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一条河,里面充满人生的画面,会在某个动人的午后,慢慢闪现,让你回味无穷。
就像今天这个苏醒后的中午,驱车走过街道,(虽然是骑着电动车,我还是喜欢用“驱”,这样就有一种长天下与古人并肩的意思,生出一种驾驶马车的豪迈,我常乐此不疲。)有一排排的店铺,店铺门前总有不同的风景,比如有一排电动车,而电动车一侧有个黑色的身影,他俯着头,蜷缩着蹲在地上在研究手上的图纸,不细看还以为他在吃东西,是啊,这不就是在讨生活吗?又比如在疏落的店铺前,坐着几个胖大妇人,旁若无人的谈笑,当你经过时,会齐齐施以注目礼,然后声音继续在你身后想起。比如店门前的指示牌换成了矮胖稚拙的造型;比如店里播放的各种低劣却亲切的音乐;流浪的小狗在路灯柱旁边抬腿撒了一泡尿,热气还没散开,“蜜雪冰城”的柜台新上的柚子茶已经清新靓丽的出现在你面前,街上几乎没有人,店员撩起眼皮看似无意的喊了句“新鲜果茶,来一杯吧”,像在自言自语,但这时候你去买往往会获得比平常三倍的果肉和热情。
旁边的服装店很落寞,一排排衣服架子,像是无人认领的孩子,无助而凄惶。店里的音乐虽然热烈,却总有种临别时的故作喧嚣,透着一种不安定。做小吃的,还兼卖干果,老板娘有一种无所谓的神气,对哦,谁能不吃东西呢,总要活着吧。干果的香味带着积久的阳光和泥土,香的淳朴而细腻,跟果茶的时尚光鲜形成鲜明对比。买了老吕最爱吃的原味瓜子,这半条街好像在午睡,就我一个人,香味更浓了。
我决定随意的到处晃一晃,漫无目的的。走到一个路口就换一个路口,我在前面看到一段矮墙,上面露出一片浓荫,树叶探出头来把影子印在墙上,阳光照在墙上显得特别古老,好像有几千年。拐了一个弯,又看见广场边上长着的那棵树,我还记得她春天的样子,一树紫色的小花,婉约而动人。我经过时,感觉她认出了我,因为那个长枝条轻轻地拂在我肩上。在对面的拐角,有一个面包店,我在10年前去过两次,后来没去,是因为不顺路,还因为她变了味道。碰见了红灯,我没停,向右走,我看见儿子上了六年的小学,没变。那个眼镜店更大更明亮了,女孩不是原来那个,据说那个女孩有了娃娃,出去单干了,这是好事。旁边的服装店,书店,零食店都消失了,添了几个托管所,挺无奈的。电影大厦孤零零的杵在对面,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意思,这个为人民谋福利的大楼,灯从来就没全亮过,据说一直闲置着,投资者没有抱歉的意思,倒是他不好意思了,老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溜了一圈回家,阳光收了,天阴下来,云很多,就像要黑下来的样子。那又怎样呢,终究是要放晴的,什么能挡得住阳光呢?
把每一个片段,放在河里,看着她沉下去,我知道,当我想起她,她就会浮上来,因为,记忆就是一条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