟为此树祈福做法,后被九驸马伍云召收来送给雅歆公主,算作两人间的定情信物。

  从皇宫出来后,两人便赶往了这片净土,没有了市集喧嚣,离开了朝堂勾心斗角,不必为一日三餐而忧,不必为琐事争红,其实无论是九公主雅歆或是伍云召都早已看淡富贵荣华,他们所期愿得就是当暮然回首两人依旧如初见,我为你倾心你为我回首,人到黄昏时能相依而坐,添杯煮茶,插花锄草,怡乐余年。

  只是人生而有责,谁又能独身世外,何况是他们呢……

  第十三节出使突厥

  时间匆匆而过,开皇九年东,突厥,高昌,倭国使者相继回国,裴世清代表隋朝出使倭国,其弟裴世郎因在三国使者来访期间表现得当命令出使高昌,而武将出身的伍云召则被隋文帝遣往突厥。

  时值冬日,边塞格外苦寒,独身在外,又奉命行事,临行前九公主对伍云召的牵挂担忧更是难舍难分。

  所有出使之中可能会用到的九公主都亲力而为细细筹措,上至文书官印通式,下至衣物干粮水囊。

  这对于一位娇生惯养,身份尊贵,受人恩宠的天之骄女来说是身平第一次,可是此时不但认真在做,没有丝毫抱怨反而还努力回想生怕遗留一件导致旅途不畅。

  伍云召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分说的将九公主带走卧房,霸道而强势的深吻住雅歆的香唇,不顾娇妻的含羞痴笑把出行琐事交给了下人。

  两人在池塘缓缓踱步,初冬清冷的风随意吹着,吹在雅歆脸上,冻出一对红彤彤的脸蛋儿,感觉到身旁佳人寒冷,伍云召脱下身上外套披给了雅歆,轻轻裹紧了领口。

  夫君明日一别,归期不知何时,此次深入边塞,一路风尘雪阻,妾身不能相伴照顾,愧疚不已,万望夫君多加小心,不负众望,妾身在家日日为夫君祈福,盼望夫君归来。雅歆颇为伤感的说。

 受皇命而入突厥,互送财务愿得隋朝百年和平,为夫不能忘记,只是归途无期,舍妻在家,还得妻挂念,为夫不忍,歆儿你要在家照顾好自己,代我对父亲守孝,待到春桃花开,我自归来。伍云召诚恳的说。

  第十四节路途

  第二日早朝后,皇宫中鼓乐声想起,伍云召作为隋朝使者,夹带着大量丝绸布匹,茶叶粗盐等特产拜别隋文帝,在长安城百姓目视下前往东突厥。

  东突厥现任首领是沙钵略可汗,同西突厥达头可汗互相敌对,谁也不认可对方。

  出使东突厥这段路途并不安稳,很有可能遇到西突厥的伏击,隋军此次出使,除携带了大量价值高昂的特产,还带出了1000精骑兵,可比东西突厥最强壮精湛的骑兵。

  东突厥离隋朝相隔千里,中间有金山分隔。

  出长安一路东行,气温日渐降低,往往白天还是晴天,到午后便雪花飞舞,埋藏古道。

  队伍的日程一度陷入僵局,如今出长安已经十几天,路途才走过半。

  东突厥所处的北方,地荒人稀,队伍要走一两天才能见到民居,一番折腾才能勉强凑足队伍的口粮。

  仅仅十几日,士兵的军甲就土黄失色,人们也都面黄肌瘦。

  第十五节突袭

  队伍向东再次走了五天,已经离东突厥很近了,士兵的士气多少有些松懈,一路上紧张防备。

  队伍穿过金山,前方一片平坦,宽阔无垠。伍云召看着眼前的地形,冬雪埋压了草原,到处都是白茫茫,望不穿远处,阳光照在雪上,折散的光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就连耳朵都好像被模糊,仿佛听到一震喊杀声。

  伍云召摇了摇头,仔细再看,天边似乎有队人马扑来,越来越近,喊杀声越来越清晰。

  伍云召渐渐发现出不对,忙呼敌袭,全体戒备。

  远方的敌人很快就冲击过来,除了肩膀,胸口,腰部穿戴着护甲,身体上其他部位都是布匹,这样简单的布置,减轻了战马的承重,可以让战马速度很快达到极致。配合突厥精湛的骑术,可谓杀伤力巨大。

  隋军将辎重布置成防线,长枪顶在外边,枪间泛着锋利;敌人来的太快,隋军骑兵也失去了冲击的机会。

  第十六节乱战

  只一瞬间得接触,隋军便出现了不小伤亡,毕竟是有心算无心,伍云召出发前就担心遇到这样的情况,特向兵部申报了三百架手弩,眼下刚好派上用场,仅一轮发射,就对西突厥骑兵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尤其是伍云召命令士兵避过马上的人,主打马腿。

  这种用粗牛筋制作的手弩,有效射程只有八十米,由于箭支不如弓箭长而粗,所以打在马腿上只能射入却不能射断。但胜在密集,因此伤害仍很可观。

  车队还有少量盾牌,伍云召让士兵高高挂起,当阳光打在盾牌上折散的光刺激的敌人,战马双眼失神。有风吹过时,铁盾更是一晃一晃,紧密的冲击阵势出现慌乱。西突厥骑兵接连相互撞在一起。

  渐渐稳住冲势后,两军陷入胶着。西突厥有远超隋军的骑兵,隋军则有精锐的士兵,伍云召将指挥交由军师自己冲到阵前奋勇杀敌去了,鲜血染红盔甲又被汗水洗淡。乱剑落刀防不胜防,没一会儿伍云召手臂,肩背都出现了伤口。

  直到此时,到处都是人影,隋军西突厥军互相挤打着,一场乱战……

  第十七节思念

  长安城里伍府中,九公主雅歆坐在高堂对着下人讲话:还没有驸马行程的消息么?下人俯首作答:回九公主,线下消息,驸马等人昨日已经穿过金山,估计马上就要到东突厥了。

  听到有消息传回,雅歆的脸色稍稍好转,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担忧,还是休息不足,总是梦到云召披头散发,满身鲜血的与人厮杀。

  想着想着,雅歆就蓦然心慌,急忙忙走向祠堂,要扣拜伍氏先人,为伍云召祈福。

  雅歆曾听闻古时有妇人等不到丈夫归来,化作蝴蝶去寻找;又有妇人思念心爱的人每日站在门口等候,最后化作一块望夫石。

  初听闻此类故事,雅歆还在为这些女子坚贞不渝的爱情而痴迷,现在想到伍云召也是要长久出去,消息几近全无,雅歆不由开始忧愁,默默诵经增福。

  无人时,烦忧迟迟不离去,思念将要成疾,雅歆把自己锁在卧房,红着眼轻轻唱起九仙:月满十五圆,人至佳节欢,歌舞升平庆团圆,不知清月高悬能相望;年复一年今朝换,人来人往时不待,共牵少年手,愿对世事难,九天宫阙仙来证,不悔百年蹉跎岁月...”

  第十八节救援

  西突厥皇城王帐内,沙钵略正听着斥候回报,在皇城北面十里处发现有东突厥骑兵出没,并有喊杀声传出。

  哦?可探出是哪只部队与其征战?沙钵略有所思索的问。

  回可汗,还未有消息回传,不过按行程来猜测应该是隋朝来访的部队,斥候说。

  隋朝部队来了多少?是何人领队?东突厥骑兵有多少?可知道,沙钵略问。

  隋文帝派遣九驸马伍云召为使者,领轻骑兵一千随行;东突厥骑兵约三千人左右。斥候说。

  如此说来,情形对隋军不利啊,现我突厥连日征战,东突厥达头叛乱致使我突厥不能统一,若能将隋朝作为援助,那统一突厥指日可待。传我令,速派三千草原儿郎支援。沙钵略说。

  与此同时,伍云召和隋军经过连番战斗,已开始出现疲态,而东突厥骑兵轮流上阵优势渐显。

  伍云召一边安抚众人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皇上交由的懿旨还没有完成,雅歆还在长安等着,怎么心甘败亡在这里……

  第十九节围杀

  面对多数倍的敌人,隋军再精锐也开始抵挡不住,人员伤亡越来越大损失过半,而东突厥骑兵仍步步紧逼,伍云召为此而担忧,若无人相救,一千军士就要骨埋他乡了。如果真到那时,伍云召决定把此次远行最大的秘密说出……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残余军士只有三百出头,面对山呼而来的东突厥骑兵所有人都围成一圈,像是受惊团缩的刺猬,根根长枪裸露在外,枪尖鲜血淋漓

……

  东突厥指挥官担心日长生变,下令总攻;伍云召不能等待,急忙摇旗示意,并发出一声呐喊:“吾乃隋朝来使,要见尔等指挥使,有要事相商”

  只是战场局势混乱,人头攒动,喊杀震天,呼声并未得到回应,情侣恶略到极点!!!

