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故事，有无结局都好
1
2012年的冬天，我去一个韩国人开的咖啡馆去面试做服务生。整个过程中我都在神游天外，中途闯进来一个冒失鬼。一通解释后，男生侃侃而谈，看起来很得面试姐姐的喜欢。我觉得，我的兼职又无望了。因为男生当场就被录用可以上班了，我羡慕的看着他。他回我一个调皮的笑脸。准备收拾走人时，面试姐姐过来拍我的肩说:“我们还缺一个收银员，你愿意来么“”？
我心里开心的有千百只小天使在唱哈利路亚。
上班一星期，大家被秦小乐的欢乐感染每天都要听秦小乐讲段子。听完段子腰酸背痛腿抽筋全好了。秦小乐，人勤快，嘴也乖，长的白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秦小乐平时蛮照顾我的，我犯点小错他都替我担着。什么好事也想着我。他有不吃早餐的习惯，我每天都从学校旁边的小六灌汤包给他带一笼。
渐渐的大家都熟捻起来，又因为我们都是吃货，有相同志趣，关系又近了一层。
经常约着走街串巷去吃路边摊。有时候也会喝几杯，说说各自校园的奇人佚事。秦小乐为人豪爽，说话开头便是，爷怎么怎么。当然，只是熟捻之后的用法。有江湖儿女的气息。
有一段时间，我还蛮崇拜他的。
那年西安没有雪，冬天是冷到骨头里，一碰就会碎掉。而我会穿的跟北极熊一样拿着刚发的工资跟秦小乐在小肥羊里大吃大喝好不痛快。
2
第二个月的时候，秦小乐行踪诡秘。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打电话给他也是关机。
我猜测可能是学校太忙，功课太多。再或者为情所困。也没管那么多。各自忙各自的。
直到有天他上完班，我兴冲冲的跑去准备拉他去新开的店试吃甜点。一个有点凶的快30岁的男人拉着他就往出走，我惊慌的看着秦小乐。他被拉着有点狼狈的对我说抱歉。
待他们走远后，店里的妹子们蜂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才反应过来，秦小乐已经被人拽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样懵懂无奈的看着大家。
这事过后，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秦小乐了。刚好那时候我正在谈恋爱，也没功夫想秦小乐到底怎么回事。
圣诞节的时候店里异常的忙碌。恨不得三头六臂的给客人磨咖啡。店里有一个奇怪的顾客，一直盯着来回忙碌的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怵。那人看起来像个有为青年，30不到的样子。穿着考究，就是整个周身围绕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搞的我有点害怕。
就这样终于挨到了下班时间，我背着包就往外跑。跟逃命似的。我们学校在市区，离咖啡馆只有10分钟的路程。我走的那条街是商业街异常繁华，人很多，不怕遇到坏人。正在我准备拐弯进校门时，一辆车开到我边上。车主摇下车窗，面不改色的问:“蒙其其，还有没有再见到过秦小乐？“他就是在咖啡馆看起来像坏人的那个。哦，也是上次凶巴巴的拽走秦小乐的人。想起来我也没好气的回他:“没有。”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语气稍有温和的对我说:“我是秦小乐他大哥，爷爷病了。如果他有心的话，请转告他让他回家。”说完就启动车子走了。
我望着学校行色匆匆的同学，深呼吸才进了校门。晚上洗过澡后给秦小乐打电话，还是该死的关机。
秦小乐对于我来说真是个迷。
我只知道他也在西安某大学上学。同龄人，其他一概不知。只是刚熟悉那会儿会约着去吃饭，去无目的的逛街仅此而已。一般而言兼职认识的人了解都不深，所谓的友情也就个把个月。所以我并无多大期望我们会成为多要好的朋友。细想起来，秦小乐穿衣打扮，行为举止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没穿什么名牌，但是衣服看起来都质地良好，款型也很特别。平常时大大咧咧难以发觉。
迷一样的秦小乐呀。
3
1月份学校开始期末考。我忙的焦头烂额，平常只顾着玩谈恋爱兼职，哪有时间学习。所以只有临时抱佛脚了。那天正在我为高数愁时，秦小乐破天荒的给我打电话了。我全身像打了鸡血或者更实际的说是捡了一百块钱一样开心。
我迫不及待的去见亲爱的秦小乐，下楼时撞翻同学的饭盒。顾不上道歉就风风火火的跑走了。秦小乐在校门口等我，远远的看上去青色的胡茬长了上来。有那么点文艺青年颓废不羁的样子。穿着卡其色的风衣笔直的站在那里。
“蒙琪琪，爷等了你20”分钟38秒这账怎么算？”他微微的蹙眉，假装生气的样子。
“大帅哥，原谅我吧。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我笑着打哈哈。
我们又去吃了很多肉，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秦小乐看不出来开心还是伤心，但是我觉得他有心事。但我又没好意思问。
等大家都有些醉意的时候，秦小乐大着舌头，脸微微的发红笑着说我“妞，爷要去俄核俄州留学了。”
我换了个姿势靠着他说“真好，回来的时候爷也就是一个有为青年了吧”
秦小乐打着酒嗝，摇摇头，叹着气“好啥呀，那整个就是一美国农村。有这里好玩么。我不想去。不要去。”
