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

你有没有干过这样的傻事?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野地里,向着天空大喊,‘老天,请赐我一段姻缘吧!”

我干过。二十八岁的当代剩女,迫于升级成齐天大剩的压力,我就吼了这么一嗓子。老天爷立马回应了一连串的响屁,然后撒下了倾盆大尿,淋得我满头满脸,一身湿透。我怒了,向着老天龇牙咧嘴,这时雨幕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被我呲着的白生生的牙齿,吓了个趔趄,差点儿从云头上跌下来。他定了定神,道:“领导听到了你的请求,命月老查了下姻缘簿,才发现三年前出了个小小的错误,绑红线的小仙是个实习生,业务还不熟练,把红线绑错了人!”

“我就说,像我这样花容月貌,温柔贤惠,才能超群的人,怎么可能二十八岁了还剩着,你们要负责,最好是补偿我。”

“刚才出来的时候领导交代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特意派我来赐你三段姻缘,以作补偿!”

我被从天而降的三段姻缘砸晕了头,一时没回过味来。后来越想越不对,一段才是常态,可以理解,三段姻缘,未必要我离两次结三次?我大喊“白胡子,给解释下三段姻缘!”老头却早已踪影全无。我向着天空啐了一口,“贼老天!”啪的一个霹雳,把我震晕了。

                                                                                           一

我从旷野里悠悠醒来,头顶挂着圆圆的一轮月饼,呃,是月亮。我知道,当我无论看什么都能联系到食物的时候,就是要饿疯了的前奏。唉,也不知道到底晕了多久。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想着快点儿赶回去,还来得及去夜宵摊子上猛吃一顿。想起烤肉的香味,我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我向四周望了望,想找着来时的路。这一望,把我吓得一跳,见鬼了!这个旷野完全不是我昏倒前的旷野,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莫不是刚才晕倒后碰到了色狼,把我奸杀了再抛尸到另一个荒野?我赶紧摸了摸衣服,这一摸,又吓了一跳,身上竟然是一件繁复的古装。若是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这么多年的穿越小说,我就算是白看了!

我不禁疑惑,不会这次出我这趟差的小仙,还是个实习生吧?不然以我二十八岁的高龄,来古代能找着姻缘?嫁得早的都快叫姥姥了。但是想想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在古代旅行一次,实在划算。想到钱就下意识去摸口袋,结果摸遍了全身,果真一分钱都没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我却一筹莫展,团团乱转,正不知如何是好,远远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然后就看到一长串的火把逶迤而来,这下有救了,我心中大喜。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队人马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不等我上前求救,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我面前说,“小姐,可算找到你了。”然后不由分说,把我塞进一顶青布小轿里面,由几个家丁抬着,往回便走。我想他们一定是认错了人,但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胸的我,觉得先混一顿吃的也好,于是掀起轿帘,问:“有吃的没有?”家丁们一下子都变作了聋子,毫不理睬,只闷头抬着轿子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我心里欢喜,想着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轿帘打开,涌过来一群丫鬟婆子,又是不由分说把我,把我带进了房中,我偷眼看了看,是一间小姐的闺房。众人七手八脚,把我衣服除了,推进了浴桶------我不过是要吃一顿饭,结果却被迫洗了个澡。仔仔细细洗过之后,一帮人给我擦头发,一帮人给我穿衣服,然后一帮人把我推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我忍无可忍,把桌子一拍,喊:“我要吃饭!”一群人被我惊到了,我在镜子里见到两个婆子互使了个眼色,一个便匆匆的出去了。

不过一刻功夫,那婆子便端来了一大碗米饭,几样下饭的小菜,我拿起筷子,顷刻间风卷残云般把饭菜吃了个精光。一群人又被我惊了一次。我打了个饱嗝,慢慢道:“我不是你们的小姐,你们认错人啦!”一屋子的人只做听不见,继续梳头的梳头,傅粉的傅粉,真怀疑她们都是哑巴。我又说,我不是你们的小姐!继续被无视,难道我来的这个古代,不流行用语言交谈?我推开身边的婆子,往外就跑!现代都说是用脚投票,我就用脚说话。

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抓了回来!这时我才后知后觉,知道今晚的事情极不寻常。然而现阶段反抗无效,我只好乖乖坐着,任她们打扮!