  就在隋军众甲士准备破釜沉舟,来次鱼死网破时,草原上传来轰隆隆的战马奔腾声,正是沙钵略可汗派遣营救的部队。

  此刻,东突厥骑兵还在向隋军冲锋,腹背都露给了西突厥骑兵,继续冲锋,短时间也冲不破隋军的阵势,转头迎敌又没有足够的距离,转瞬间东突厥骑兵就腹背受敌,陷入围杀境地……

        第二十节 局势紧张

  伍云召和其余隋军看见踏马而来的西突厥骑兵不由感到拖生有望,东突厥骑兵将军刚才见伍云召锐不可当,大杀四方,已视为眼中钉,现在打马冲来,暂时避过了后面西突厥骑兵。他发现虽然处于腹背受敌的两难局面,但隋军相对薄弱,所以他命令从两翼抽出少许骑兵保护队尾,其余人马先冲杀隋军,撕开条口子,然后撤退。

  隋军已无路可退,注定要背水一战,伍云召一抖长枪站在前面,左右隋军相随,因为伍云召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这残余三百人士气如虹。

  很快两军再次相交,面对全力以赴的东突厥骑兵隋军将士岌岌可危,隋军周围到处都是残肢断体,流出的血汇聚成河流肆意流淌,被砍伤马腿的战马不断哀鸣,坠马的士兵不断挣扎,隋军伤亡剧增。

  东突厥两面作战也不好受,面对潮涌而来的西突厥骑兵,气势汹汹,派遣出的一千骑兵已经伤亡近半,此次出征伏击所领的不过是普通兵马,西突厥骑兵也不是分批扑上。

  伍云召作为统领隋军的指挥早已迎上东突厥将军,两人厮杀的难舍难分,大刀长枪你来我往,一时竟难以驱分高下,长时间战斗,伍云召体内失血过多,面色逐渐发白。

  一不留神伍云召腰部被东突厥将军砍了一刀,险些陷入危局。

       第二十一节 拜访沙钵略可汗

  周围护卫赶忙上前抵挡,一人则拉着伍云召退到人群中心,东突厥将军见伍云召退却,嘲弄一番反身带人去迎战西突厥骑兵了。

  伍云召所领隋军已不成气候,战力卑微,继续追击也无用,反而要被西突厥骑兵从背后撕开口子。

  同是草原骑兵,西突厥骑兵却是实实在在的精骑,眼下士气高昂,东突厥将军所留那些骑兵自己开始败逃,真是局势瞬息万变,刚才还挥舞马刀的东突厥骑兵,现在却被反杀。

  在沙钵略可汗所派遣的这支队伍里,还有两百弓箭手,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造成了东突厥骑兵迅速溃败,纵马归来的东突厥将军,察觉颓势不可逆转,且主要任务已经完成,招呼了众人,吹号走了,西突厥骑兵又追杀了一阵,慢慢返回来。

  伍云召在军医简单包扎止血后与西突厥将军见面,出示了文谍将印后在西突厥骑兵护卫下匆匆赶往西突厥皇城。

       第二十二节草原皇城

  劫后重生的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西突厥皇城——黑沙城。

  越往南走,景色越是荒凉,塞外气候依旧寒冷,不同于长安的冷,塞外的冷风吹面颊疼,沙起皮肤紧,猛吸一口气,你能感觉到风在鼻腔旋转呼啸,当一阵大风涌过,人双眼闭目泪流不止,隋军刚到塞外就曾因此而吃苦头,后来还是一位老兵教会了众人用长布裹住口鼻,才不那么难以忍受。

  前面领队的突厥人用突厥语和同胞交流,在隋军听来,突厥语像是一串长长的音调,来回变化却总是一种音节起伏不定。乍一听觉得刺耳,时间长了反而会有些喜欢。

  十里距离不短不近,日落前众人终于赶到这座草原皇城,城外有些枝条枯黄的杨树,城门上用刻刀大大的雕刻着黑沙城三字。

  据说黑沙城是突厥未分化前的皇城,三面临山,一门向北,城墙是用泥土混着秸秆沙石堆建起来,在风霜雨雪磨打下发着暗黄色,经过连年加固,越发坚不可摧,易守难攻。

第二十三节 协议

     北方的冬季夜深很快,伍云召一行人在西突厥骑兵带领下前往客栈休息,经由侍卫登记,大战以后士兵仅余一百三十七人,肢体健全者一百零五人。

  听着这串闻者心酸的数字,伍云召内心挣扎万分,同是出身塞外的同胞一日间天人永隔。临走时匆匆忙忙,只能让死者马革裹尸,葬在塞外冰冷的雪地。带着悲伤自责伍云召在房中睡去……

  第二日一早,西突厥访隋使者到来客栈,邀请伍云召拜见沙钵略可汗。

  一路穿过斑驳古迹的城墙,伍云召被带入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殿,非同长安皇宫的布置,整个大殿摆放着绣有图腾的将旗,披挂在桩的盔甲,静置两旁的兵器架,还有兽皮铺成的地毯,到处都散发出一种冰冷,勇猛,森然的铁血情绪。

  伍云召抬眼看向大殿中央,一傲然威猛,腰膀虎躯的中年男子身穿龙袍正紧紧盯着他,眼角泛出的光就像野狼般凶狠。

  伍云召知道这就是正主,西突厥如日中天的王沙钵略可汗。他赶忙低下头行礼,口乎:隋朝来使伍云召拜见可汗,愿可汗丰功伟绩,千秋万载;谢可汗出兵相救,解我等于危难之中。此次出使奉皇命携带隋朝丝绸布匹,茶叶粗盐等财物献给可汗,结我隋厥两国永世友好。

  沙钵略舒缓了下肢体,开口说道:隋朝坐拥中原亿万良田,粮食水产是我突厥远不能比,自古繁华,大道先行;我突厥相较落后,地广人稀,本王早有意同隋朝结盟,资源共享,文化交流,促进两国感情深厚,而今伍钦使来访算是圆本王心愿,不如在此相约,互通有无,互为支柱;至于相救一事,远来是客,在本王地头出事本王怎能不管,索性伍钦使无恙,否则两国合作之事又要遥遥无期了。

  伍云召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一番思索后迅速做出决断:可汗之意正是我皇之命,吾不敢不从,愿与可汗协约。

第二十四节 奴隶市场

   心满意得,伍云召辞别沙钵略可汗,使者相随,时日尚早,伍云召决定在城中走走。

  黑沙城十分庞大,与长安城相较都不逊色,不同于长安城里石砖碧瓦搭建而成的屋子,黑沙城里的屋子都是泥土混合而成,蓬蒿秸秆搭棚。草原风多,春夏雷雨,秋冬霜雪。泥土不断被淋湿吹干打磨,坚硬无比,这是最适合草原的屋子。

  西突厥百姓多为游民,放牧为生,毡房马车,随时令居住。因此黑沙城的存在可谓异常特别显眼。

  伍云召一路走走停停,随着商队流转,许多在隋朝可见的丝绸布匹,珠宝玉钗,胭脂水粉在城中依稀可见,并受到贵族追捧。

  城中商户众多,人口往来不觉,有制造武器的铁匠铺,有救人性命的医馆还有喝茶饮水得茶馆,奇人异士表演的武坊,最特别的是贩卖牲畜的市场,许多凶残,好斗的虎兽鹰禽都能见到。

  伍云召再市场随意走动,看到新奇未知的就向使者提问,一路到也长了不少见识。

  忽然,众人走到一处异常喧嚣的路口,有呼喊堵斗的闲客,有捆住双脚争斗不休的奴隶,还有许多人不断在一个个奴隶中行走,不时掰开奴隶的牙齿看的人。从使者口中得知,这处市场是黑沙城内最大的奴隶交易场所,所有被选中的奴隶都要与市场管理人所派遣的人对抗,只有赢得比赛才能跟着主人离开,所有的奴隶都是在西突厥长期征战俘虏的。由于奴隶的身份低微,伙食常得不到保障,因此只有极少数人能获取胜利,更多的都惨死在这里。

  这里血腥暴力,狂野厮杀的特点吸引来大批城中贵族,厮杀的奴隶也被人称为斗兽。

  刚才的声音就是有奴隶在与管理人选定的武士争斗,只是终究是昙花一现,没多久便被打死在场。面部虚肿,脑浆横溢,皮肤皲裂,白骨裸露,简直是惨不忍睹。

  原来不止是奴隶是战俘,就连这些武士打手都是犯了死刑重罪压放来的,奴隶赢了,顺便处死了重犯;奴隶死了,则减少了奴隶数量;无论是奴隶或是重犯,两者始终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像是彼此对立的天敌,互相消耗着。

  第二十五节 范逸

     奴隶的惨死极大的取悦了众人,在伍云召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有一位奴隶被选出来。

  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脸上还有着未曾褪散的稚气,体型也比较瘦弱,少年脸黑黑的,看不出什么模样,只是嘴张开时,能看见一副洁白的牙齿,有着鲜明对比。

  为了愉悦看客,刺激看客参赌,管理人赋予了奴隶和重犯武器,只是受制于脚镣,只能互相生死相搏。

  出人意料的事少年选了一把宽厚笨重的弯刀,而重犯则选了把草原人狩猎时用来敲碎大型兽类头骨的狼牙棒,狰狞张扬的长牙与宽厚笨重的弯刀,看客似乎已经看到了少年的枉死,赌徒纷纷把财务压在了重犯身上,甚至有人还放言用不了五分钟重犯就能把少年打死。

  伍云召觉的事出突然必有反常,少年眼中的镇定不像是要放弃抵挡,伍云召有些好奇,拿了些银两到管理人那下注了,压上重宝赌少年赢。在管理人那里,伍云召看到少年的姓名——范逸

  很快,战斗就开始了,重犯举起手中的狼牙棒顺着少年额头挥下,势大力沉。少年迅速后退,弯刀在地上划出一长道白条,重犯手中的狼牙棒砸在地上还未举起,重犯就冲向范逸,想要快速解决对手,范逸则不退反进,弯刀由下而上斜着挥出,看似沉重的刀竟以不慢的速度砍向重犯,重犯想要抬起狼牙棒抵挡,只是终究慢了一步,等到弯刀挥到胸部狼牙棒才刚好赶上,范逸借着狼牙棒的格挡,顺势划向重犯的颈部,重犯吃了一惊,忙转头闪躲,弯刀划破了重犯的衣服,胸口留下道粗粗的刀口,还没有等重犯安心,范逸的弯刀再次砍来,依旧是不太快的速度,却正是重犯力竭的时候。

