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猫宁猫宁
01
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宠物感冒的呢？大概是，就像人们到了恋爱的年纪，就情不自禁地想谈恋爱一样。
当公众号的文章里透露出养宠物的一种生活仪式感，我嗅着这股味道，心里无限憧憬。我想：等我毕业，在出租屋里，我也要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
所以周六周日一闲下来，就会缠着朋友和我一起去宠物店。每次去，人都异常多，有小朋友但更多的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不同的是陪她们的是男朋友。女孩子总是略带着娇气地说：“哇，好可爱啊！”这时候的男孩子则会一脸宠溺地配合着女朋友说：“是啊，但没你可爱。”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不免有一丝丝空落落的感觉，但看到眼前的小可爱们，这种想法也就一闪而过。女孩子的心思总是会细腻一些。宠物店欢声笑语过后，大家一般都是空手而去，只留那些宠物可怜巴巴的眼神在身后。
我的心里突然很心疼。取悦别人，但是却终究没有一个家。不过幸好宠物店的老板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哥哥。一次，我看到宠物的玻璃窗写着免费领养，便好奇地问：“这么好的宠物，为什么是免费的呢？”
小哥哥冲着我微微一笑，“它们的主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办法继续养它们，但是它们也是一个生命，不能被贩卖来贩卖去，这是对它们最起码的尊重。”
那一刻，我感觉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像一阵清风，拂过我的心田。再看他，他的眉宇之间无不透露着温柔，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似乎能看穿你的一切。
总感觉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能有这样温柔想法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从那天起，我对宠物店产生了一种迷恋。
02
因为我经常去光顾小哥哥的店，他对我自然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我跟他说，我正在努力工作攒钱，攒够了一定会买一只宠物回去的。小哥哥对我笑着说：“看你这么喜欢，可以周六周日来兼职，这样早点实现自己的心愿。”
那一瞬间，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就像是告诉我中了500万的大奖一样。能够有这么多小可爱陪伴，重要的是还能偷偷瞄几眼小哥哥，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小沫，给我拿点猫粮来。”
“哎！这就来！”可能是太过兴奋了，竟然没有注意脚下的水，一个趔趄，我像一个耍杂技的小丑，眼看着手里的猫粮就要像爆米花散落一地，我紧闭眼睛，不敢注视接下来的车祸现场。
就在我做好了摔倒的准备，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像一片大荷叶一样托住了我。我睁开眼睛，一下对上了小哥哥的双眸。没有责怪，满满的都是焦虑和担心。
“有没有事？怪我刚刚拖地拖一半，听到小乖在叫，就想着喂食，给忘记了……”他左看看我，右看看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确保我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竟然看到他的额头有几颗汗珠。从头至尾，我一句话没说。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我的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我的眼睛有一条小河想要翻腾。
他看着我，轻轻拍了我的头，又开始焦虑起来：“这孩子，该不是吓傻了吧？”
那天，小哥哥带我去吃了芝士蛋糕，请我喝了一款名叫“不能莓有你”的奶茶，作为对我的精神补偿。
我好开心，把那杯奶茶的纸杯洗干净做成笔筒放在书桌上，写上2017年7月16日。晚上似乎做梦梦到了小哥哥问我，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我在梦里竟笑出了声。
多希望这个梦可以久一点。
03
在宠物店的周末是快乐的。小哥哥会教我如何插花，如何抱小动物，怎么样通过它们的动作，察觉它们的喜怒哀乐。我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这个周末，一如既往来到这里。今天的小哥哥穿得不同以往。
“小沫呀，今天帮我看下店，我出去一趟。”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望向门口。一个穿着红色长裙，踩着黑色高跟鞋，一头大波浪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的橱窗逗着小乖。她好美，就像画里的人走了出来。
我瞬间明白了，小哥哥是要去约会。看着他们手挽手地背影，我的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往下沉。
“他们很般配，对不对？”在看看我自己，毕业许久，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仍然透露着浓浓的学生气质。小哥哥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配这样漂亮的女人。
“喵儿……”小乖地这一声叫，仿佛在回答我。连你都这么认为。我一边给小乖梳理毛发，一边自言自语。小乖身上的毛发越来越密，以前的伤疤，已经被新长出的毛发遮住了。