等我打了个哈欠,又打了个哈欠,再打个哈欠,终于打扮停当,一个婆子给我拿来件大红的嫁妆穿上,又拿了一块白绫帮住我的手,再拿一块帕子塞在我嘴里。

等到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鼓乐声,一块红盖头将我盖住,我就被几个婆子扶着,跌跌撞撞的进了花轿。我心里淡定得很,估计这是买一赠二中的第一段姻缘,反正这段不好,横竖还有第二段,第三段,怕什么。唯一忧虑的是,这个姻缘也太惊悚了些,我若是个胆小的,估计就会吓个半死。

一群婆子把我挟裹着进了花轿,敢情我来古代是专门来体验坐轿子的。我竖起两只耳朵,听着一路上的动静。路人甲:“朱员外真是高义,不过是自己少年时候的一句玩笑,真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个了穷困潦倒的张玉亭。”路人乙,“哪里是玩笑话。我家表姨的隔壁开杂货铺的邻居的小舅子,说他有次去朱府送柴,听得下人说,是张玉亭的父亲跟朱员外亲定的婚事,叫做什么指腹为婚,两家还换过文定的。路人丙;“穷就算了,问题是张玉亭重病不起,小姐嫁过去是冲喜,我倒觉得朱员外这个做爹的也太狠心了些。若是我的女儿。。。。。“轿子走远了。我琢磨着,老天真是有心机,这么个夫君,我不是得很快开始第二段姻缘么。

一时下了花轿,跌跌撞撞拜完堂进了洞房。终于有人来给我解了手上的白绫,拿掉口中的手帕。带我活动了麻木的双手,掀掉了头上的盖头,新房里已经悄无声息。我打量着洞房,朱员外倒也不小气,新房里布置得喜气洋洋,也不是想象中的穷困潦倒人家的茅屋,新房里该有的摆设都有,床上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我心里很是欢喜,至少不会饿死。

看到床上,才猛然发现精锻里躺着一个人,凭着常识,我想应该就是我的新郎。那么问题来了,刚才跟我拜堂的哪个?一只挂着大红花的公鸡扑棱棱飞进了我视野,答案不言而喻。

床上的人一点儿声息也无。我可不想跟一个死人呆在一起。我慢慢走过去,只看到锦被外面一张瘦削苍白的脸,那人,正睁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我犹疑着,“张公子吧?”

“水...........水.......”又细又弱的声音。

“原来是水公子!”床上人的眼睛瞪得更圆,非常不满的瞪著我。瞪,瞪,瞪,再瞪瞪你死。我不由腹诽。我当然晓得他要喝水,可是我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兴趣,想逗逗他,看看有什么反应。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向我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要喝水!”出于人道主义,我只得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他,“给,自己喝还是我喂。”“喂!”我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了一整碗的水,他再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阿朱,他们把阿朱送到哪里去了?”

我一脸茫然,“阿朱是谁?”

他一脸惊讶:“你不知道阿朱是谁,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过是在野外打了个瞌睡,就被一帮人绑回去,打扮打扮,吹吹打打送到了这里。“

张秀才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未必他以为野外捡回来的,必定是妖魔鬼怪之类,所以被我吓晕了?我可不想跟死人呆在一起,赶忙给他掐人中。掐了老半天吗,他终于醒来了,向我道,“你掐我的嘴唇做什么?”我仔细一看,果然,嘴唇肿的老大。他又说,“给我拿点儿吃的来,我饿了。”

“你不是病了?据说还病得快死了!”

“你再不给我拿点儿吃的,我就真饿死了!”

我又给他找来几块糕点,往他手里一放,看着他吃完,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张公子默了一默,道,“好吧。这件事本来跟你无关,不过现在牵连到你,给你说说也无妨!”

张公子本名张玉亭,阿朱叫做朱朱。两家是世交,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来婚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张家遇到变故,越来越穷,待到张秀才成年,父母早就过世,仆人也都遣散完了,就剩下几间房子,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个时候朱员外早就有了悔婚之意,但是阿朱却是个重情义的好女子,宁死不从。两个本来早几年就到了成亲年纪的少男少女,就这样生生的被耽误了,像我一样剩了下来。朱员外其实更急,然而他沽名钓誉,又不肯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使尽各种办法,张公子也不肯松口悔婚。

这日,老大不小的两个男女见了面,互诉了一番衷肠,阿朱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要张玉亭装病,病越重越好,到时候她负责说服朱员外,把自己嫁过去冲喜。只说待到张公子咽气,自己仍然是完璧之身,再回娘家也是可以的。朱员外不用担着恶名,朱小姐也可以送到京城再嫁。这才得了朱员外的同意,有了今日这般盛大的婚礼。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员外终究没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而是李代桃僵,换了我这个假冒伪劣产品。

我听了张玉亭的故事,知道他暂时是死不了,不由笑道,“这个李代桃僵谁知道是朱员外的主意还是朱小姐的主意?”张秀才听了,只说,“阿朱不是这样的人,我信她,她必定是被她爹爹关起来了,你不要胡说。姑娘深夜被人抢来,家里的爹娘一定着急得很,明日天一亮,我就送姑娘回家吧。”