“那就不要去了。继续在这里兼职，继续我们的吃货之旅。”我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妞，爷今晚心情好给你讲讲爷年轻的故事好不？”
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场景。清吧里人不多，灯光柔和，音乐轻柔，再坐的人也都有种闲适的感觉。
我用期待和鼓励的眼神看着秦小乐。
“我回家看过爷爷了，老爷子精神的很。大哥布的局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靠，爷不又是好端端的跑出来了么。”
“别这么看我，我跟大哥没什么么深仇大恨。只是……”
说着，秦小乐傻呆呆的指指他的脑子。
“你脑子有问题？你大哥脑子有问题？“
我心直口快的说完，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巴。抱歉的看像秦小乐。
“大哥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那女朋友把她伤的特别深，然后大哥就从此不信爱情了。连带着也给我贯穿爱情不靠谱的思想。”
“然后你不按大哥的想法来，满世界的逃跑，所以他就满世界的抓你回家？”秦小乐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勉强算是吧。初中的时候爷喜欢的妹子被大哥骂哭了。然后那妹子死活都不在看我一眼。好吧，爷忍了。你不让我喜欢妹子，爷喜欢汉子可以吧。高中时我特别喜欢我们班长，我们感情也不错。谁知道大哥跑过去恐吓人家。那孩子可能真对爷用真情了，完全无视大哥。大哥为了不让我见他把我锁房间里，爷是什么人。能让他锁住？开玩笑。那个时候爷也是单纯的小年青，俩人约着连夜去私奔。还是被大哥堵住了，那时大哥特别生气，却又舍不得打我。但是却把那孩子快打残废了。我被三个人拖的死死的，嗓子都快喊破了，爷不能让心爱的人受伤害呀。我哭着给大哥发誓我再也不谈恋爱。”
“不愧是我好哥们，口味真特别。”我揶揄道。
秦小乐仿佛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对我的小幽默无动于衷。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想跟大哥说一句话，也不想再见到他。我觉得大哥心里阴影太深了，建议过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却莫名其妙的对人发火。爷爷说他时他就一言不发。就为这事，我就再没好好回过家。学校的课也没好好上过几节，他总派人跟踪监视我，我是他弟弟，不是犯罪分子。”
“爷爷这次不是病了么？我也不想让爷爷再担心，我和大哥各自退一步。我跟大哥去美国，听他的安排。但是他也要去美国看心理医生。”
“”淇淇，我有时候蛮羡慕你的。你有爸妈宝贝你，可以谈个小恋爱，喝个小酒，日子温暖平静。”
“我也羡慕你呀，我觉得你是我心里的男子汉，仗剑走天涯。豪爽的不得了。人又好，谁都想和你做朋友呢。”
秦小乐眼睛亮亮的，嘴角却浮了一丝苦笑。我不知道秦小乐说的是真是假，秦小乐的来历不明给了我太多神秘感，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秦小乐很让人心疼。
最后一瓶酒喝完，秦小乐拉着我去他学校。路上风很大，全部灌进我的脖子里，秦小乐的掌心很温暖。跟男朋友的不一样。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们玩投篮的游戏。输的人要背赢的人绕操场走两圈。我一定是醉了才答应跟他这么玩。
秦小乐辜负了他自称爷的称呼，也不懂怜香惜玉。我被他的不怀好意骗惨了，我的确背他走了两圈。愿赌服输。耍赖的人要学小狗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秦小乐说他很开心。
操场上我们的笑声飘远又飘近，风冷的的彻骨。还好肯德基的早餐温暖的让我想落泪。吃完我就不争气的睡着了。
秦小乐走的很潇洒。他的风衣还忘记拿，盖在我身上。一个字也没有留。一句话也没有留。
我想故事就到这里要完了吧。
5
过年的时候我跟同学去了杭州玩，很开心。
开学后继续在那家咖啡店兼职，日子继续，哦，也和我那个小男友和平分手了。
3我月份的时候店里妹子都去兴善寺看樱花了，我一个人看店。门口的太阳 很暖，我都快睡着了。
骑着彩虹公路车的少年到店里要了一杯蓝山咖啡，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村上春树的书和他的酒吧。不一会儿，店里有来了两男一女。
有一个男生看起来相当熟悉，我们相视一笑。秦小乐晒黑了，结实的很，打一拳过去他都不会痛。他自来熟的给我介绍他的哥哥嫂嫂，哥哥看起来没以前凶了，嫂嫂很漂亮很有味道。
他们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吧。不过难得在一起，我就不扫兴大家兴了。隔壁桌的彩虹少年好像很对我们这一桌子人感兴趣，也挤过来嚷着要听故事。为什么我觉得秦小乐看人家少年的眼神有点色色的。虽然只有一瞬间。
好吧。这么温暖的下午就让我们安静的聊聊天吧。
单纯的聊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