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香港任务（2）
香港是一个值得好好体验，好好生活的城市，廖端才来了一天，就迷上了香港，除了香港的宾馆房间太小，空气中有疫情的恐怖气息，她还是很喜欢香港的，香港路窄楼高，各种小店优雅别致，处处显扬着殖民时代的东西方文化碰撞，走在香港街头的感觉非常棒——相比于衡州，香港太干净了，不愧于“东方之珠”的称号！从维多利亚港掠来的海风吹拂到面上，感觉丝丝香甜，白色的球鞋踏在地上，回到宾馆踩在白色床单上，竟然没有鞋印！
但街上的行人稀少，个个戴着五花八门的口罩，非典疫情在香港颇为严重，无线翡翠的电视新闻里说，已确诊被感染的有三千多人，已经死亡一百多人。吴涛和廖端这时候跑到香港，就感觉在往战火纷飞的前线里钻，有身为公务员的壮志豪情，也有强烈的悲壮感，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在昨天过关的时候，已经被折腾得不行，（虽然此时还没开通自由行），但他们是公务出差，本来过关应当很快，无奈因为疫情，海关检查甚严，又是验体温又是红外线扫描身体又是填登记表又是反复检查，两人到香港酒店的时候都深夜了。
由于出差费有控制，她和吴涛在油麻地的卜维廉旅馆各开了一间房，房间加上卫生间估计连十平米都不到，每晚还要三百多港币，让廖端又深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弹丸之地”，住衡州那种三百多的房间，在这儿得起码一千港币。好在他们是来办案，不是旅游度假，心态不一样。两人今天上午去到麦智封注册的香港公司在铜锣湾的地址探了一番，收获几乎没有。如先前所料，那九楼的9527租客已是人去楼空。下午去开户行渣打银行铜锣湾分行查过后发现，帐上的钱已经全部转往瑞士银行的一个帐户。顿时感觉追回巨款前路茫茫。如果找不到麦智封本人，几乎就没有将钱拿回来的可能性，既然对手是一个巨骗，找到他，又无疑是大海捞针，吴涛有些烦恼。局里派他俩出来，如果铩羽而归，简历上就多了一张黑票。
两人坐在铜锣湾景隆街翠华茶餐厅吃晚饭，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餐厅里很热闹，座位像荷叶般紧密相连。没有人注意到两个穿着便装的大陆警察坐在靠窗的一角吃着简餐。吴涛点了一份豉汁排骨饭，廖端点了一份星洲炒河粉，两人边吃边商量明天怎么办。
“端端。”吴涛说，“今天这种情况我们都想到了，明天我想我们要去趟O记，将麦智封的事情跟他们沟通一下，请他们协助调查。”
“队长，问题是，O记我们也没熟人，谁又会帮你查一个混大陆的骗子呢？”廖端一口炒粉含在口里，嘟囔道。
“说不定这家伙在香港也行过骗有不良记录呢。”
“那要查查才知，问题是我们在这儿有执法权吗？”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队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吴涛有点不悦，这个廖端，出来执行任务心不在焉，就是昨天见黄建东的时候还兴奋了一下，跑到香港查案出工不出力，她以前可不是这样，不知怎么了。“我现在跟局长汇报一下。”他说，“晚上你上香港本地新闻网看看有没有相关消息，明天我去O记，你去本地工商部门查看下记录。我们动作要快，这里这么多人患病，呆久了我们太危险。”
“离开衡州的那刻起，就很危险了。”廖端喃喃道......
