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电影中「树」的意象表达

《飘》、《怦然心动》、《柠檬树》

“树”几乎是很多电影中重要的美学意象,不仅因为树的形态优美,可以在光影中形成美丽的画面,还因为编剧和导演都想通“树”讲一个更大的故事,主题有生命的循环、成长的陪伴、甚至是政治偏见。

今天就为大家介绍三部电影:《飘》、《怦然心动》和《柠檬树》,这三部电影里的树都留给了我深刻的印象,希望你也会喜欢。

《飘》——橡树

电影《飘》中斯嘉丽和父亲站在橡树下遥望着塔罗庄园

这部电影根据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1900—1949)的原著改编,讲述的是女主人公斯嘉丽在南北战争时期个人和家庭的变化。整部电影的基调并且有些经典台词都和原著一致,建议先去看原著体会也许会更加深刻。

夕阳时分,斯嘉丽和父亲站在一棵大橡树下,斯嘉丽向父亲诉说自己喜欢艾希礼的事情。父亲就笑着对斯嘉丽说:“只有土地是永恒的,以后这一切土地都是你的。”此时的斯嘉丽还是个无忧无虑傲娇的公主,不明白这些土地有什么用处。

父亲其实想告诉她,只有土地才是永恒的,爱情都会随风飘散的(gone with the wind)。父亲知道斯嘉丽和他一样,骨子里是热爱土地的,斯嘉丽的性格也像土地般粗糙和强大,这在往后所有的经历中都印证了父亲的说法。

斯嘉丽握着泥土说:“发誓这一辈子都不再挨饿。”

战争时期,斯嘉丽因为思念故乡和父亲就带着快要生孩子的梅兰回到塔罗庄园。在旅途中,即使她自己已经饿得分不清方向了,即使内心的自私让她想要吃掉仅剩的一点干粮,她也全部给了梅兰,这让梅兰在往后的日子里,无论斯嘉丽对她做了什么,她都对斯嘉丽感激万分。而斯嘉丽在快要到达塔罗庄园的地里发现了一块番薯地,她激动万分地扒出一块番薯,抖了几下泥土就往嘴里塞。

接下来的一幕让人热泪盈眶,斯嘉丽握着泥土说:“as God is my witness, I will never be starved again!”(上帝见证,我再也不会挨饿)

电影镜头拉开来,那棵古老的橡树被军队烧光了叶子,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枝干。斯嘉丽用她精明的头脑和勤劳的身体,重新将棉花田盘活起来。此后,她再也不用挨饿了。

橡树在这里是什么意象呢?我们先来看看橡树的象征意义。

橡树是美国国树,西方人觉得橡树是强大的象征。德语就有谚语说“一掌推不倒一棵橡树”。著名女诗人舒婷也在《致橡树》中赞美橡树有像刀、像剑、像戟的铜枝铁干,它代表着强大、不能推倒的力量。

斯嘉丽就像一棵橡树,强大且乐观。可能这也让她面对真正的爱情时,显得不解人意,俗话说的“狼心狗肺”,等有一天真的失去了,才发现一切都随风飘散了,爱的人已不在。

《怦然心动》——梧桐树

朱莉发现,爬得越高,风景就越发曼妙迷人

这是一个有关初恋的故事,两个孩子如夏天般清净明朗的爱情。这部电影最出名的台词应该是:“当你有一天遇到一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其他人都是浮云。”

同样,电影以一棵树作为背景开始讲故事。傻姑娘朱莉每天早上都要爬得高高的向树下的人们报告校车还有几站路。当她为了取挂在树上的风筝而爬到从未爬到的高度时突然发现,爬得越高,风景就越发曼妙迷人,可以嗅到微风的芬芳,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和绿草的活力,还可以看到或粉或紫的夕阳。

然而,这么美的一棵梧桐树却因为修路被砍。朱莉不想树被砍,就呆在树上不下来。父亲亲自来劝说,她要朝着树下的布布莱斯哭着大声喊:“布莱斯,求你了,你也上来吧,这样他们就不会砍了,求你了!”可是最后那个傻小子竟转身走了,伤透了朱莉的心。

梧桐树大部分时候象征着纯洁忠贞的爱情。在这部电影里的梧桐树不仅是可以看到美丽风景的地方,它更代表了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儿精神上深深的依托,也是对自己命途的无限憧憬,还有,对布莱斯触手可及又恍若云端的爱恋的寄托。

《lemon tree》——柠檬树

《柠檬树》电影海报

这部电影是通过柠檬树庄园讲了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巴以冲突,还阐述了一则很重要的政治哲学——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这部片子由以色列导演伊安·瑞克利斯执导,带有浓厚的中东色彩,整体节奏可以用“静水流深”来形容。

故事的大概是:以色列新上任的国防部长和巴勒斯坦的一位柠檬树果园寡妇玛莎为邻,为了安全的理由,以色列国防部长在住家附近盖了瞭望塔,还设了重重的铁丝网,把邻居的柠檬树果园也包围起来,不准其邻居照看果园,任其荒芜。再后来,国防部长为了防止以色列的恐怖分子袭击,要砍掉这片果园,并给玛莎一定补偿。玛莎不肯接受这样的安排,决心和一位年轻的律师上诉到国防部,最后到最高法院终于胜诉,但被裁决为砍掉离国防部长最近的一片柠檬树,并设立很高的围墙。这件事成了轰动的国际新闻。

这听起来更像一个激励人心的故事,但整体的叙述基调平稳有力。导演也说:“它只是平实的说出一个故事,其中有感性部分,有人性复杂面,在激烈中带着温和柔软。”

以色列国防部长米拉和巴勒斯坦寡妇玛莎

片中“激烈的温柔”应该就是以色列国防部长米拉和玛莎两个女人之间微妙而柔性关怀的部分。

米拉是一位纤细敏感的艺术家,她的生活同样孤独,丈夫常年不在家,女儿在美国读书。因此,她才能对玛莎产生较强的同理心。她喜欢窗外的柠檬园,她很想和柠檬园的主人聊下天,却被以色列的保镖挡住。她多次和丈夫沟通,希望保留柠檬园,丈夫却认为巴以问题“3000年了还没有解决,必须采取强硬措施”。最后,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了对玛莎有利的话:“我们国家过分了。”

片尾,米拉离去,以色列国防部长独自对着窗外铅灰色的隔离墙。墙那边是被裁剪了的干秃瘦小的柠檬树,昔日的绿色不复存在,最后响起老歌《lemon tree》。

这首由美国60年代民谣组合Peter Paul & Mary演唱的《Lemon Tree》中有句歌词颇耐人寻味——“Lemon tree very pretty and the lemon flower is sweet,but the fruit of the poor lemon is impossible to eat。(柠檬树漂亮又可爱,但是它们不能吃)”,仿佛玛莎的坚守与反击,美好可敬却不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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