  伍云召看着范逸的动作不由惊叹他战斗意识的强大,也理解了他为什么选把宽厚笨重的弯刀,这把本该带去困扰的弯刀在范逸手中反到成为助力,每次抵挡的力都被范逸用来砍向重犯,没过多久,吃瘪的重犯身上又多了许多刀口,弯刀宽厚的刀刃让重犯身上大量出血,伍云召知道,范逸已经掌握了战斗的节奏,重犯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十六节 获胜

     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孩子一招一式都打出最大伤害,伍云召自问换做是他也不会比这个孩子更好甚至不如他。

  可伍云召自己早已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经过系统详细的训练才能有这样的成就,可这个孩子又怎么这样厉害,如果说这是体内潜藏的天分,未免有些太可怕,伍云召甚至觉得,范逸的搏杀是一种优雅动人的表演,当然前提是你不是他的对手。

  伍云召不由开始惜材,他觉得范逸是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如果能有好的指导教育,未来一定可以镇守一方。

  眼下得先让他摆脱奴隶的身份来到自己身边。

  越是战斗的久,重犯的颓势越是明显,一个成年人有充足的体力却斗不过一个还是雏鸟的孩子,伍云召越发看重范逸的不凡。

  站在看台上的人们纷纷怒斥重犯,有些已经开始质疑管理人是不是做什么手脚,想要黑掉他们的钱,否则这种一面倒的结果太令人难以接受。而同样纳闷儿的管理人也在不可思议,难道是自己眼拙,居然会错过这么出奇的人才,直到这时已经没有人看好重犯,尽管他威武雄壮。

  筋疲力尽的重犯后悔开始时的轻视,以对面少年郎的武功及对招式的把握就算是全力以赴的自己也不一定能讨好,眼下在生死擂台上不由骑虎难下,重犯内心早已不平静,他决定放手一搏,哪怕被一刀砍死也好过这种憋屈的累死。

  彻底放开的重犯终于挽回了点颜面,虽然身上又添几处刀口,可是能稍稍反击几下了,重犯思索范逸的力量显然不如自己,自己不管不顾的猛攻说不定能出奇制胜,自己现在已经开始疲惫,挥舞那么厚重刀身的范逸也不会好过。

  就在重犯自以为是的想象时,范逸也改变了攻击节奏,不再是施展巧劲御敌,而是快准狠的猛攻,刀背划过空气传出嚯嚯的响声,刀身滴散的鲜血划着圈飞向周围的人群,重犯无法招架范逸的攻击,一个不稳跌倒地上,范逸急跟而上,趁着重犯失神的瞬间,目光冷冽手起刀落砍在重犯颈上结束了这场比试。

  第二十七节 干预

    范逸杀人后,眼神冰冷的望着台下赌徒,他抽出重犯脖颈的刀在重犯衣服上来回划,抹去刀身沾着的血迹。

  选中范逸的人正疯狂大笑,哈哈,我早看出这个奴隶不凡,哼哼,你们刚才不都很嚣张么?不都说那个死犯厉害么,赔死你们……

  这人是黑沙城一皮革铺子的管家,半生陪东家行走江湖,往来于隋朝西突厥之间。早些时期,这一皮革商队曾往来于隋朝和突厥之间,那时候隋厥间还是以突厥为主,隋朝依附在突厥王朝,即使是周围其他国家也无对手敢兴兵。

  后来老可汗病亡,沙钵略和达头彼此互不相让,都要登及大统,无论是沙钵略还是达头手下都有不少人拥护,突厥因此分裂,沙钵略和达头东西对立,同称可汗,自诩突厥王。皮革商队也由那时开始行走在隋朝与西突厥间,至于东突厥一带生意受制于战局紧张则全部放弃。声望也不及当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西突厥也少有商队能比,因此才养成管家都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了。

  今天恰好是少东家要选纳侍卫,管家想要讨好,才有了刚才的事。

  眼下管家正掏出钱袋准备买下范逸的奴隶身份,伍云召阻拦。

       第二十八节 察穆翰王旗

     等等,我愿以十倍价格买下他,管家蹭的转身瞪着伍云召,你谁啊?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他,你敢以十倍价格压我,你当我是摆设?

  伍云召随意的瞟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如何与我对话,便是你家主子到来,在我面前也只是杂役,何况是你,商人唯利,我出的起十倍价格他自然归我有何不可。

  在隋朝和突厥两国商人只能算末流,在平民眼中是贵人,官人眼中是杂役,再富贵的商人地位也就如同底层官员,像伍云召这样的一国来使更是不可比拟。

  西突厥使者呵斥着管家,你是想为你家主人得罪贵人么?这是从隋朝来访的使者凭你也想说三道四?

  管家瞬间冷汗流下,小人不敢,是草民眼拙,惊扰了使者,望大人勿怪,饶过小人。这个奴隶,您带走便是,赎金也不必十倍相付,小人付了便是。

  伍云召摆摆手,不知者无罪,本使向来不愿得人便宜,男儿说一不二,既已出口自该做到,随即让人带了钱付给管理人。

  周围本来也有人想插足买下范逸,但也不过与管家身后伯仲之间,看到伍云召的强势,便收口离去。

  拿到范逸的奴隶书,伍云召掏出个火折子烧了精光,擂台上,范逸本对此漠不关心,以为伍云召就是个财大气粗,自大自满的人,谁知伍云召竟做出此举,范逸有些看不懂了。

  和范逸一样,周围的人同样有些不懂,众人还在猜想,伍云召已登上擂台,站在范逸对面。

  看你虽年岁不大,却沉着冷静,招式也觉精妙,咱两放下武器,随意切磋切磋,说罢伍云召便摆出起手式。

  范逸轻笑,还以为你是什么有趣的人,原来不过是一武痴,拳脚无眼,你自当心,语毕抢先攻出。

  刚一交手,两人同是一震,伍云召发现还是轻看了他,范逸招式起始间有攻有守,无破绽漏出,看来得过高人指导。

  范逸心中则想,此人原想是绣花枕头,却是真材实料,攻守得当是个劲敌。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两人仅过几招,都互相退开,伍云召俯身相拜,拱手作答,你招式奥妙,出招新奇,想来不是平凡人,可何以至此,委身为奴?

  范逸回礼,正色道:我来自察穆翰王旗,部落被敌手所灭,寡不敌众贩卖到此。

  两人皆轻声诉说,台下众人无不好奇。

  第二十九节 信仰之战

     范逸所说证实了伍云召的猜想,他再次稽首,对范逸作揖,此处人多眼杂,不变交谈,我们不如寻处清净好好闲聊认识一番。

  范逸自嘲到,我不过区区一介奴隶,有何讨价还价的本钱,而今你把我买下,自然想怎样便怎样。

  伍云召面色严谨的说,我欣赏你的才华武艺,不忍看天才毁于市井,所出十倍价格也是表示敬重,至于那一纸空文早已灰烬,你若继续执怄,我便当做自己眼瞎,认错了豪杰,咱两再无瓜葛。

  范逸有些感动,不管是真是假,伍云召的一番话语不似做作,且自己现在一无所图,不如信他一回。听君话便是。

  两人离开市场,寻到一酒楼,伍云召摆酒设宴,婉言谢过西突厥使者,呵退了左右,亲自为范逸添酒,与他相对而坐。

  时间紧促,招待不足,摆此小宴为君洗尘,一盏清酒,我敬你。伍云召豪气的说。

  直到此时,范逸心中所有疑虑全部消失不见,伍云召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君子风雅,做事毫不威胁,不以自己奴隶身份而看轻,一时所感,范逸高举酒盏,起身相敬,君今日之所为,光明磊落,义薄云天,折服我心,先前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不对,向君赔罪,说罢喝下盏中之酒。

  伍云召欣然接受,并说道,我年长几岁,识君不凡,若是与君失之交臂,不免悔恨,不如我两结拜为兄弟,肝胆相照,不知你可愿意?

