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这个世界就这样吧,都走了,都走了,他们都走了
我没有外婆了,您再也不会拉着我的手了问我这问我那了,尽管您耳朵有些背,经常打各种的岔;您再也不会捂我那冰拉碴的脚了,您再也不会问我想吃啥饭给我做了,您再也不会等我出门的时候给我带好多好吃的了,您再也不会和我睡一个炕上了,您再也不会安慰我说我眼皮子薄不能再哭了,您再也不会打听我过的好不好了,您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您管不了我有多想您了……
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您养我长大,在过去最困难的生活里,是您和外公让我在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是你们让我感觉爱很伟大,很宽阔。
以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我和外公睡炕一头,您打咕噜睡炕另一头,每天晚上都要看秦腔,以至于现在我听到秦腔就是一种情怀,很熟悉。或者就是削苹果吃,一个苹果切成很小的牙,果仁切的一干二净,您坐炕那头,你们边吃边聊,我只吃不说话。每年春节,我都会偷偷吃你柜子里放的好吃的,以前觉得你肯定不知道,现在觉得你肯定知道。正月十五外公领我到外面去碰灯笼,我的很快着火了,我哭着跑回来,你又给我找个一个好看的。那时,你们身体都很好,那时,你也很快乐。
那一年外公生病了,住院了,您照顾的那些日子里日渐消瘦,外公走了的时候,大家都在安慰你,你却在安慰我,你说我眼睛不好,不要再哭了,边说你也抹眼泪,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有多好,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有多难过,你们的感情是我生活中的镜子,我是看的见的。
从那之后你就没有以前精神了,听力突然大大下降了,每次说话都靠喊了,舅舅给买的助听器说用着不费劲也不用,打电话靠好靠猜,见面说话靠喊靠看嘴型,我也工作了也不着调了,经常也没时间去看你了,我说你来西安和我住一段时间,你先说等我在西安安家了再来,再到后来安家了你又说闲麻烦我不来,说不方便。我怎么哄你说你你都不来,我嫌什么麻烦,我老公也说谁来都可以,人多热闹。我长这么大你还没嫌弃过我,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还是听我妈说你病了,才赶着去渭南看了一下您,见你坐那气喘、呼吸音重、乏力、咳嗽,你说最近都好点了,吃饭什么得要注意一下……那晚回来,我窝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你生病了,我很害怕,第二天上班眼睛肿的像灯泡,我说我晚上熬夜看手机了。
您病重住院是口罩原因严重了,我们都在等情况好一些可以自由出入的时候去看您,可是没有机会了……
前天早晨我在地铁上马上到单位了,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外婆走了”,我脑袋嗡的一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地铁️人很多,眼泪是控制不住的,对我来说这太突然了,我真的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还没来得及再去看您,我还没来得及和您再说说话,我还没来得及再拉着您的手……
生平第一次一个人开车上高速了,一路上真的很平静,到出口检查口处有很多车在排队,我妈给我打电话。她一听西安四区联动静默三天,我属于静默区,直接就开始骂我,说我神经病,说我搞特殊,说我不招人待见,我情绪一下上头了,哭着和我妈吵架,一气之下挂了电话,我妈知道我开车就让我舅妈给我打电话,我舅妈安慰了我半天,越说我哭的越上头了,舅妈就让我舅给我说,我舅舅说了一句:以大局为重,就挂了电话。我知道,我是回不去了。那时候我好恨,我谁都恨,我更恨我妈,我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她打电话我也不接了。哭着给老公打电话,他说你回来吧,要是路封了回不来也麻烦了。调整好情绪开车回西安了,一到西安我也原谅我妈了,我觉得她更可怜和心疼,我是没有外婆了,而我妈是没有妈了,她更难过,到西安就给她报了平安,还是让她少操点心。
舅妈说您走的也挺安详的,没受多少罪,也算享福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外公在那边也打点好许多,两人也算重逢了,你们相见应该很高兴吧,我也没关系了,再过多少年我也会去找你们的,我依旧是你们的小跟班,我还是会耍赖的。
明天外婆出殡,我不孝,我不在,枉您白爱我一场,我不能送您最后一程,遗憾也罢,我就当梦一场未醒,您在我心中,此生一直都在。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甘不甘心就这样吧
2022.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