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1.

某个夜里,杰克慌乱地逃到这座偏远落后的小镇。除了随手提起的一件黑皮大衣,他没有带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来到这座不知名的小镇时,他双眼布满了血丝,凌乱的动作透露着不安与恐惧;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密集的暴雨。狂风袭卷着他的身体,豆大的雨点拍打着他的额头,好似在愤怒地谴责这个因为赌债而典压女儿一生幸福与自由的父亲。

他跪倒在雨中,双手抱着狼狈的头颅悲痛欲绝,女儿天真可爱的笑容早已不止一次浮现在他眼前,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抗拒不了良心的谴责。在清醒与崩溃的边缘,他绝望地摊开了双手,试图抓住雨中那滴关于女儿的歉意。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己为了躲赌债,为了能让女儿今后有口饱饭吃;为了不让女儿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为了还赌债,他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作为一件商品与赌徒交易。

“女儿,我的女儿。都怪我,怪我这双不争气的手,我真该死。真该死啊!”

“我连禽兽都不如啊!禽兽都不如!”杰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痛苦,他倒在雨中,嘴抽搐着地说着。指尖一寸一寸地插进泥土;就像失子之痛一寸一寸地切进肺腑一样。

2.

此时的杰克身无分文,全身沾满了新鲜的泥浆,与其说是一个为了逃避良心谴责的逃难者不如说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他眼如死灰,面色苍白,嘴唇并没有因为昨夜的那场暴雨的浸透而显得发亮。他拖着早已疲惫不堪身体迈下沉重的每一步。女儿可爱的面庞时不时浮现在他的眼前,眼眶如山洪般爆发,眼泪决堤而出。

“如果上天还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以故的时光,一定不会嗜赌如命,一定不会……”杰克绝望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向上天祈求着不可能的重生,忏悔着痛彻心扉的今生。

如今的他不知该下一步该走向哪里,他已一无所有。只是这么漫无目的向着街道延伸的方向走去,向着别人诧异的目光走去,直到时间停止转动,直到精疲力尽悄然的倒去,直到走进女儿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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