  范逸为伍云召添满酒盏,说道,兄长好意深情难却,小弟怎能不知进退,尔后你为兄我为弟,但有所求,觉不负众望。

  两人推杯换盏,情到浓时;互相视为知己,祭拜天地,兄弟二人再次席地而坐。

  伍云召开口问到,贤弟是哪里人,怎会招强敌攻上,扫灭门庭,是否还有人亲人依在,为兄愿为贤弟寻来团聚。

  范逸颇为伤感,答道:我本西突厥南面一小部落,世代蛰居。三年前,东西突厥交战,途径部落。由于西突厥军队伤亡较重,便要征战我等参战,西突厥将军,观我部信奉明明皓月而不是草原奔狼,于是说我们是蛮夷异教徒,强势攻上,我等拼死反击,奈何人少不敌,我疯狂击杀在族人掩护下一刀结果了那将军,自身也精疲力尽,被人捆绑收压,忠于那将军的士卒把我部幸存的族人聚集起来,全部在我面前坑杀。后来,军队内讧争抢新将军,我被闲置在旁,等他们战斗结束,死去将军的旧党被杀死,恰东突厥骑兵追到,我被舍弃,经由东突厥骑兵解救,数次辗转,最终贩卖到黑沙城。

       第三十节 暗使

  得范逸这一兄弟,伍云召今日可谓异常兴奋,伍云召想与范逸结义算是来西突厥的第二件幸事,第一件就是和沙钵略可汗协商签约。

  杯盘狼藉,觥筹交错。两人从晌午酣饮到傍晚,最后双双醉倒在案。被近卫接走回驿站。

  伍云召这一睡不觉得便到深夜,街道商贩早早收摊回家,烛火熄灭,除了一轮皎月散发出濛濛冷光,再无光芒。

  边塞冬天的夜晚,徐徐清风卷起沙石枯枝漫天飞舞。闪耀的明星映衬着皎月,让黑沙城带有一丝神秘和诡异。

  驿站后门,咚、咚、咚传出三声抠门声儿。接着有人提着灯笼走出来,向周围望了望,引着人进入驿站。顺手递给他一片令牌。

  原来,为保障驿站安全,又不妨碍贵宾小厮出入,所有相关人员都配发了一块令牌。

  拿着令牌这人直接走上阁楼,一路有惊无险的经过岗哨排查,进入了伍云召的房间,为照顾范逸,近卫把他安置在伍云召旁边的房间。

  此人轻轻推开房门,悄无声息走到伍云召床头,多年军旅生活让伍云召养成警惕心,陌生人身上不曾离去的寒冷像把刀触碰了伍云召的防线,伍云召缓缓睁开眼借着月光大量着陌生人,是个高而瘦弱的人,脊背略微佝偻着,看不出多大年纪,脸上蒙着黑布,伍云召用手摸到枕头下藏着的匕首。

  陌生人随意在房间走走停停,坐在茶桌旁边,自顾自倒上一杯水,对着月光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君既已醒,何不起身相迎呢?

  伍云召见暗自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索性也不装睡了,起身对着他,说道:不请自来所为何,与虎谋皮身先亡。说出你的来意,否则我保你血撒长空,盖布而还。!

  陌生人嘶哑发笑:不愧是隋文帝派来的伍使者,这胆魄的确不凡,只不过说错了人,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伍建章来了,也不敢对我这样说,看来早先那场伏击还是没给你留下教训,你也不必剑拔弩张的,我此次前来是谈合作的。

  伍云召听到他说早先的伏击,不由开始怒目而视,像是受伤发狂的野兽,伍云召带着咆哮声回道:说来合作,却又倚老卖老,未曾谋面就断人一臂,不免有些过分吧!

        第三十一节 警告

  陌生人不急不躁的说:不过是借机敲打敲打你,省得养不熟的狗反咬口主人。

  伍云召听着陌生人自大且嚣张的话语,反到冷静下来:你也不必激我,是主是仆不是你一言两句能说明白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东边来的?

  陌生人沉默了会儿,做了个决断,目光中的凶残隐藏起来,蒙着面的脸隐约露出来笑容,是对伍云召赞许。

  确实不错,不易喜易怒,不鲁莽冲动,能在大是大非上冷静对待,通过只言片语能判断得到结论,如你所想,我的确是从东边而来的,达头可汗不满隋朝与西突厥结盟,对我朝长久发展有潜藏危险,我带着可汗之命来找你,意要解决危险,不过我看你聪慧善思,胆识过人,不免生爱才之心,所以我自作主张多给你指一条路:第一,继续与西突厥结盟便是与我朝为敌,我军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金山下白雪埋骨的甲士将是你的前车之鉴;第二,明面继续与西突厥虚与委蛇,暗里为我朝打探军情,作为内应,我朝保你荣华富贵。

  陌生人的话在伍云召意料之中,真是不错的两条路,一时间让我还难以抉择,不如你给我留些时间度量权衡一下利弊,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个名字,总不能你知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拿出点诚意来。

     陌生人拍了拍衣袖,一边转身离开一边说:我名莫殇,留你三日时间思索,你可好好想想,三日后是生是死,看你决定。

  第三十二节 立召

  远在隋朝长安城内,同伍云召在西突厥所遇不如意相较,长安城可谓是一片热闹,隋文帝全国颁布懿旨立长子杨勇为太子,其母独孤皇后在其中出力不少,母凭子贵,子以母荣,太子杨勇与独孤皇后在长安乃至全国风头之盛无人能及。

  九公主雅歆代表伍云召也去拜访太子府,备送好礼以示尊重和庆贺,隋文帝更是下令全国欢庆七日,所有饭馆酒馆茶馆都免费开门营业,凡是到店吃食饮水的客人都不必付款,由国库开支结账。

  因此,隋朝全国出现极其疯狂的现象,所有饭馆酒馆茶馆人潮人海,未曾开门便早早有人排队等待,饭前酒后人们议论的焦点都是太子杨勇,然后是其母独孤皇后。

  在上次西突厥,倭国,高昌三国出使隋朝时,隋文帝就有了立太子之心,只是那时还没有在几位皇子间做出决断。

  这些日子里,隋文帝不止一次在观察几位皇子,最后发现长子杨勇无论是经历阅历,军功政事都表现突出,且是嫡长子,名正言顺。

  朝堂之上,各国之栋梁开国大臣纷纷投靠迎合太子杨勇,太子朝堂上权势与日俱增,除几个誓死效忠其他皇子的官员外,杨勇的影响力达到极点。

  晋王杨广,秦王杨俊、蜀王杨秀、汉王杨谅也都叮嘱门客收拢羽翼,不去招惹攻击太子杨勇,所有的行动都偃旗息鼓,隋朝竟在短时间内局势清朗安稳下来。

  而这些事伍云召还都不知晓,还在为莫殇的话而担忧困扰。

  第三十三节 投毒

     离莫殇所留期限还有两日,躲在驿站思索无果的伍云召决定随处走走,出行前约好了西突厥使者,两人在驿站集合。

  不知道黑沙城还有哪些不知名的好地方,伍云召开口询问西突厥使者:初来乍到,不知都城还有何处不凡,可以值得一观?

  西突厥使者回道:大人可知黑沙城外有一牧场,背靠岩山,连绵不绝,景色异常优美,虽时值冬日,有积雪覆盖,不能得见绿草如茵,可那里最有意思的不是风景而是弯弓涉猎,纵马驰骋,别有一番风情,大人意下如何?

  听着西突厥使者形容的话语,伍云召心里对这处牧场不由开始向往,近日烦事不断,郁气不畅,出外打猎赏景倒也不错。想到这里,伍云召答道:使者大人三言两语搅动了我的兴趣,长安不及黑沙城地广,年幼时就曾听闻草原儿郎牧马游猎,一直对此向往,今日使者大人提及此事,想来能圆我幼时心愿了,便是今日就去那里。只是不知这冬季可狩猎的莫非只有些野雀草鼠莽兔么?

  西突厥使者自豪的回道:自是不止这些,冬日里食物匮乏,动物存食不足的就要出来觅食,牧场紧靠大山,常有野鹿,山羚,猛虎,鹳鸟等出没,还有人为投放的棕熊,猎豹,犀牛,鳄鱼使得那里自成一界,有你所想,超你所想。

  说话间两人及扈从快马加鞭已然来到牧场,风尘仆仆两人都略显疲惫,商量后都决定小憩一会儿,仆从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和干粮,又取出碗来倒上拿给伍云召,伍云召接过碗来张嘴要喝,身旁的马儿却直打喷嚏,嘴里哈着白雾,甚至一些口水都溅到碗里,伍云召颇为无奈的摇头,笑骂道:你这畜生,好不讲道理,主人还未饮水你就急着索要,我今日心情尚好,这碗水便赏你喝了,也不责难你了。

    身旁一直侍候的扈从察言观色拿过碗来放在马嘴上,马儿卷着舌头喝着碗里的水,不到一会就见到了碗底,扈从换了碗准备给伍云召再倒一碗,就在这时,喝过水的马儿噗通倒在地上,马嘴里还不停吐着白沫,没多大功夫就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活不多了。

  第三十四节 逃亡

     马匹中毒死亡的事很快惊动了西突厥使者一行人,他们快步赶来,其中一人上前掰开马嘴查看,后来到西突厥使者耳边告知是中毒身亡。

  西突厥使者询问伍云召等人是否有恙,及马匹中毒的原因。伍云召没有隐瞒全部告知。

  得知情况后两人都觉得有风险,纷纷叮嘱下人整理队伍,快速撤回,西突厥使者安排好人先行返回报信请求支援。

  信使刚走不久,伍云召和西突厥使者也草草收拾完整,众人才上马背,牧场周围就涌出无数黑衣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行走间毫无声响发出,来去如风。在众人还没反应时就冲杀过来,仆从抽刀反击,却收效甚微,一部分人掩护伍云召和西突厥使者撤退,剩下的人则且战且退,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刀刀致命,仆从一个个伤亡惨重,仅有六七人趁乱互送着伍云召和西突厥使者逃走。

  众人亡命奔逃,来不及掩饰痕迹,黑衣人扑杀完牧场边的仆从,跃马而上追击开伍云召等人。

  来不及猜想是何人如此大胆肆意妄为,身后再次传来哒哒马蹄声,与此同时还有弓弩破空飞来的声音,伍云召暗叫声不好,赶忙呼喊众人躲避,一轮箭雨过后能陪着伍云召跑的就剩下三人,西突厥使者也在刚才得箭雨中不幸坠马,生死未卜。

  今早外出,伍云召安排范逸在驿站好好休息,所以此时反而没有范逸的陪同。

  四人慌不择路,匆忙间跑进一片树林,身后箭雨依旧响彻不停,树林茂密,骑马不便,四人下马逃窜,个个汗流浃背,劳累过度。

  茂密的树林为四人争取来逃生的时间,伍云召扯碎衣服,边跑边挂在另一边的树枝上,做成假象迷惑黑衣人。

  四人越逃越累,不时回头张望看敌人是否追来,如此分心,不留神间四人踩中树林里猎人挖置的陷阱,掉入深坑,幸好是困兽的陷阱怕损坏野兽的毛皮没有插放利器,只是一时半会困在这里,逃跑没有机会。