坐在他们旁边桌一个穿着绿色夹克，头发后梳油光发亮的青年，像一朵碧绿的荷叶，此时正低头吸吮着一碗云吞，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有一种阴鸷的光芒。这时餐厅门又进来一人，是一个身形颀长的汉子，头大身细，戴着黑色棉布棒球帽，犹如一柄行走的台扇，漫不经心的踱到荷叶身后，没有犹豫，抬手一把匕首，“噗呲”一声猛地刺进荷叶的后背，没入了刀柄，动作极其专业，看得出是一个使刀的行家，能够隔山打牛，洞察人体的机体结构。店里的客人都没反应过来，台扇已夺门而出。
像荷叶的男子，嘴里还含着云吞，呆呆地凝视着前方，嘴里挤出一个字：“丢！”就头一沉，额头抵在桌上，已不省人事。翠华餐厅的客人都纷纷站了起来，还算比较淡定。吴涛和廖端将筷子一扔，向门外已跑走的台扇杀手追去，吴涛挡住廖端，道：“你看住现场，报警。”说完不容置疑，向外奔驰而去。
餐厅在B1层，此时杀手已奔向楼梯，吴涛紧随其后，两人展开追逐，来到一层地面，越过了新安大厦。杀手跑得飞快，穿过谢斐道，向波斯当街奔去，撒开双腿，如同装上了哪吒的风火轮，吴涛奋起直追，他身为重案组大队长，天天保持健身，身体素质上乘，跑了两三千米后，竟然感觉跟着有些吃力。——这个不是一般的杀手，吴涛心底暗暗提气，MD，老子还偏不信了，就是一匹马也能被我跑死，看你能抗多久。路上行人不多，挡道的少，两人跑着跑着，路边贴着云霄的建筑物向后倒退。两人似乎都跑出了兴趣，那杀手还不时回头一望，好像是感觉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奔跑高手了，有时拐弯还故意等上吴涛一等。
香港的巡警也不见身影，可能都跑去协助防非典工作了吧，吴涛心想。待跑到马师道路口，杀手突然停住了，转过身，气喘吁吁的。吴涛一个滑行，也在他前面三米处停住，喘气不已。这一段跑下来，速度奇快，真个是要将肺涨炸了一般。
两人手扶着腿，相同的大口喘息，虎视耽耽。
“你做咩啊？”台扇男直起身问道。
吴涛没有答话，虽然他听懂了这句粤语，他向对方缓缓移动。“差佬？！”台扇男又发问。“你别管我是谁，你跑不了了！”吴涛应道。
“山鸡的人？！”杀手茫然。“东星你惹不起的！”他开始讲国语了，仿佛在警告这个大陆来的傻小子，“大陆仔不要多管闲事！”台扇男已经手捏成拳，准备应对挑战了。
然而他打了个颤，身子晃了晃，像被立不稳的扫帚被风吹倒一个栽葱倒在了地上，——是装了消音器的阻击枪发出的一个子弹，直中眉心，死神说来就来！
吴涛呆住了，左右张望，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子弹。一个身影像燕子一样掠过来，一把拉住他："还不快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涛看到穿着西装的黄建东拖着他向菲林明道遁走。
“站住！”后面不知道响起了谁的叫声。
转过两道街，两人往翠华餐厅走。“建东，你怎么也来香港了？”黄建东并没有回答这个似乎很难回答的问题，道：“吴大队长，你今天差点没命你知道吗？”“那个杀手......我是说被杀的那个，是什么人？杀他的又是谁？”他确实是一团雾水。“被杀的是东星社团的人，那个杀他的，叫郭义诚，他......就是打伤马云芳的那个人!”"你是说？......"黄建东仿佛猜出他要问什么：“是的，他去过衡州，想杀我。”“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有人请他来杀我，专业杀手！”吴涛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回到了原先吃饭的餐厅，有几个香港警察正在堪查现场，被刺杀的荷叶哥已然不见，有一个年轻的警官正在给廖端录口供，吴涛没搭理警察，走到廖端跟前，说：“端端，录完没？我们走。”那个年轻的警官拦住他：“诶，朋友，我还问几句话。”
“什么情况？”吴涛颇不耐烦，狠追的杀手被人一枪毙命，他心里乱极了，碰到黄建东一顿讲又讲不清楚，他在这儿没有执法权，心情恶劣。很快警官相继问完了现场一些宾客的口供，也急匆匆的收队离开了。
老板望着还没被清理的桌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足足过了好一阵才恢复平静，道：“死扑街，都唔俾人好好咁做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