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桥,三桥

我是真的跑到过皂河旁边去看渭河的,也不见渭河,也不见三桥,只见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皂河做过汉长安城的护城河,又流过建章宫,来历虽大,但潺潺流水显得有些小了,江南人看了怕是会不以为然。古三桥便是为了连着建章宫和汉城。建章路倒也去过,夏天傍晚,大家吃完晚饭一路吹牛闲聊向那走,同行三五人,现在不是项目经理就是部门经理,恐再无这样的闲散时光了。

建章路和西安所有的路一样杂乱而温暖,那儿有个和航空有关的大专,我们还猜测是否有空乘专业。再远便没去了,在三桥十五个月,前后两公里再向外,几乎全没去过——即便去过,现在恐也无处所觅,我走不久,很多地方便拆了。

建章路再向西便是三桥。所谓三桥,非但没有桥,距离皂河也稍有距离。三桥东南是车张村(村名是否这样写已记不太清),很是热闹,茅檐低小,不少民工在那里住,被褥杂物都是这里最便宜,我们更爱这里的散装瓜子,五块钱买的够吃很久。原味瓜子当然世界最好、且无之一。

站在T1塔楼上,看车张村最佳,沿着再向南看是武警学校,晚上偶尔会在小韩遇到武警学院的学生。没几个人是去小韩烤肉吃烤肉的,想要大快朵颐恐怕要大失所望。小韩菜单上热门菜品排名前三的应该是九度、花生毛豆和炒面,好在大家并不在意。街边支了一排排的小桌,人多便两个桌子往一起挤。城中村无非这么大,三五十米外是街边的大垃圾箱。但这里仍然最热闹,大家穿着拖鞋和短裤球衣,大咧咧的往那一坐,先要一两件啤酒,在阵阵声浪中,桌子上的空瓶子越来越多,躺着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街道渐渐寂寥,才彼此搀扶着回去。这当然是比较好的时候,情况糟糕一点的时候,大家可能要一起抬着某一个人回去,最糟糕的时候是要抬几个人,费了很大力气还抬不动。

我最烦在吃饭上浪费时间,总觉推杯论盏实乃浪费生命。但只有三桥时最为乐意。一是酒量太差,喝什么、喝多少全看自己意愿,大家不理会我。二来工作繁忙,偶尔为之,我三杯两盏淡酒,也醉眼朦胧。夜阑听大家肆意玩笑,豪情万丈,再难的事,第二天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实在别有一番意趣。

除了小韩,常去的地儿还很多,喝粥的,吃米线的,呷湘菜的。不过至今仍怀念的,是每次晚上回去的晚,在七天门口的熏肉大饼。凌晨一两点,一个熏肉大饼,吃完冲个澡倒头就睡,人生哪还有比这更让人舒服踏实的。

稍北,就是大明宫建材市场,没车(贷)没房(贷)的时候,实在是一身轻松,也就没有走进去逛一逛的心思.当时价值最大的固定资产就是一辆自行车,有时晚上一路向西,骑行到咸阳,在渭河畔散步休息,晚风中慢慢骑回。除了骑行,也会跑步,就绕着大明宫建材市场,一圈四百五十米,跑个十一二圈也就五公里了。

再向西就是西部车城,场景确实很西部,街上满是买卖二手车的人,总是看上去烟尘漫漫,夏天尤其觉得燥热。我们那会都穷困潦倒,几乎没人向那边走。现在路通了,不知道是不是去的人多了点。

车张村、大明宫和西部车城三点围成圈,中间便是华润了。

三四年转瞬即逝,我很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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