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问苍天

无语问苍天

银色的大雪纷纷扬扬在这里舞动了许久,终于把这个国家封锁在莹白色的世界里,它好像觉得这似乎还不过瘾,又让坚如磐石的冰盖肆无忌惮地凝固了粉雪,同时当然也就凝固了整个国家。大家没有失望,与雪灾进行紧张而有序地抗争着。

  某地的候车广场上已人山人海,他们个个面如霜打的青菜,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呆在自己数天来就锁定的位置上,因为道路被厚厚的冰层覆盖,路滑车难以前行,尽管火车可以勉强通行,但铁轨被寒冰凝冻许多已损坏,加之大家都亟待回家过年,人流过多,偶尔来一班车,数万人争着前涌,如洪水入窗霎时盈满。

  交警或绿色的官兵在忙着维持秩序并为人民热情地服务着。车站的入口处许多官兵组成一堵弧形的人墙防止人流无规则涌入。

  那边两个魁梧的士兵抬着一个病倒的老太婆急忙向救护处挤去,众多白衣天使忙着为病人服药包扎。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渐渐向救护处清晰地传来。

  “护士小姐,你好,他妈没奶水了,这孩子饿得要命,你看能否帮他弄点吃的。”一个面色皴黑,衣着质朴神色憔悴的但很憨厚的农民工抱着婴儿立在一位刘海吻睛,秀发弄耳,圆容珠目,一手拿着注射器,一手握着药欲跑向病人的天使。

  “怎么了,大叔。”天使的素衣随着她猛然的站立习惯性地向前荡了一下,如夕阳下立在枯枝上的蝴蝶被风吹得而做出的振翅欲飞的举动。

  “娃儿他妈病了,孩子饿得要命,能否给娃儿弄点吃的。”

  天使低眉把握着注射器的手背贴在嘴唇上思索了片刻向救护房内喊道:“刘阿姨!”

“什么事?”随着话音,一位大约30岁的天使飞了过来。

  “这孩子很饿,你看能否给他弄点吃的?”

  “你去吧,我自有办法。”说着便接过孩子。

  只见天使解开纱衣吧婴儿的头贴在怀里,婴儿顿时停止了哭泣。

  “哎呀,这孩子饿得够呛,不早来就会又失掉一条生命。”天使自言自语道。

  那边一个面若瓜子,刘海遮额,秀发束成鸡尾在空中弯成一段弧线,如镰刀倒悬眼睛似闭非闭显得凄婉而暗淡的女孩身着黑袄,蓝牛仔,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垂在胸前,如凝冻的瀑布挂在崖间。她一手端着福满多泡面,一手握着竹筷夹着面条向身着白袄躺在墙角的男友嘴里塞。此时男友疲惫的如温顺的绵羊缓缓张开嘴迎接面的到来。

  “大家喝豆浆,来同志,给你一袋暂时充充饥。”好心的警察站在小型运输车上给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人发豆浆,边发,脸上闪出异于警察慈祥的表情,如人民的兄弟患难之中伸出热情的双手,众人霎时被感化了。

  “这里又晕倒一个。”大家不约而同的将他举起:一个年方二九,身着蓝色两肋衬着白色条纹的青年随着众手的传递缓缓向救护处移动,如大海中受伤的白鳍豚随波逐流着。

  他侧坐在候车室内的守候椅上,买了当天的票,等了五天了,已被困倦折磨得如进水的面条,但仍吃力地将力量凝聚给听觉系统,望有一声温暖而安详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

“因路面问题耽搁了5天的从A地到B地的K235路列车终于到站,请大家做好上车准备。”

甜柔的声音如沙漠里的一泓甘泉,冬天里的一堆篝火,瓢泼大雨中的一把雨伞,久居黑暗中的流星划破长空闪出的一道亮线------浸没的候车厅沸腾了,他顿时将体内积蓄的力量释放出来,随着人流向列车涌去。

  一条长龙横卧在黝黑的铁轨上,长长的铁轨附在白雪上在其上划了一条长无止境的墨线。

由于归家心切,大家你推我涌都想通过这火车的门,有的旅行包的拉条拽断了,有的干脆丢下包空手上了车------

  一个面带近视镜围着粉色围巾,刘海覆额,秀发束成鸡尾在空中划出半圆,提着红色旅行箱迈着蹒跚的步子的女孩有气无力的渐渐走来,众人大都身着黑色或浅蓝色的冬袄,她身着白袄,蓝牛仔如傲雪绽放的秋菊赫然凸显在他眼帘。不知谁碰了她一下,女孩身子前倾,似乎欲摔倒在地,就在这瞬间胸前的包顺势掉在地上,肘自然承担了身子的全部重量。

  欲被人流推入车厢内的他又跑了出来:

  “姑娘,小心点,路滑人多。”边说边扶起女孩,拉起她的旅行包奋力向前挤入人流中,滚滚人流如铜墙铁壁将狭小的车门堵得密不透风,他们冲撞了许久才成为铜墙铁壁中的一员,许久才挤上车,此时已座无虚席,大家你贴着我我靠着你已融为一体。

  随着清脆的铁轨声的敲响,火车开动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窗外想着离家还有多远。

  “刚才太谢谢你了,大哥哥。”

  “别客气,都是同路人,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看上车多麻烦。”

