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第二章 出嫁
第三章 破局
宫里已经乱了起来，太监宫女们慌里慌张地跑着，偌大的皇城乱成了一团。这些人，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儿，哪儿能够容下它们。
慕司白派来的副将一直跟在静姝一行人身边，静姝换了常服，天青色的长衫之下是一袭劲装，连头上钗饰也除去了许多。
静姝对着副将说道：“你先到殿下那边去吧，到底叛军未曾攻过来，本宫不会有事的。”
那副将一抱拳，说道：“王妃，殿下命卑职前来，自然是不敢违逆。请王妃随卑职快些赶往乾和宫。”
乾和宫。
副将送静姝至了乾和宫门前，立刻行礼离开，办事干脆利落，静姝倒是颇为欣赏。
守在宫门前的宫婢立刻迎了上去，带她进了内殿。
皇上、皇后果然都在，殿内安静地可怕，温初行坐在帝位上，面色沉得可怕。皇后惴惴不安地随侍在侧。宫妃们也安静地坐在下首，无人开口。慕司白还未赶到，不知道是否碰上了叛军。
静姝一一请安，大方得体。皇后苏懿言让她起身，说道：“今日是你大婚，没想到，让你看了这样的笑话，连礼都未曾行完，就过来了。”
说话间，一只箭嗖的穿过了糊窗的明纸，正巧钉在了皇后座旁的柱子上。皇后吓得手中的茶盏一抖，茶水在她华服上大片大片地晕开，仿佛一朵一朵的花儿一样。
她吸了口气，没有做声，面上还是挂着勉强的微笑。
在她下首，离她最近的一位宫妃却没了她这份镇定，一下子脱离了椅子，说道：“临安伯与太子殿下不是率兵过去了吗？是不是被攻破了？”
温初行原本很是心烦，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给朕闭嘴。”立刻转头问着身后的大内总管郑容，说道：“那个贱人带过来了吗？”
大内总管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乐夫人已经被端王的人带走了，陛下派去的人晚了一步。”
温初行一拂桌面，骂道：“混账，真是混账。端王这个不肖子，他竟然敢，竟然敢谋逆！收买了御林军主将何钺，让他来攻击朕。”他说的咬牙切齿，桌上的琉璃盏眨眼成了齑粉。
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人，厮杀声、喊叫声离他乾和宫又近了一步，仿佛可以看到火光了。
殿外忽然站了一人，在门外大喊：“陛下，羽林军秦之明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温初行震惊地望着窗外，说道：“秦之明？快，让他带领羽林军进来护驾。”
门开，一排士兵走了进去，换在乾和宫的外围，主将秦之明这才走了进来，立刻向温初行行礼。有了三千骑护驾，大家都镇定了许多。
秦之明却忽然大笑，扶着剑鞘逼近了座上的帝王，说道：“陛下，您年纪大了，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臣的话吗？”
温初行一惊，半天未曾反应过来，颤抖地指着秦之明说道：“怎么，你，你也反了？和端王一样？”
秦之明忽然作揖面朝宫殿顶，说道：“端王是真正的贤明圣主。”他又笑，说道：“即使不是，也不该是陛下，如今殿下手里握着御林军和羽林军，临安伯与太子殿下早已被他们包围，遂命微臣带剩余的兵力来控制乾和宫。天下易主矣。”
皇后苏懿言这才真的慌了，红着眼睛，指着秦之明问道：“本宫的瑾年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皇后娘娘放心，太子殿下现在还好得很，只是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马上就剩他一个人。”他一阵狞笑。
皇后颓败地坐在了地上，妆容已花，眼中血丝密布，眼下青影，苍老了许多。
他两手举着出鞘的、沾着鲜血的长剑，逼向了温初行。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刺痛，发现一截箭尾留在了他的盔甲之外，他惊愕地望着眼前一身劲装的女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倒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快，没有人注意到静姝悄悄地取下了那枚箭，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秦之明。
她撤了手，微微有些发抖，她未曾杀过人，这是第一次。
门外的士兵听到了动静，忙开门前来查看，却被一刀斩杀，鲜血溅在了门栏上。
来者是护送静姝前来的副将沈怀远，他一身盔甲已是鲜血淋漓，脸上满是血污，极是可怖。身后跟着的慕司白一身大红色的锦袍也已经满是鲜血，像是受惊的模样。
太子随后赶到，盔甲亦是血污遍布，他行礼说道：“羽林军、御林军叛变，儿臣已经拿下，端王也被控制住了。越城主将路盛已经赶到，与临安伯正在清扫。儿臣救驾来迟，父皇受惊，请父皇责罚。”
静姝脱了力，腿一软，被身后的檀兮馋了一把，这才稳住了身子。
苏懿言吓得不轻，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没有伤着？”
温瑾年行礼说道：“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无碍。”
温初行扶起了他，说道：“难为你奔波，没受伤就好。这一回，朕要重重的赏你。”又转头对静姝说道：“太子妃也是。”
慕司白这才注意到，今早那个身着茜素红嫁衣的女子如今一袭月白色劲装，面色有些苍白， 脸上沾着血迹，神色恹恹。望着面前的那具尸体，大抵是知晓了。
静姝撑着行礼说道：“多谢皇上。”
“端王的大多数军队就被拦在了宫门外，只派了这一小股进了宫内，请父皇放心。”
温初行摆了摆手，说道：“都受惊了，那就散了吧，司白一向胆子小，此番定是受惊不小，和王妃赶紧回去休息，太子也是。其余的交由路盛处理吧。明日不必过来请安了，改日吧。”
“你还好吗？”慕司白和静姝并排走出了乾和殿，问道，出了殿门，上了马车，他早已恢复了原本惊惶的神情，虽有些衣冠不整，但依旧神色慵懒，漫不经心。
静姝欠了欠身说道：“臣妾无碍，未曾伤到。”她恢复了一点血色，面上挂着清浅的微笑。
她转头问道：“或许是臣妾多言了，端王是谁？”
身后的何嬷嬷咳嗽了一声，慕司白看了她一眼，说道：“无妨。”又转而对静姝说道：“端王是三皇子，生母乐夫人是今上极其宠爱的妃子。”
静姝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未再说话。
殿门外。
慕司白对静姝说道：“今日你也受惊了，早些休息。父皇说明日不必去请安，你也不用起太早。”
静姝行礼，说道：“多谢殿下。”由着檀兮扶着她进了自己的宫苑。
温瑾年换下了染血的铠甲，穿了一件深青色的常服，笑着对站在一旁准备禀报的副将说道：“本王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聪颖得体。”
沈钰问道：“宣王殿下说的，可是王妃？”他又说道：“王妃看起来年纪尚轻，但是处变不惊，却是不像是平常女子。今日殿下让卑职护送她前往乾和宫，娘娘竟让卑职先来帮助殿下，自己倒是潇洒从容。”
“只是殿下，您同她说，您这京城中的'美名'是何缘由？卑职不敢越矩，但还是提醒殿下，您的大业不可断送。”
温瑾年挑眉，浅笑，说道：“行了，本王有数，下去吧。”
“娘娘，吓坏了吧？”何嬷嬷轻声问道。帮着静姝卸下了珠钗，檀兮用温帕子小心地擦着她的脸，生怕惊到了她。
静姝靠在枕上，说道：“还好，还好。我从前觉得杀人离我好远好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何嬷嬷端来了一盏茶，递在静姝嘴边，说道：“想着娘娘不舒心，左右吃不进去，好歹喝些茶，清清心，早些休息。”
“嗯。”静姝抿了一小口茶，应道。
下一章 第四章 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