  早先返回去报信的信使,一路借助对地形的熟悉跑回到黑沙城,从虎营调派了两千人马赶往牧场营救。顺着黑衣人追杀时留下的痕迹也来到树林,与搜索中的黑衣人相遇,一番比试,黑衣人留下几十具尸体退走了。

  继续搜救的士兵发现了被困的四人,率先带回黑沙城。

       第三十五节 囚禁

  侥得性命的伍云召四人回到驿站,被人押解关入房中,不许出门。

  西突厥使者杳无音讯,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伍云召四人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也是了解真相得突破口。

  派出去搜寻的士卒从晌午一直找到日落,死殁的仆从装满两牛车被带回来,西突厥使者骑乘的马匹也被找到,只是在战乱中受到惊吓,已经安抚,此时马背上驮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看其身形像是西突厥使者。

  参与搜寻的人受诏入皇宫见沙钵略可汗复命,直到晚上从皇宫传出消息,西突厥使者已殁,且走的并不安宁,先是被人毒打,待没有意识后又被用刀割皮肉而痛醒,等到人虚脱无力时被安放在马尾拖着跑,身体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

  从马尾上放下时已死去多时,由黑衣人带回到搜救队伍前,随意扔置在地上,格外嚣张。

  除伍云召四人外再无一人存活。当晚有官僚到达驿站,将伍云召四人分室审讯,还好四人中有一人是西突厥使者身边之人,将事情和盘托出后才缓解了伍云召等人的嫌疑,最后怎样裁决要等到沙钵略可汗决断。

  到此伍云召四人才算能入睡休息,门外仍有士卒管治。

  受伍云召牵连,范逸回驿站后也被单独查问,包括身边事物都一一做了排查。

  伍云召在西突厥的日程再起波澜……

  第三十六节 别无选择

 第二日一早,这是莫殇所给期限最后一天。等到伍云召醒来,等候在门外的史臣敲门而入。

  不知伍使者一夜可睡的安稳,吾受可汗之命请使者入宫面见可汗,大王已在行宫准备好早食,还请伍使者快快随我入宫,以免大王责怪。史臣对伍云召呼道。

  伍云召回应史臣说:委屈史臣到此引我,一阵舟车劳顿,还请暂且歇息,让我穿戴行装后随同史臣见大王。

  这是自然,吾在驿站外等候伍使者,可不要太久。史臣点头同意。

  没过一会儿,伍云召穿戴好出屋门,史臣准备好马车,伍云召施礼上车,车夫打马缓缓而行。

  伍云召已是第二次入皇宫,只是前一次是由西突厥使者“迎”入,西突厥与隋朝是唇齿相依;如今物是人非,故人已去,身旁所顾却是奉命史臣“送”入,西突厥与隋朝前路未卜。

  史臣将伍云召带到宫前就离去了,伍云召跨步走入,沙钵略可汗正襟危坐着,伍云召行礼。

  伍钦使别来无恙,你可知孤叫你而来所谓何事?孤想听你说说。来,坐下,陪孤早宴。沙钵略说。

  谢大王恩赐,伍云召落座。我斗胆猜度大王心思,是与西突厥使者身殁一事有关,昨日,西突厥使者为我推荐到牧场游猎,我等初到牧场,正歇息,准备饮水,马儿嘶鸣,我一时心善将水给予马儿,却不知马儿瞬间毒毙,西突厥使者来查问后觉得牧场不安全,我等决定回返,西突厥使者命人先行调集军马营救,牧场中突然有大片黑衣人涌出,溃逃途中西突厥使者与其余仆从不幸中箭,仅余我四人逃入山林掉进猎户陷阱被人解救。伍云召说。

  如伍钦使所言,中毒事件毫不知情,是偶然发生了?沙钵略说。

  非也,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大王也知我进城前曾遭受伏击,我怀疑昨日之事也是同一人所为,甚至猜测还会有下次伏击暗害。伍云召说。

  孤暂且相信你所言,古人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可愿舍身为饵,骗得贼人出现,为我朝使者报仇。沙钵略说。

  到这时伍云召才真正得知沙钵略的意图,却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下来,我愿往。

        第三十六节 羞辱

  从这日开始,伍云召就被囚禁在宫内,范逸托人打问伍云召的处境,被人告知暂且没有性命之危,皮肉之苦却是少不了。

  由于伍云召被囚禁,沙钵略解除了对驿站其他人的禁足,允许他们出入驿站,只是不能出黑沙城。

  范逸频繁出入驿站,找寻人帮忙营救,只是没人敢答应,更有甚者直接将范逸乱棒打出,还斥责他,不识好歹,看不清形式,隋奴杀害西突厥使者,罪大恶极,应该以酷刑折磨至死还妄图救治,快快离去,小心自误。

  没有法儿,范逸找遍黑沙城大小官员府中,位高权重的见不着,有权无势的不敢救,无权无势有名的没有用,范逸踌躇茫然,在驿站买醉。

  同是隋朝而来的一名士卒劝范逸写封信传回隋朝,料想为了两国交往,伍云召暂且不会有危险,范逸一听有理,赶忙用凉水冲去头顶的酒意,措辞后洋洋洒洒写下一篇信请人奏事沙钵略可汗派人送回隋朝。

  沙钵略可汗拿到信草草看过,自信的一笑置之,准奏,也许这次不止能抓捕到对西突厥敌视的势力还能从隋朝得到些利益。

  隔日西突厥信使出城门前往隋朝长安城送信。

  莫殇再次持令牌进入驿站,在伍云召房内没找见他,以为伍云召潜逃,自语:自以为是的家伙,妄想逃离我的控制,呵呵,哪怕到天涯海角也要你无路可走,看来两次刺杀还没有长记性,就来场追捕的游戏吧,希望能跑的远些儿……

  第三十八节  意外之喜

黑沙城内皇宫中,伍云召困在专处理犯了宫规,惹怒贵人的宫人房里,脸上有鞭打痕迹,身体上有血流印记,整个人精神头倒是不错,眼眸里时而泛着灵光。沙钵略可汗没有太多难为他,给他营养足够的食物供他吃食,只是从被关押到这里,除了时常有宦官来追问,却是一次都没有看到沙钵略可汗。

  待在这里的伍云召推想脱身计策,始终没有好的方案。

  沙钵略可汗关押前曾说过要引蛇出洞,眼下自己已经被关押,而且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内,即使是胆大猖獗的叛贼也不敢闯入,引蛇之计估计困难重重。

  还在驿站的范逸依旧愁眉不展,自书信送出便一直翘首等待。这是他最后抱着的机会。

  莫殇走后派人暗中观察驿站,担心伍云召躲在驿站里不出现,一边收集伍云召的资料,一边猜想伍云召会躲在哪里?

  暗中留守在驿站的卧底从侍奉伍云召的杂役口中得知范逸的存在,然后传回莫殇。

  莫殇像前两次进入驿站时一样持着令牌找范逸问话。

  莫殇初一进门,范逸就拿起刀护身,问询道: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莫殇赞道:果然物以类聚,你的反应也不弱于伍云召啊,听说你是伍云召结拜兄弟,想必知晓伍云召行迹,不妨告诉我。

  范逸诧异询问道:你不知我兄受人陷害已关入皇宫么?

  莫殇颇为惊讶的说:此事何时发生,我从远方寻伍云召履行约定,谁知他竟被囚禁了?难怪我没有寻到他。

  莫殇见莫殇的惊讶不似装谋做样后说道:就在西突厥使者死殁那天,伍钦使就被宫人带入皇宫,眼下正艰难度日呢。

  莫殇了解后道:既已之情便要救之,我会安排人插手,救出伍钦使。

  第三十九节 再掀波澜

     范逸得到莫殇的许诺,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来,不管莫殇是否可以做到,总算有个念想,范逸现在要紧紧抓住莫殇这片救命的羽毛。

  另一边,知道伍云召是被沙钵略可汗抓捕后,莫殇发书回东突厥请求支援,并言伍云召是位有见识谋略胆量的将军,如果能收服伍云召作为东突厥与隋朝间的联络,必然能壮大东突厥实力,加速突厥统一。

  达头可汗拿到莫殇书信,思来想去觉得可行,只是东突厥在黑沙城势力不足,营救却不知从何下手。

  有能臣荐言,可兵临西突厥边界,造成压力,逼迫沙钵略可汗妥协,同时发信隋朝商议结义。借伍云召一事卖隋朝一人情,也为早先伏击袭杀伍云召一行人而做个缓和。

  达头可汗心有忧虑,发病西突厥边界粮草调度,人员指认都非易事,而且此时还在冬日,大雪封路,花费这么大代价只为救一个隋朝使者未免有些不值得。

  能臣作答:正是因为时值冬日,军需官将调度不便,此时发兵才更加让西突厥措不及防,更不敢轻易与我军征战,早先我们对隋朝怀有敌意,让隋人死伤惨重,此时发兵才越发显出我东突厥诚意,据臣所知,伍云召的夫人雅歆公主是隋文帝最为偏爱的公主,心中分量颇重,想必为了雅歆公主,隋文帝也不会放任伍云召陷入危局中。而且东突厥与西突厥情势早已紧张万分,此时我们发兵边境,即使谈判不成,沙钵略可汗不肯妥协,我们也占得先机,是去是留全在我们自己。

