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围城之后——之王瑞

逃出围城之后,怎样的生活才是应该重新追求的呢?可能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无论如何,都应该做一个自强自立,有人格尊严的人。

夏雨刚下班进门几分钟,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弟弟和他刚交不久的女朋友李钦,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农村妇女。

农村妇女身材瘦小,看来也就三十来岁,穿一身不合体的半旧衣服,略稀疏的头发像枯草一样飘在头上,高高的颧骨上覆盖着风吹日晒的“红二团”,拘谨地站在门口,双手不自然的拉着衣服的下摆揉来搓去,偶尔抬起大的出奇的眼睛悄悄的瞟一眼夏雨,马上又低下去看着地面。

一进来,李钦就说:“姐,这是我三姐,王桂娥。”

夏雨好奇的问:“你不是独生女吗?”

李钦:“我妈生了我们五个女儿,我是老五。我们老家净是山,地很少,我家养不了这么多孩子,就把我过继给我县城的姨妈。我现在的爸妈实际上是我的姨夫姨妈。”

夏雨:“原来这样啊,那你命可真不错,你现在的爸妈条件可比你老家强多了,要不你也上不了大学。”

李钦:“我三姐婆家在山区,条件更差,她想出来找个工作赚点钱。我家就我一个在城里的,刚毕业在省城也没有认识的人,姐,你能不能帮下忙啊?”

夏雨:“小石头刚2岁,还不够上托儿所的年龄,我每天上班的时候,把他放在家属院看车棚的女人那儿,下班存车的时候把他接回来。我给你姐夫说下,要不先让你三姐帮我带一阵孩子,等他能上托儿所了,再给你三姐另外找工作,行吗?”

李钦看向王桂娥:“三姐,这样行不?”

王桂娥抬眼看了一下夏雨,又迅速的扫了房间一眼,低下头点了点:“行,谢谢姐。”

王桂娥就在夏雨家安顿了下来。她以前走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刚开始到大城市的她眼花缭乱,无所适从,怯生生的,即不敢说话又不敢出门。

善良的夏雨为了让她尽快适应环境,介绍左邻右舍给她认识,周末也经常带她去逛街。而且给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置办了几身新衣服。

换了新装的王桂娥还真是一个美人,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眼神带着摄人心魄的钩子。走起路来说不上千娇百媚,也算得上桃枝乱颤、摇曳生姿,水蛇腰配上左摆右扭的翘臀,男人的眼睛一瞟过去,就被吸住挪不开了。

时间不长,王桂娥在家属院和大家都熟络起来,整天带着小石头东家串西家走的。领到工资后也学着别的女人们买了好多护肤品和护发品,每天脸上不知要擦几层底霜面霜,白的看不出本色;头发也整治的一丝不乱,黑的发亮;鞋换成了有着又细又高后跟的皮鞋,走起路来翘臀扭得越发厉害。

渐渐地,夏雨发现王桂娥看自己老公的眼神越来越大胆,说话和行动也越来越放得开,老公则越来越不自然。

儿子小石头二岁半,老公和夏雨商量把他送到了托儿所。王桂娥被夏雨安排到自己公司里打杂,也让她搬到宿舍去住了。

夏雨把王桂娥非常乡土的名字给改成了王瑞。她人很聪明,善于学习,到公司后和大家很快熟悉起来,相处融洽。

一天,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和三十来岁的农村男人来到公司前台找王桂娥,公司的同事只知道王瑞,不知她原名,所以就说没有这个人。

王瑞听说后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之后消失了几天没来上班。

那两个男人在公司附近转了几天,一直没见到王瑞,就离开了。

后来王瑞私下告诉夏雨,实际上她是从婆婆家偷跑出来的。她丈夫酗酒,喝醉了就打她,婆婆嫌她生的是女儿,对她也不好,她想离婚,但丈夫不同意一下也离不了。

她不堪忍受丈夫的拳脚和婆婆的恶语,就在妹妹李钦帮助下跑了出来。

那天来找她的正是公公和丈夫,王瑞知道后躲藏了几天没敢出门,直到他们走了才又开始上班来了。

王瑞的酒量很好,她公公会酿酒,她在家里受气后无处排泄时就悄悄地喝几口,久而久之把酒量给喝出来了。

夏雨和客户吃饭时都带着王瑞,夏雨不胜酒力,都靠王瑞帮她代酒,往往王瑞还没什么反应,先把客户喝倒了。

现在的王瑞已不是刚进城时的农村妇女,已经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天生一副媚态,身上有着熟女的魔力,酒席上柔声嗲气的哥哥一叫,端着酒杯在男人的身旁扭几下,哪个男人抵挡得了,合同就这样一个一个谈成了。

夏雨的装饰公司下面有一个工程队,队长张建国经常到公司来,和王瑞自然就很熟悉。王瑞见他在夏雨手中接不少工程,钱肯定也不少赚,她就对张建国特别热情,不久,两人单独租房同居了。