数了数来小哥哥这边兼职，已经有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小哥哥都有了女朋友。多希望，时间慢一点，可以让我和小哥哥独处的日子再长一点。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偷了小哥哥三个月的温柔的时光。
从小到大，真正感受到内心的踏实，满满的信任，满满的快乐。对于我这种从小就没有爸妈的孩子来讲，有的时候故作坚强，不让亲戚担心，其实内心脆弱的就像一张纸，谁都可以轻易一折，感觉就像是打肿脸充胖子一样。
即使长大了，也是独来独往。没人喜欢孤单，只是害怕失望。就像现在，我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宠物店。但我从不后悔。
04
小哥哥回来了，他给我带了一个蛋糕还有一杯奶茶，还是那天的老样子。可我此时此刻的心境，却和当初相差甚远。
我把它们放在一旁，和小哥哥说：“小哥哥！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三个月，我已经攒够了钱，我打算实现我的心愿啦！”
小哥哥很开心，“呀，这么快呀，都三个月了。那你想带走哪一只？”
我看了看，手指指向了正在舔着自己伤疤的小乖。
“这个小赖皮呀，你可以直接把它带走。”
“为什么？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我们是熟人就这样给我走后门呀？”
“忘了小乖为啥受伤了吗？它是一只流浪猫呀……”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回事，看来小哥哥有女朋友这件事给我打击很大。而流浪猫小乖和此时此刻的我，好像特别般配。
“还有，小哥哥，我决定……”还没等我开口说决定下周不来兼职了，小哥哥抢先对我说：“小丫头，下周记得要来啊！”他递给我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面有一朵樱花。以前我说我最喜欢樱花，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格外刺眼。
我明白，眼前的小哥哥，再也不是我的小哥哥了。
看着正在忙活着给我找笼子，备好照顾小乖所需用品的小哥哥，我轻轻地说道，“好，我一定准时去。”
05
家里多了小乖，似乎多了些“人”气儿。因为多了一个小生命需要去照顾，因此自己也变得不能将就。
我一直在想着，周末去到底该送些什么呢？想来自己本来打算买猫的心愿资金，索性就用来给小哥哥和他的女朋友买份礼物吧。一来感谢这三个月对我的照顾，二来希望他能够幸福。
好不容易挑好礼物，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家小哥哥第一次带我吃蛋糕喝奶茶的店，我进去点了相同的东西，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小哥哥现在，应该在陪女朋友吧？
周日倏地一下就来了。我化好妆，准备出门，可是今天的小乖格外调皮，就是不进笼子里面去。见着我就跑，我根本没法抓它。
眼瞅着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我拿小零食诱惑它过来，不料它纵身一跃扑倒我怀里，把我的嘴巴给挠破了皮。我顿时感觉嘴唇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有点腥。
随手拿纸巾擦去血迹，补了下口红，就出门了。一路上总感觉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像自己的，晕晕的，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
在一个路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我的眼前一花，一下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06
“丫头你醒醒啊！今天特地给你准备的生日，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你快起来看看呀！……”
我似乎，听到黑暗之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那么温柔，像流水一般。我好想告诉他，我好怕，我不想离开宠物店，不想离开他……我拼命在黑暗中去寻那声音，但是，我却跑不动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轻盈，我竟然漂在了马路之上，和红绿灯一般高。我看到周围的交通因为我而堵塞，地面上另一个我躺在那里似乎永远地睡着了。
而我的身旁，是小哥哥。他今天真帅气！白衬衣，牛仔裤，手里拿着生日蛋糕，身后是一群小孩子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上面写着：苏小沫，生日快乐！
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哦，对，是我曾经说如果有个男孩子在我生日，带着五彩缤纷的气球、蛋糕、身穿白衬衣牛仔裤，那我一定会感动得要死，想要嫁给他。
“哥！快送她去医院。”那天见到的漂亮女人说道。
我瞬间明白了。我好想哭，可是我再也哭不出来。而他拼命摇晃着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的我，哭得声嘶力竭。我知道，自己已经要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地方。只是，我不想，也不舍留他一个。
都怪我，明白得太晚，都怪我，误会了他。原来他那天和他妹妹出去给我挑蛋糕，买礼物。他说：“女孩子的心思还是女孩子最了解。”
我轻轻地飘到他身边，擦去他的眼泪，轻轻地吻了他的脸颊，对他说：“对不起，一直以来，不能没（莓）有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