送我回家?我倒是想,问题是他送得了么?然而即使我相信阿朱待他的深情,却不相信朱员外。他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又送了一大批的嫁妆,只到明日,我这么出去给人一看,张口一说,他的阴谋不是就拆穿了么?他有这么傻,花钱做不讨好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大喊一声糟糕,对着床上的张秀才说,“赶紧收拾收拾,咱们逃命要紧。”那边还在傻傻的问,“逃命做什么?”看了我一看,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一时病态全无,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候还不到三更,我们两个人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屏住呼吸,悄悄摸出房门。幸亏门外没人。我正要奔正门而去,张玉亭拉住了我,示意我跟他走。我自然没有异议。没有异议的后果是跟着他钻了一回狗洞,不过也捡回来一条小命,想想还是合算的。

两个人走得远了,前面是个小树林。我上气不接下气,坐下来不肯再走。不是我不怕死,只是我知道我死不了,不但死不了,还有两段姻缘等着我呢。张公子显然体力不支,一下子就软倒在树下。两个人正想眯一会儿,只见我们来的方向,传来一阵人声,有冲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我拍了拍胸脯,幸亏人聪敏啊。虽然我不怕死,但是被烧死好痛的。

张玉亭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只是呆呆的望着那火光,眼里滚下泪来。良久,他向我道,“姑娘家住哪里?”

我道,“干嘛?你要送我回家?送了我你去哪儿?”

“嗯,待到送了姑娘回家,我便去京城参加会试,若能高中,便再回家来寻阿朱。”

我想自己也是无处可去,不如跟了张玉亭去京城看看热闹。便说,“我无父无母,既然嫁了公子,就跟着公子一起吧。”

张秀才把手一通乱摇,“不不不,姑娘,张某这辈子非阿朱不娶。姑娘要是不嫌弃,我们结伴去京城吧?我若是能高中,一定给姑娘找个好归宿,只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碧。“我随口道。

一个月以后,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张公子吃得两顿饱饭,就一点儿都没有书生的娇弱了。据说一对男女,若是能结伴旅游,旅途中相处愉快,就可以成亲了。我跟张公子一路走来,相处甚欢,唯一不大好的是,他一心牵挂他的阿朱,我一心憧憬我即将来到的后面两段婚姻。

我们变卖了金银,在京城边上租了一处房子,张公子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日日去京城的闹市逛,想着找点儿生财的法子,谁知道在这个古代还要呆多长的日子?坐吃山空,最终的结局只有饿死。

过得两个月,张公子进了考场,待他出来,我赶紧巴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能考上吗?”

他向我展颜一笑,我猛然发现原来这个一起生活了三个月的男人长得这般英俊。他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就如阳光冲破了阴霾,焕出漫天云彩。“我脸上有什么?都看傻了!”张公子道。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一时老脸飞红,急冲冲去厨房给他做饭,早忘记自己刚才问了什么。

到了放榜那日,早早的就有人来报喜,说是中了。两个人无限欢喜。张公子是欢喜终于出头,可以早日回去迎娶美人,我是欢喜以后不用上街去找营生了。我嫁过他一次,待他做了官,怎么着也得养着我。

说实话,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张公子是个才高八斗的人。然后,第二年的春天,他居然中了状元。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重新审视之下,发现这个状元除了人长得俊点儿,性子好了点儿,还有时刻仰望星空,忧郁了点儿,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晚上皇上要在宫里赐宴,我给他着了状元的红袍,在正好了帽子,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拍拍手说,“好了,360度无死角的俊。!”张公子跟我生活了大半年,对我的胡言乱语早就习惯。只向我笑了笑,笑得我差点儿又发花痴,他道,“晚上等我回来再睡,我有话跟你说。”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轿子慢慢的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心酸突然就涌了上来。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被人抬回来的。一通忙乱,众人都走了之后,我端了刚煎好的药,坐在床头,看着昏暗的油灯下,脸无血色的张公子,仿佛又是初见那晚的模样。半向,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睛是无边无际的悲伤,绝望。我问他,“先把药吃了吧?”他把头摇了一摇,示意我扶他坐起来。他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她了!”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朱!她好好的在皇宫里,做着皇帝的妃子!你说得对,那个主意,那个生病的主意.........想不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对我却如此狠心!”说完,撕心裂肺的咳起来,直咳出了一口鲜血。从此,张公子再没有从床上爬起来过。他有时温柔的唤阿朱,有时又狠狠的骂阿朱,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爱阿朱多一些还是恨阿朱多一些。

我陪着他,细心照料,二十天之后,他还是走了。那晚下着大雨,我痛苦无处发泄,只向着老天破口大骂,然后,又一个霹雳.....................