王瑞辞掉了夏雨这里的工作,和张建国一起管工地兼做饭。工程队单身在外做工的男人堆里,来了一个狐媚的漂亮女人,大家都尽力表现,工程进度和质量都明显提高。

张建国的家在近郊农村,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种地。知道了张建国和王瑞的事后,找到城里欲兴师问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被张建国连哄带吓的吼了一顿,给了几千元送回家去。

女人还指着丈夫给钱养家糊口,不敢惹丈夫生气,只要丈夫给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

张建国由王瑞帮助,在其它公司接了一个上百万的室内装修,顾不上夏雨这边的工程了,之后就和夏雨很少联系。

鉴于妹妹和夏雨弟弟的关系,王瑞还时常到夏雨这里串门。

她衣服越来越光鲜,外表越来越漂亮,但颧骨上还没退干净的“红二团”,和带着山区口音的语言,还是掩盖不了她的出身。

在王瑞逃出婆家二年多以后,她带着张建国给的二万元钱,由妹妹陪同回到老家,办理了离婚手续,钱和女儿留给丈夫。

王瑞一心等着张建国离婚娶她,在省城安下家来。谁知世事难料,她从老家回来不久,张建国在工地不小心一脚踏空,从三楼摔将下去,命虽保住,但落了个终身坐轮椅。

张建国一出事老婆就赶来医院照顾他,王瑞只能趁那女人不在的时间偷偷去看望。出院的时侯女人直接把他接回了城郊的家里,工程队由一直跟着张建国的堂弟接手。

堂弟的老婆是个厉害的角色,张建国走了,她容不下王瑞。王瑞只好离开了工程队,找了个销售装饰材料的店面做店员。

店员的工资收入比起王瑞跟着张建国时低多了,王瑞的开销不如那时候自在潇洒。她不甘心,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来到城市后的几年,已经习惯了随意花钱的日子,靠这一点儿工资收入远远满足不了自己的消费需求。

不久,王瑞有了新的男人,是一个死了老婆的四十多岁的餐馆老板。从事餐饮业的人,大多肥头大耳,营养过剩,这个老板也不例外。他长着一张满面红光的胖脸,肚子大得像九个月的孕妇,是个典型的中年油腻男人。

王瑞又辞去了工作,到餐馆收银兼接待。她的美貌和酒量使餐馆生意越来越好,体重也随着餐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她四面玲珑,笑迎八方,颇有阿庆嫂的凤彩。

餐馆老板与60多岁的老娘、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一开始老娘就看不惯王瑞的狐媚和风骚,两个孩子也极不喜欢她,背地里叫她“婊子”。

这样的关系可想而知,时间越长矛盾越深,终于有一次,王瑞在忍无可忍之下打了顽皮的小儿子两个耳光。

这下捅了马蜂窝,别说老娘,就是老板自己也不能容忍没娘的孩子被别的女人打,他们的关系到此画了句号。

迫于生活,王瑞又找了一个工作用以养活自己,同时又在寻找着新的目标。

这时候的王瑞,身宽体胖,加之个头不高,整个人快成了圆形,没有了腰身,原来的魅力大打折扣,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妇女,没变的是那双大眼睛里的钩子依然是那么魅惑人。

王瑞这次的男人是60多岁的包工头,他的孩子都已成人独自生活,他从小县城来到这个城市打拼了几十年,置了房产,有了稳定的家。

步入老年的包工头想找一个女人陪同他度过孤独的晚年时光,正好独身一人没有拖累的王瑞符合他的条件。

经过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王瑞,这时也累了,也想找一个稳定的港湾停靠进去,两人一拍即合,同居了一段之后正式领了结婚证,王瑞终于在这个城市有了立足之地。

平静的日子总是不长,两年多后,王瑞来找夏雨。

她身材苗条了好多,但精神不太好,神情落寞,夏雨问:“你过得还好?没出什么事吧?”

“好长时间没来看姐了,挺想你的。”

“你精神不太好,怎么回事?你家老江怎么样?”

王瑞低低的叹口气:“他一个多月前走了。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夏雨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你也不早点告诉我。那你怎么办,有什么打算?”

王瑞:“唉,我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以后得靠自己。”

夏雨赞同的说:“没错,靠谁都不如靠己。那你什么计划吗?”

“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钱,我在饭馆做过那么长时间,对这些挺熟悉的,我想开一家面馆。”

“民以食为天,只要味道好,生意自然不会差,这个主意不错。”

夏雨陪着王瑞找好了店址,帮着她做好前期准备。王瑞聘请了一个大师傅,两个服务员,面馆开张了。

夏雨订了一个漂亮的大花篮,放到门口显眼的位置,和弟弟、李钦一起,帮着王瑞招待第一批客人。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瑞,听到客人们叫:“老板,来一碗炸酱面。”,脸上笑开了花。

夏雨拍了拍王瑞,伸出大拇指:“自强自立的女人最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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