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时代

一直说想看《我的少女时代》也没去看,也不打算看了,本来觉得有些可惜,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看的,那都是别人的少女时代,毕竟我在少女时代的时候根本没意识到我是个少女,况且我不会喜欢校草也不会喜欢痞气的少年。

若说人生值得回忆的定是哭过笑过收获过的时光,我最努力最认真最开心最奋进最真心的是初中的时候,整天跟男生吆五喝六或是动手就打,跟女生左拥右抱也会张嘴就吵,回家在饭桌上把每天的各种琐事报备一遍,喋喋不休却仍乐此不彼。

那个时候班级座位分等级,排位不变,列为轮换,我是中下阶层,跟前排的佼佼者和巴结者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周围玩闹的男生较多。运气好的时候周围八个人能有一个不是男的,到了初三时周一不出早勤,在教室里起立对着墙上的国旗唱国歌。歌声一起周围立刻围起170+的围墙,甚至还有同桌的180,所以基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每天与他们的相处方式不是把前排的人从凳子上踹下去,就是把同桌的书本随手扔到窗外,又或是拍人家肩膀扯人家袖子扯到“香肩半露”的状态,后来同学忍无可忍了,冲我吼:“我多少件衣服都被你把领子扯大变形穿不了了!”一次,跟后座位人高马大的同学起争执,武力值完全为零被打得眼泪直流毫无还手能力却也没有丝毫要罢手的架势。

如今回顾那时我周围的人,总是显得都比我正常,当然我也没什么不正常。前座是我暗恋多年的人,我身边的小妹是我同桌执著地喜欢着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名副其实少女的形象,长得漂亮、温柔可爱、撒娇黏人还带着小小的倔强,主要还对我十分偶像崇拜,我也很喜欢。

最好笑的是,有一天被同桌开玩笑问说是不是喜欢前座,吓死我了,赶紧否认,骂同桌有病。当时在想,从小学就喜欢的人可不能轻易承认,况且,学业至上怎么有脸谈感情,就认定了死也不能承认。而我天天念叨着的不是女权主义就是Rain偶吧,哪里有破绽了?又一天同桌严肃地问我是不是这辈子非Rain不嫁,我竟是无言以对。简直呵呵了,那时候谁想过喜欢谁就嫁给谁的问题,我到现在都没想过。只想着喜欢,不想看他不开心,不想看见他可怜。然而他们当时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我与周围男生起的冲突至少一半都是因为前座被嘲弄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嘲弄成绩优异从不出言不逊甚至很少出言的人,明明是老师的表扬楷模我心中闪闪发光的偶像。长大了才看穿那是对于优异的异类的嫉妒,人一旦略显异类,无论优异与否,总有闲人摆出欠扁的姿态,而我,就自觉自愿地当起了扁他们的人。最终伙同周围的人拉他下水,带他下课打闹,当他和同桌打闹推翻了前后排的桌子时,我真心地笑了。多年后,当他可以把同学看得很重并成为哥们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我。

最终升学来临,他说他要走,要去省会念一中,恰巧那时有个好友同样说要走,于是我每天回家都无理取闹,我妈觉得我一定是疯了,也只是推断为压力太大,并无多想。

他走了,虽说略有曲折也算是如愿了,我很开心上进心强的他可以去更好的环境看更好的明天。另一个好友留下了,更惊喜的是天天跟我吵架找我麻烦爱打架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的阿贼贼和她妹妹也随我一同升学了。然而,他还是走了。我初中努力学习恰好也走了狗屎运考上了相当于如今火箭班的实验班,免了三年学杂费却是再也不想学习了,半年就被踹了出去。开心的是,阿贼贼在。然而那时阿贼贼还不知道我喜欢前座的奇葩故事,没人知道,包括对他赞不绝口的我妈也不知道。

后来许多事情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小妹因为我同桌的“骚扰”埋怨我没帮她而在升学前与我决裂,我想我唯一错在长太难看个性太爷们没能让同桌喜欢我而放过她吧。即使决裂之后和好我却觉得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几年后相见,熟稔的大家都说着笑着,前座没了当年的青涩可爱,也不再是我当年印象里戴着四百度眼镜总是沉默不语,开口说话时口齿不清还略带口吃的样子,越发的陌生与疏远了。然而,我脑残地觉得我还是很喜欢。

我藏了七年后,第一次告诉别人我喜欢他很多年,阿贼带着意料之中的表情表示了解与同情。又过了两年,我又告诉了我妈,她很赞同却是又无能为力。最终我基本上告诉了全世界,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全世界都对我表示了同情或赞许,唯独本人对一句简单的曾经喜欢默不回应。

旁观者云,你们当年不是关系很铁么?怎么会就这样友尽了?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联系只在QQ,说三句话回半句,说十个字回一个哦。我很知趣也带着强烈受伤的自尊决定不再多言。可能成长路上最想抹去的便是看见骄傲的你最落魄时候样子的人吧。曾经我开玩笑地给他找理由开脱,说如果我瘦了,我走在大街上看到熟人绝对装作不认识。最终他的确是与初中同学再无交集。连他好脾气的同桌在被我心机地派去打探消息之后表示再也不想理他。

从得知他计划着的漂洋过海意欲不归时的莫名恼火挠墙到现在可以摆出一副none of my bussiness的样子,我却只用了一个月,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缘何,结束就是结束了,知道或是不知道原因没能在一起都会hurt,我也不再抱着强烈的得失心质疑自己是否太low太fat,我就是不low不fat又怎样,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样的人,再无共同的话题可谈,我也再也没有可以替你带的作业,我也再不是你面前万年第一的你永远超不过的英语达人,我也再不会汉子一样向那些嘲讽你的男生挥拳。

当初爱慕的是人家的好成绩好脾气以及自律好强的好性格,后来我却成了别人口中成绩好又怎样的嘲讽对象,养成了总被同事姐姐们夸赞星宝宝你真可爱的好性格,我便知道我再也不需要高山仰止了。再见,我的少年时代!再见,那个令我在课上回答英语老师What do u think XX is?时回答shy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回答handsome最终引来哄堂的少年。

爱上一匹沉默的野马,却是给不了草原,给的只有喋喋不休与两张试卷,原来我一直以我的方式去喜欢却从未想过他的意愿,于是我不感到绝望。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而我也在你的激励下成长,成为了小时候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样子,至此,转身即可离去,也无需多说再见,因为似乎是不会再见了吧。

愿岁月静好,你我各自安然,如果可以,再也不见。

不是所有前后座都成了沈佳宜和柯景腾,也不是所有人的少女时代都过得轰轰烈烈,生活不是小说,却有着小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我们不是戏子,有时候却有着更加夸张仅是打动了自己的表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还会像个傻瓜一样,因为若是过往可以改变,那我们就更加回不到过往了,这是个悖论。

单循一晚上斑马,听了宋冬野唱了几十遍睡吧睡吧,却没能安睡,于是大晚上爬起来写完这个前天开篇的文,祭奠,哦不是,纪念我的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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