                                           (二)

当我模模糊糊有点儿意识的时候,我想,我不要在黑夜的旷野里醒来。

然后,我就醒来了,我是在白天的旷野里醒来的。头顶上太阳刺目,地上鲜血刺目。两伙人正打在一处,不时有鲜血飞溅出来。我有点儿迷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好一心一意的看着他们打斗。可能是我看得过于认真,有个黑衣人看到坐起来的我,顺手丢来一把匕首,我“啊”地惊叫出声。声音刚起,就有个白衣的少年,飞快的冲过来,用刀撞开了堪堪飞到我胸前的匕首。“公主没事吧?”清朗的好听的声音。

公主?这么好运,居然能穿过来做一做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就像突然中了五百万,一脸被幸运砸到头的喜悦。“没事,我拍拍衣服站起来!只是,我刚才被那么一吓,忘记你叫什么了!”

“末将李玉亭!”

“除了玉亭,天下就没别的名字可以取了?改,赶紧给我改!”

白衣少年愕然瞪大了眼睛,显然被我吓到了。我想想自己也是过分,放缓了语调,“对不起啊,刚才跟你说着玩的呢!”

白衣少年还来不及说什么,一群收拾了黑衣人的手下过来汇报。一伙人商议着如何进京,可以避免截杀。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大概听出了这么些信息,我是别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还有第三个国家不想这两国家眉来眼去,就派人来明杀暗杀要干掉我。能不能干掉我,这个问题我不担心,我其实只担心我要和亲的对象年纪大不大,样子帅不帅,家里钱多不多!

于是,以后的旅途就上演了这样的对话,“李将军,贵国的皇上定是年少有为,英明神武吧?”

李将军惊奇的看我一眼,低下头道,“陛下年轻的时候确实大有作为,现在仍然是英明神武!”我一颗心凉了半截。

“李将军,皇上人到中年,风姿却仍不减当年吧?”

李将军更加惊奇的看我一眼,低下头道,“我听我父亲说陛下三四十岁的时候,仍然是京城里最美的男子。”我一颗心剩下的那半截全凉了!最英俊的老头,仍然只是一个老头,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纵然他是一个皇帝。若不是少年将军灼灼的目光看着我,我真想痛骂老天一场,让霹雳把我劈晕了带走。甚至都希望来一个英俊的劫匪,把我劫走算了。然而,也许是因为改了道的缘故,自那日之后,一路上太太平平,很快就到了京郊。

我磨磨蹭蹭,一时装肚子痛,一时装脚痛,城门还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要嫁个老头子的痛苦打击得我对于经常的热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赠品从来都没有好东西,这是逛淘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道理,果然是真理啊。其实一路上我跟李将军已经聊得颇为投机,若是不想着嫁老头子的烦恼,原本还可以聊得更投机一些。到了城门口,我向着李将军咕哝道,“我不想嫁给老头子!”

旁边一个少年笑了,“谁说公主要嫁给老头子了?”

我指了指李将军,少年将军狡黠的笑了,露出白白的两排牙齿。“陛下年纪确实不小,但是公主和亲又不是非得嫁给陛下!”

我一时兴奋起来,忙问,“是不是太子?”众人哄得笑了。我知道是笑我的不矜持。矜持又不能当饭吃。旁边那个快嘴的少年接道,“公主来的时候没人说过,公主过来和亲,皇室,宗室的少年任公主挑啊,看看我们的李将军怎么样?”一众人等哄笑起来,少年的将军,忽然就红了脸。我认真瞧了一眼,嗯,他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我心里的石头落下,觉得阳光都分外好看起来,好看的阳光中闪烁着五彩的炫目的光。

“公主小心!”有人大喊着扑过来,挡在我露出车窗的身子前面。马车停了下来,刚才还是言笑晏晏,一霎时刀光剑影。站在窗前的那个身子慢慢滑了下去,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他看着我问,“公主没事吧?”

我爬出窗去,扶起他来。少年将军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是似水的温柔,他说,“说是让公主随意挑选,其实已经内定了由我迎娶公主,所以才派我来迎接公主!但是..........”

没有但是了。

                                                                             (三)

这次我没有被霹雳震晕。我不过是抱着少年的将军掉了两颗眼泪,就被一阵狂风吹回了那个旷野。白胡子的老头站在云端,问我“补偿你的两段婚姻,可还满意?”

我怒了,“那是婚姻?人家谈个恋爱都是七年八年,我两段婚姻加起来还不到一年,还都是有名无实的那种!”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今生的不圆满,是为了修来生的福禄。姑娘是个有福之人!“白胡子老头说完,一闪不见了。

若不是今日里艳阳高照,我真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连身后的喇叭声都没有听见,于是,我用自己的肉体,做了一道高难度的抛物运动,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我啪叽一声跌在路旁的水田里。车子停了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匆匆向我跑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个男子向他喊,“玉亭,玉亭,你赶紧打电话报警喊救护车,我去看人怎样了!

我一点儿伤都没有,只有满头满脸的泥水!听到玉亭两个字,我知道,我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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