“是啊,我男友是交警,他在C地正忙着指挥路面车辆,几个月没见面了,我想去见见他。”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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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火车到中站,此时被云雾遮蔽的发出微光的红日已隐去,夜幕顿时笼罩着乳白色的大地,片片飞雪如枯叶伴着寒风漂浮着若惊弓的白鹭缓缓下落。

  “你那么漂亮你的男友一定很帅。”

  “还可以吧,为人很随和。”

  “哦,那你说说看。”

“是呀,有一次某地刚发过洪水,我们在河堤上散步,此时日已西沉,云彩的脸彤如苹果,水面上霞光闪闪,几只白色的水鸟在空中嬉戏,时而组成一个三角形,时而划出优美的弧线------我身着蓝色长裙,他穿着牛仔,白衬衫,我依偎在他怀里,边看美丽的风景,边哼着小曲,几只黄莺躲在柳丝间玩耍,欢叫,似乎在为我们祝愿。

  突然,一个白色的“物体”挣扎着向我们移来。

  “那边有人落水。”他二话没说便扔掉鞋跳入水中,如条飞鲢迅速向目标游去。落水者在即将沉入水底的瞬间被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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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确实挺善良的。”

  还有一次,我和他去逛街。忽然金色的大火点亮整个街心,人群攒动,救护车响着的号角在空中传散,水管的龙头突出根根晶亮的水柱喷向高楼散开成彗星的尾。整幢高楼被金色的火焰包裹,烈焰中上百名消防战士扯着由大型吊车垂下的绳索伸向被困的居民,随着绳索的转移和紧收,他们在空中荡漾着,伴着被烈焰染红的天如夕阳里高空中盘旋的雄鹰。

  不久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飘了下来。女孩双臂伸张,衣裙在空中铺展在红色背影的衬底下如展翅翩飞的天鹅在湖面上空去追逐即将消逝的彩霞。

  她将落地的时刻,他随着众人一起冲了上去,女孩的身体恰好落在他怀里,就在这瞬间他们同时倒下了,女孩安然无恙,他晕了过去。

  事后女孩为了表示感谢,曾邀他吃饭,他婉然拒绝了。”

  “嗯,不错,很会关心人,你今后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还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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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朝阳将天上的“墨汁”吸干,曙光趁机溜了出来,此时雪已停了,农田被白雪遮掩的不见一片棕色的土地,枝杈上的冰柱不时地把枯枝压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到了下午,火车终于到了B站,他们随着人流下了车,检完票他欲要与女孩说再见。

“大哥,等一下,女孩回眸转过脸来如一朵白色郁金香傲雪绽放“刚才忘了问你,你看到W区Z路交警台怎么走?”

  “哦,”毕竟是本地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这有好几路车可以到,走,我带你去。”

  街道上结满厚厚的冰,众多民警舞动铁锹等工具在清理路面,几辆公交车如温顺的猫失去往日飞驰的威严悄悄试探前行着,马路边各色小轿车更可怜,被装在冰团里如苍蝇被松脂浇裹,形成块块晶莹的琥珀,脱掉叶片的法国梧桐银装素裹,穿着厚厚的冰甲如个个、英勇无畏的勇士站在两边稳如泰山,好像在说:“不要怕,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他们在站台等了许久,此时夜幕降临,一辆到S区交警台的车终于如白色沙滩上的海龟缓缓爬来,他们进了龟壳,随着车门的关闭,车开动了。发出橙色的路灯伸向远方如扯开的项链饰着的颗颗玉珠把街隙的黑夜驱走,高楼上被风吹散的雪花在桔光照射下如朵朵蒲公英的花朵伴着微风徐徐飘下,路面上的官兵为了紧记自己的职责,如不知疲倦的时钟,拼命的挥铲着,雪,冰在他们铲头扬起,在黄色的世界里时而如一朵绽放的秋菊,时而形成一块黄练,时而形成一块透明的硫磺-----

  “你看前面,好多车。”

  “是啊,经过他们的清理,路面勉强可以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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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这里就是你说的城北交警台了。”

车爬行了大约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女孩说的地方。这是个宽广的十字路,平素是不用交警指挥的,因为有个方形的交通指挥灯在中间,只因路滑,车不易控制方向,需交警指挥,四周的车如头头迷失方向的黄牛,在数名交警紧张有序的牵引下时而沿着牵引的路线前进;时而转着圆周角大于90度的弧线,时而不小心滑向一边,大家忙着将他推向它应走的轨道,防止阻碍其他车通行。

“你看------。”

  “星哥。”

  他的话没说完,月儿已从箱内取出羽绒袄欲向另一辆车奔去的交警发出尖锐而悦耳的呼喊。

  交警飓然回头向她奔来。一辆越轨的大卡车如脱缰的海豹在冰原上驰骋。

  “星,小心。”

交警正欲躲闪,但由于数月的抗战疲软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

柔软而刚强的身躯倒下了,猎豹依然驰骋着,残忍地从他身上踏过------

星------”月儿神色恍惚泪如雨下,健步如飞将星的头枕在自己怀里。

“月儿,对不起,我没有守住我的承诺——陪你一生一世。我先走了,我永远爱你,我会在无形的世界里为你祈祷,为你祝福,虽然我丧失了肉体,但我有爱你的灵魂,我去之后,你更要好好地活,幸福地活,快乐地活下去------”说完,星的头如划破长空的流星陨落下来。

  “快送去医院。”

  他随众交警一同围涌了上去,滚烫的泪水霎时浸湿了眼角,交警台旁高擎的路灯洒下黄色的“泪水”。

他抬头看看天,天色依然,雪花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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