  达头可汗听从了能臣意见,派兵征战西突厥,同时回信告诉莫殇处理方法。

  便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伍云召一人安危就引发三国敌对,产生了蝴蝶效应……

  第四十节 姝鸯

     黑沙城内,日子一如往昔。人们并没有受牧场遇刺事情影响,除了最初的惊讶惶恐,很快就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对于百姓而言,只要能丰衣足食安安乐乐的生活其他的意外只能算作茶前饭后的话题而已。

  皇宫内院,伍云召已经放松心态,逐渐适应了囚徒的生活。眼下所有的安排都没有用,最好的安排就是静安其变,看局势的发展。

  近几日沙钵略可汗也不在派遣宦官来此询问,只有每日饭点有宫人送饭过来。

  来西突厥多日,伍云召从未有时间写书信给雅歆公主,如今在内院中反倒时间多多,从宫人那拿了纸,伍云召洋洋洒洒写了份家书,呈交给沙钵略可汗,希冀由西突厥信使送回。

  沙钵略可汗每日忙于政务,忘却了囚禁在内院的伍云召,直到伍云召所写书信递上才想起,沙钵略可汗打开书信大致看了眼发现没有什么要紧,自语道:倒是能看的开,居然有心思写家书,便是应允了他,让人送去即可。

  范逸这几日一直等候莫殇消息,索来无事,就去酒馆买酒喝,迎宾酒馆是他常去的酒馆,酒馆老板有一女名叫姝鸯比范逸小两岁,范逸来时总找她买酒,也许是范逸心事重重的样子吸引了姝鸯,年少懵懂的姝鸯感觉范逸深沉稳重不苟言笑,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

  两人虽少有言语,但却很有默契,只要范逸来,姝鸯就给他爱喝的马奶酒。一来二去,彼此都将对方装在心头,只是还没有去明示,欠缺个合适的机会。

       第四十一节 头七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七天,西突厥使者尸体已然摆放了一周,家眷直系联名上表请求处死伍云召为西突厥使者安葬。毕竟此事都是因为伍云召而起。

  突厥分化为东西突厥后,西突厥政权一直被保守派和激进派左右,沙钵略可汗为了平衡朝政,一向是不偏不倚,不厚此薄重。保守派认为西突厥想要统一突厥需要先安内再征外,首要敌人是东突厥,应该与军事强大的隋朝相交,许他些好处,驱狼斗虎。激进派则认为隋朝狼子野心,所谋巨大,远远不能满足,应该先与东突厥协议放下成见,一致对外,避免东西交战后两败俱伤反被隋朝趁势攻打。

  西突厥使者家眷上书一事便有激进派在背后作祟。

  沙钵略拿起西突厥使者家眷所写书信,一时间也开始为难,若置之不理则会寒了臣子的心,若听之信之,对伍云召处以极刑则不利于两国相交,更加会让隋朝倾向东突厥。让本就风雨飘摇的西突厥分崩离析。

  有朝中老臣荐言,可让伍云召穿素衣持香到西突厥使者灵柩前哭丧,送西突厥使者入土。这样既能对西突厥使者的家眷有个交待,也能保隋朝颜面不失,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左右拿捏不准的沙钵略最后采纳了老臣的建议,宫奴从内院带出伍云召,连忙送到西突厥使者府上祭拜。

  伍云召心里对西突厥使者有愧,把西突厥使者当做朋友,故此并未对沙钵略可汗的旨意抵抗,到西突厥使者灵柩前规规矩矩的开始祭拜。

      第四十三节 杨广

  一时理不出头绪,隋文帝安抚了伍建章和雅歆公主,告知他们明天一定给出答案。

  随后太子杨勇也告辞,独坐高堂的隋文帝思前想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搭救,必要一位举足轻重的人前往,且一旦搭救必要与东西突厥两国之一交恶,难舍其它。

  常伴随文帝的老奴安公公遣散了左右侍女,让人送来一杯醇茶放置案台上,隋文帝抬头对着老奴问道:老安,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安公公俯首陪笑:皇上抬举老奴了,老奴愚钝,不敢给皇上提意见,只是老奴小时候在家中曾听人说“秋风稻黄,赶紧收割”,老奴看来,这西突厥就如同这秋稻,九驸马之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涉及到两国交好;往小了说,不过是死了个大臣。沙钵略可汗要的是一台阶能对朝中臣子交待。

  隋文帝不禁笑到,你这老奴倒也滑头,可却还有番见地。你说的不错,沙钵略他就是想要个台阶从我隋朝拿些利。只是东突厥兴兵该如何拿捏?

  安公公正色说:老奴愚见,不如静观其变,眼下还是先救九驸马为好。

  隋文帝又问道:派何人去救为好?

  安公公回道:老奴认为晋王杨广为人乖张懂事,做事稳重识大体,可出使西突厥搭救。

  隋文帝念道:晋王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不骄奢放纵,不恃强凌弱,颇为孝顺,寡人觉得不错,寡人要你亲自到晋王府带寡人口谕通知他,要他后日领精兵五千前往西突厥,与沙钵略可汗商议后续事宜。

       第四十四节 磨刻

  黑沙城西突厥使者府,家眷带着伍云召在城外埋葬了西突厥使者。

  看着装载西突厥使者的灵柩在众人合力下放入坑里,一捧捧黄土覆盖其上,点燃的花圈纸鹤童女挥发出黑黄色的烟冉冉升上蓝天。

  伍云召一时有感而发,莫名有些伤感和释怀,从哇哇坠地父母呵护到长大成人有所建树再到生儿育女,可人有旦夕祸福,生来不易。尤其在这乱世中身居要位,生死更不能自己掌控,今日是参与西突厥使者的葬礼,明日便可能是自己的葬礼,只是那时候又有谁来为自己敛尸。

  伍云召心中并非十分平静,同样为在西突厥的日子而担忧,害怕不能回到长安再见雅歆公主,不能再见严父伍建章。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那是他最大的愧疚。

  西突厥使者已经埋葬,沙钵略可汗给伍云召的旨意也完成,伍云召重回皇宫内院监禁。

  房间里有把锈迹斑斑的刻刀,是宫人往日里雕刻用的。伍云召翻来覆去的拿着这把刻刀,想要做些什么。

  伍云召从院内的老树上折下一段枝条,撕去树皮用刻刀开始一刀刀磨刻,想要刻出雅歆公主的样子,如果能回去送给她。

  第四十五节 密信

      决定要雕刻出雅歆公主的模样,伍云召无时无刻不在用那把锈蚀严重的刻刀雕刻,渐渐的伍云召陷入一种心灵的宁静,不在为前途堪忧。什么都不想,眼里只有手中的木头。就连往日不曾记起的和雅歆公主间事情都想起。

      伍云召沉浸在雕刻的奇妙氛围里,木头也在一刀刀刻画下有了独有神态,先是身形上相似,然后是脸型相似,鼻子,嘴唇,耳鬓,发髻,刘海……一点点越来越像,趋于完美。过了很长时间,除了最传神的眼睛还没有雕刻,其他部位都已经雕好。

       感觉有些劳累,伍云召放下手中的小人,抬头看天色早已黑暗,宫人将饭菜放在桌旁,顺便点燃了烛台。才让伍云召不至于看不清。

       伍云召起身展腰,顿时一阵劈啪脆响声,原来是身子僵直了。

       雅歆的眼睛是最美的也是最难以刻画的,伍云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把握,决定明天再雕刻。

       拿过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伍云召也没有计较,一口口吃了。

       忽然间,伍云召在米饭里吃出一团纸,打开来什么都没有写,伍云召翻来覆去的看依旧没有字,可能是宫人的意外或恶作剧罢了,伍云召将他扔在一边。

      直到吃完饭后,水渍不小心滴落纸上,慢慢才有字显示出来。

      已安排,静待。只有这五个字,也没有落款。

      伍云召猜不出是什么人写的,只能看出是要帮自己的人。

  同时伍云召也在庆幸,若是没有水渍滴落纸上,可能就不会发现这条消息了。

       第四十六节 决定

  达头可汗所派兵将昼夜疾行,轻装上阵终于在短时间内赶到边境,与西突厥兵马隔城相对。

  由于是一路疾行,士兵只带了三天的食物,大批粮草还在后方徐徐而动。但数倍于西突厥兵马还是让沙钵略有了不少压力,对西突厥安危造成极大隐患。

  东突厥派人送达战书协议,若三日内不交出伍云召,便大军挥上,血洗边疆。

  正直冬日,沙钵略可汗在边疆屯兵不多,远不能抵挡抗衡大军压上的东突厥兵马。

  由于一路上穿山越岭,西突厥斥候也并没有发现东突厥兵马存在,而隋朝之所以能发现也是东突厥刻意而为。

  黑沙城中,沙钵略可汗怒火冲天,大发雷霆,被人大军压上居然提前一点消息没有得到,是敌人太谨慎还是朝中大臣太废物,收集情报的大臣已经连斩数人。

  沙钵略却仍难以解气,统御数年西突厥何曾这么憋屈,被人威胁。同时沙钵略也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还没有等到隋朝的好处,自己却被人威胁要交出筹码,达头这个混蛋儿是疯了不成,既然多次要派人杀伍云召又救他做什么,反复无常何必这么麻烦……

  摆在沙钵略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刚强不屈,无视东突厥的威胁抱着两败俱伤的危险同东突厥开战;二是先对达头妥协,交出伍云召,委曲求全暫得一时安宁。

  沙钵略召集所有大臣紧急商讨决议,主战派和保守派在朝堂上争吵不觉,主战派觉得西突厥立国以来威震各族何时受过威胁,今日东突厥打上门来逼我朝交出俘虏,我朝若妥协他日便不会再施此计威胁?且失去威信何以有颜再震慑各族;保守派则觉得,和平来之不易,且眼下并不适合开战,粮草物资无一到位,走卒车马也为征调,何况东突厥只为索要一无足轻重的人,何必为他开战呢?

  众说纷纭,沙钵略恼火斥责道:孤以重金养你们只为在大事上为我西突厥做一决断,平日里个个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现我朝面临危难却一个个争执不休,不能拿出个统一意见,全是酒囊饭袋,孤给你们一个时辰若不能统一意见全部提头来见。

  说完拂袖而去……

  两派朝臣面面相觑,唉声叹气,也不再争论说服对方,过了一个时辰,两派最终统一意见决定带着伍云召赶往边境拖延时间,西突厥再紧急抽调士兵前往增援,等到大军到达,是战是和便不由东突厥说起了。

       第四十七节 陷害

  沙钵略得到朝臣意见,即刻安排人去押解伍云召连夜赶往边疆。东突厥大军压境的消息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快速在黑沙城内流传,尽管沙钵略可汗派人控制消息,却仍然人尽皆知。伍云召这个名字也再次出现在人们的口中。

  范逸依旧出入在酒栈驿馆间,除了每日依旧在打听伍云召的消息外,与姝鸯的感情也越加美好,但仍然没有捅破那层面纱。范逸得知伍云召要赶往边疆的消息随即连夜奔向边疆。

  西突厥骑兵押解着范逸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一早赶到边疆,东突厥士兵再次送来战书,索要伍云召。守军将军按早先商议好的计划开始拖延应付说伍云召在送往边疆的路上,再等几日。

  东突厥兵马来前就有能臣告知带队将领:以三日为限,第三日催问西突厥索要伍云召,若对方推脱懈怠必是拖延时机,尔等必要寻一借口开战,趁其不备夺下边疆增加我军筹码。

  此时东突厥将领如实按照能臣指示借口说有军中逃兵躲进西突厥边界要求派人进去寻找。让西突厥将军下令打开防线,西突厥将军害怕敌人内外勾结,丢失关卡,自然是不愿意。

  这正符合了东突厥将军的意,当即诬陷西突厥包庇逃兵,阻碍东突厥执行军务,随后便派人在西突厥边界骚扰制造混乱,有西突厥将领未经许可便弯弓搭箭射杀了骚扰的士兵。

  东突厥给予强烈回应,迅速兵临城下,将西突厥士兵围在里面,开出天价赔偿索要伍云召等,两军协商不和,东西突厥在边疆开战!!!

      第四十七节 横争暴夺

  东突厥将士一言不合大举进攻,带军将军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丝毫不给西突厥士兵一点侥幸心理,直接全军攻上,西突厥在边境建立一座尚勇城,此刻正据城而守,但也情况堪忧。

  尚勇城西北城墙,东城门都以告急,无数东突厥士兵借着云梯,弓箭手掩护迅速攻上,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守城士兵都有些绝望,自知前途黑暗,士气低落,看到城墙易主,城门被破,东突厥士兵一呼喊投降,顿时弃墙而逃,监军砍杀了几名逃兵无果,也混迹人群逃走,尚勇城守城将军看大势已去,害怕逃走后被沙钵略可汗为难家眷,引颈自尽。

  于是尚勇城守城军力殆尽,东突厥士兵也在一天内夺下西突厥边疆城池,有了据点,可退可攻,西突厥边疆告急,尚勇城内百姓纷纷逃离,没逃走的被东突厥士兵砍杀,一时间尚勇城成为一座死城。

  入驻尚勇城后,东突厥将军一边安排人加固城墙,修补城门,一边让人搜刮城内富甲,所得财宝发现者留三分,其余七分上缴军中作为军饷。

  东突厥士兵狼入羊圈,一番砸掠抢夺,尚勇城内面目全非。

      第四十九节 势如破竹

  夺下尚勇城后,东突厥留下少量兵力照看伤员,其余人马不停蹄的追杀逃走的兵士,想要赶尽杀绝。

  逃亡士卒暗自带走伍云召,随他们逃往西突厥在边疆的另一处城池渠石城,得知消息的渠石城守军本要受召援救尚勇城的,只是没想到东突厥来势汹汹,不给丝毫喘息机会就夺下了尚勇城。此时正在城内严阵以待。

  东突厥士兵一路马上奔腾追向渠石城,沿途不断发现有累倒,昏倒,的士兵,百姓,对此东突厥士兵一律放过,凡是有能坚持行走的则挥刀砍杀。

  紧张恐慌的情绪不断蔓延,西突厥士兵仿佛已经闻到了身后传来的血腥味。

  东突厥士兵一路高歌猛进,再次兵临城下,只是没能追到伍云召。

  东突厥士兵不断在城下叫嚣,两军情绪迅速攀登到达极点,西突厥士兵想要击败对手,祭奠尚勇城内亡魂;东突厥士兵自信心膨胀,不将西突厥士兵放在眼里。

  已然天黑,东突厥士兵在城外安营扎寨,煮饭烤肉,食物的芳香从风中传入渠石城士兵的鼻中,饥饿,寒冷,劳累不断折磨着他们。

  草原的冬夜格外寒冷透彻,低温刺激着每个人的细胞,参与守城的西突厥士兵疲倦的站在城墙上昏昏欲睡。

  东突厥士兵一直按兵不动,虎视眈眈着渠石城,分批休息恢复体力。时间到达后半夜,荒野无声无息,光线也暗淡模糊,东突厥突然暴起发难,乱刃疯狂收割着西突厥士兵的生命,许多士兵到死都没有意识反抗。

  等到天明,渠石城的百姓才发现守军早已不在,东突厥士兵正威胁着他们的存在。

  第五十节 全面开战

     战报传回黑沙城,沙钵略可汗脸上的愤怒不加掩饰,他在朝堂上咆哮如雷:东突厥屡次三番犯我边疆,扰我民安,屠戮无辜,不知本王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么?难道真当我西突厥不敢与之开战,如此自私自利,不知进退的国家没有必要继续存在,即使与之拼个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尚勇城和渠石城的接连丢失让沙钵略不再理智,朝堂之上保守派保持沉默,主战派纷纷请战,就在这一日,东西突厥爆发全面战争。

  而战争的导火线伍云召则再次辗转路途,被人严加看管带向黑沙城。

  隋朝长安城,晋王杨广奉召前往西突厥解救被困的伍云召,随着车队不断深入有关伍云召的事情越来越多,临行前隋文帝特意恩准晋王可以看情况自主行事,一切行为都可代表隋朝。

  晋王府内门客皆抱怨担忧杨广此次西突厥之行生死难料,杨广却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古福祸相依,在死门之内还有生机,同是独孤皇后所生,只因为太子杨勇早些时辰就被立为太子,杨广心里对这个“大哥”没有一点亲情,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嫉妒和仇恨。虽然杨勇成为太子,但还没有登上皇位,一切都还有机会。

  假若自己能表现出独挡一面,不可或缺的价值,使得隋文帝倚重那么太子之位还有希望夺回。

  西突厥之行若是能为隋朝争取来可观的利益,必然会加重在隋文帝心里的地位。

  因此杨广对西突厥之行势在必得。

       第五十一节 流放

  两天后,晋王杨广一行人赶到黑沙城,同伍云召等人初来时的新奇一样,杨广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没有敬畏,在杨广看来黑沙城雄伟不及帝都长安,繁华不尽长安,容纳百姓之多不如长安。

  送上访帖,前来接待的使臣将杨广一行人安排在伍云召监压前所住驿站。使臣一路寡言少语态度不甚亲切,似乎表明了沙钵略可汗的某些意思。

  残余的百十名精士从被收纳到杨广手下,而亲和伍云召的五位精士被单独安排在一起,范逸因为是身份不明的异族人被安排在驿站柴房,倍感屈辱。

  杨广掏出钱财打点使臣,想要使臣美言几句尽快促成与沙钵略可汗的会面。而使臣透露出的消息则表明沙钵略可汗眼下因为尚勇城渠石城的丢失而厌恶隋朝,需要等时间再安排。

  孩时,晋王与伍云召同在长安城内玩耍,忠孝王伍建章家法甚严对伍云召管教很紧,而杨广则偷偷跑出皇宫与扈从花天酒地,两人偶然相遇,彼此话不投机旧有嫌隙,故此晋王对伍云召监禁之事是来落井下石而非营救的。

  收了钱帛,使臣在沙钵略可汗耳边添油加醋的煽点,沙钵略可汗心血来潮便让杨广前来会面。

  暮色沉沉,按理说这个点不适合商议国事,而沙钵略可汗将时间定在这个时间对隋朝的厌恶可见一斑。

  可汗为国事奔劳,理应注意身体,本王受皇命处理伍云召收押一事。杨广开门见山的说。

  西突厥本意与隋朝共结友好,互为唇齿,只是因伍云召一事而导致东突厥派兵攻上,丢失城池,伤亡百姓。孤作为西突厥可汗气愤难忍,隋朝该给孤给西突厥一个说法。

  可汗息怒,伍云召所惹之事,是一人所为不代表我隋朝意见,此次本王带来财物,这是礼单,想必可以弥补西突厥的损失。至于伍云召的处置全凭可汗。

  沙钵略拿着礼单大致看过,拍案笑道:隋朝给了张大礼,足以弥补西突厥的损失,但事情的源头伍云召却不可饶恕,孤愿给隋朝面子,伍云召就流放荒野,由狼神决定他的生死。

       第五十二节 坎途

  在杨广与沙钵略完成政治交易后,伍云召再次踏上流放路途,沙钵略安排伍云召流放到极北之地,那里终年积雪,气温异常寒冷,人烟稀少,即使在西突厥也算是荒芜之地。

  亲和伍云召的五名精士去找晋王杨广求情,却被拒绝并赶走。他们又去找范逸商量,六人交换意见决定一路跟随保护伍云召的安全,五名精士都是从忠孝王府挑选出来的死士,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伍云召的安全。早先出发时,共有一百名死士只是因为东突厥的两次伏击埋伏最后仅剩下这五名。传回隋朝的信也是他们所为。

  从黑沙城出来前,范逸去酒馆见了姝鸯最后一面。两人互吐真心定下山盟海誓,姝鸯剪下一缕头发留作定情信物,范逸则拿出嵩草编的人偶送给姝鸯。

  伍云召被拴上脚链压出皇宫,在他的怀里紧紧放着雅歆公主木偶,这是他最重要的至宝。

  范逸六人跟随在西突厥士兵身后,由于是脱离隋朝使团,身上都没有什么财物没法去打点押解西突厥士兵好照顾下伍云召。

  对待流放的人西突厥士兵向来都是不在乎的,鞭挞脚踹。刚刚好些的伍云召再次皮开肉绽,远远看着一切的六人差点奋不顾身冲上去杀了士兵,后来担心责难长安城内的伍建章,雅歆公主才放弃。

  一路不停歇的行走,中午时刻众人落脚在村落里。

      第五十三节 瘟疫

  这是个简陋,有些破败的小村落。丝毫没有遮挡的村口,一颗光秃秃被冬雪覆盖的大树。

  众人走进村子,脚步踩压积雪上发出莎莎的声音。虽然已到中午,却看不见有炊烟升起;众人在村落前行走了一会儿,极其反常的没有狗吠声,村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越是深入众人心头的疑问越浓重,这个到处显示着特别的村落格外不一般。

  西突厥士兵随意走到一户房屋门前。用力拍打木门并喊着:快开门,官爷到此还敢大门紧闭,要掉脑袋不是?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开,敲门的士兵感觉有些丢面子准备踹开院门,让周围的人劝开,不想横生枝节。

  离开屋子再次往前,众人挨家挨户的敲门,任然无人开门。到这里,众人不再怀疑,这个村落有问题。

  西突厥士兵从刀套里抽出刀,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户房门前,用力踹开院门,只见杂乱的院角闲置着一排木架,上面放着些野兽的皮毛,竹框跌倒在院落中央,院子一侧储存着过冬的粮食,一小块开垦出的菜地上面结着冰。院子里满是厚厚的灰尘,看着像是很久没有被打扫。

  西突厥士兵走去房间,打开房门,一股发馊夹杂着呕吐物的强烈气味扑面而来,西突厥士兵赶忙跑到院子里大口喘气呼吸。

  等到气味散去点,强忍着气味再次进屋,直奔卧房,卧房相对整洁,土炕上面窗而坐的位老人,西突厥士兵嘴里喊着:老东西,官爷在门外敲了那么久你都不来开,还有这什么屋子,想呛死人啊?说完摆谱坐在凳子上。

  西突厥士兵说完话等了会儿没听到老人说话,嘴里又骂骂咧咧:老东西,你耳聋啊?没听到大爷和你说话呢?边骂边走到老人身后,推了老人一把。

  “嗵”的一声,老人直挺挺倒下来,直接双眼露着眼白,口鼻留出深血,身上的皮肤有大小不一的斑块,难闻的气味正一点点散发,眼瞅着已经死亡多日。

  老人可怖的死状吓坏了进屋的西突厥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子,嘴里还鬼啊,鬼啊的叫着。

  带队的士兵不明所以派人去查看,也被吓了一跳,他们去周边锁着的房屋查看,发现了同样死法的人,这时他们猜想可能是瘟疫……

       第五十四节 晕倒

  接连不断的发现中瘟疫而死你的人,每个人心里都不能平静,西突厥士兵驱使伍云召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而他们则收拾了间还算舒适的屋子,暂且等待消息。

  跟着进入村落的范逸六人,躲在暗中帮忙搜寻,这是个有三百人居住的村落,伍云召从中午一直搜查到午后,才勉强搜完,只是依旧没有发现幸存者。

  拖着又累又饿的身躯,紧闭着发干的嘴唇,去找西突厥士兵回复。听到伍云召的话,西突厥士兵个个脸色煞白,悄无声息的三百人得瘟疫死亡,黑沙城内居然没有得到过消息,料想瘟疫必然是近日发生的,能在短时间内病死一村人,可想而知瘟疫的感染力,致命力有多强。

  负责押解伍云召的西突厥士兵不敢再待在村里,招呼了众人就要离开,伍云召说,先解决腹内饥荒再走,如何?

  一西突厥士兵嫌弃的说:都什么时候还想口舌之欲,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这个鬼村落,真是不知进退的家伙。

  其实早在伍云召外出搜寻时,在屋内休息的西突厥士兵就找了些粮食肉脯打了牙祭。

  伍云召饥肠辘辘跟随众人出了村落,沿着官路继续前行,伍云召仿佛再次找到了初入军中时那样心力交瘁的感觉。同样陪着伍云召搜寻的范逸六人顾不上吃食也出了村落。

  众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忽然之间押解伍云召的西突厥士兵接二连三的晕倒地上,慢慢的开始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皮肤也发出青紫色,与村落里中瘟疫之人一般无二。        第五十五节 解救

  西突厥士兵突然晕倒惊呆了伍云召,没有人再去看守他,伍云召带着枷锁一步一挪走到了士兵面前,抽出手搭在西突厥士兵的鼻下人中,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流出。

  伍云召费力想要抬起晕倒的士兵,奈何连番行动得不到休息,眼下已经举步维艰,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举起。

  筋疲力竭,伍云召躺倒在地上,极度困乏加上寒冷的气候意识逐渐退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样昏睡在雪地里。

  伍云召感觉做了一场梦,梦里回到了向往的长安,严父娇妻那些熟悉的人都来拥抱他,欢迎他的回来,他们兴奋的摇晃他的肩膀,嘴里带着欣喜的笑容说些什么,可是伍云召始终听不清楚。他想要冲上前去追寻,可他们却越来越远,伍云召感觉要失去心头最沉重的挚爱,惶恐不安一下子惊醒了他,睁开模糊的双眼,六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同时还有温热的米粥递上。

  大哥,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可是睡了有两个多时辰了。范逸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我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在黑沙城么,怎么也到了这里?还有那几个西突厥士兵呢?他们醒来没?伍云召有好多疑问想要问出来。

  我们六人听到你被流放的消息,脱离了隋朝使团来保护你,我们一路尾随,在你们之后进入了得瘟疫的村子,看见你在搜寻生还者,也跟着找,却也一无所获。后来出村后,那几个西突厥士兵晕倒,你也昏迷,我们前去查看,发现那几个西突厥士兵已经没有意识,我们怕你也感染瘟疫就带你来到这里休息。隋朝派遣晋王杨广来西突厥,据传将你流放的决定就是他下的……

       第五十六节 何处是归路

  我与那杨广孩时留有嫌隙,我两路不同,只是没想到杨广心眼如此小,会在国事上拿捏我。现如今,我等算是背国而逃,想必在西突厥定然困难重重,你六人跟在我身边也要受苦受责了。伍云召语重心长的说。

  大哥严重了,你就是我六人的主心骨,怎可妄自菲薄,我六人既然敢前来寻你,自然早已想好后果,大哥不必为此自责,只是眼下我等该往何处而逃呢?范逸说。

  贤弟所问自是我所想,古人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既然沙钵略可汗将我流放于极北之地,那我们便去极地,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有追兵,就且先躲在极北之地等风声过去再择机返回长安。伍云召决定道。

  依大哥(公子)所言,六人齐声回道。

  极北之地远在天边,一路上要翻山越岭,穿江渡河,越往极地,人烟越少,伍云召七人小心躲避着追兵,早上天未亮就走,饿了吃些干饼充饥,渴了拾把雪来喝,风霜寒雪并不停歇。到了夜晚,众人砍些树枝点燃篝火取暖。将毛皮铺地上休息,冬日里树枝潮湿不易燃为此众人吃尽苦头。

        第五十七节 驰援

  在伍云召七人赶往极地时,远在黑沙城的沙钵略可汗却无暇顾及伍云召,在沙钵略眼里,伍云召已然失去了交易价值,何况还有更艰难的战事需要他去决断。

  虽然东西突厥长久处于争执阶段,但冬天的安逸却让西突厥士兵丧失了因有的警惕心。加上前线溃逃士兵的形容,更让西突厥士兵士气低落,感觉东突厥士兵势不可挡。

  接连夺下尚勇城和渠石城后,东突厥士兵稍作休整再次强势夺下鹿邑城,至此西突厥边疆再无城防,东突厥士兵若要继续进攻将会逐渐威胁到黑沙城。

  原本因为粮草而担忧的东突厥士兵得到了三城的补给,再无后顾之忧。完美诠释了以战养战。

  从开战以来,西突厥接连失利,一直处于颓势。这让一向高瞻远瞩的沙钵略不能接受。可西突厥国内军队在冬天调度十分艰难,无法快速组成有效防线,于是沙钵略只能一边征调士兵一边向隋朝求救。

  晋王杨广想要得到沙钵略的支持,在以后有机会可以夺掉杨勇的太子之位。因此极力帮助沙钵略,向隋文帝发信援救。

  三国间的局势越发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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