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朵无尾花

“你知道不,我男朋友跟我说DDD去英国交换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和xx正在最爱的那家重庆鸡公煲吃饭,辣椒呛到喉咙里,鼻子一酸,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这么厉害呀,哪个学校?”我一边擤鼻涕,一边轻飘飘地问,就像,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反应太大了吧,不会还喜欢他吧?”xx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咋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夹了一大块肉,“还吃不吃啊,不吃我全吃光了。”

          她如梦初醒,我俩又投身于光荣的抢肉大战。

       ……

       最近总频繁地想起往事,真不是个好兆头。

      因为什么呢,跟老同学聊天,玩笑或是认真的,话题总是不经意间转移到DDD身上,前几天上课实在听不下去就在百度搜他,真的给我挖出来了不知道是他大一还是大二的证件照,笑嘻嘻地给别人看,大家都会假假的夸赞一句“真帅”……

        我毫不留情的拆穿,哪里帅了!可到底还是捧着手机看着他的红底大头照笑成一朵傻逼,自顾自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他叫DDD,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是回忆吧,回忆和记忆是不一样的,记忆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回忆,被加入了太多的感情色彩,有时候,记忆已经太糟糕了,何必还要在回忆里为难自己。

      和DDD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久到我都忘记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候他的样子,没有再见他,只是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相同的他。

      他又胖了。

      他在大学也是学霸。

      他和女朋友特别好。

      他得了各种各种奖。

      他出国了。

      …………

      刚刚有一种再写一句“他要结婚了”的冲动,唯一值得宽慰的是,暂时还没有。

     几天前和高中同学闲聊,我在细数DDD的缺点,说到她都听不下去了,就突然问我一句,那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

     真的把我问蒙圈了,“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这句话,是我们劝诫身边情场失意之人的常用句型,可有几个人能真正自问自答上来啊,我斟酌了一下词句,一点一点的码字,我也不知道喜欢他哪一点,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他某一点的话,就不是真的喜欢了吧。

       其实在之前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基本都会偷奸耍滑地回答说,因为他优秀呀。可是优秀的人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也不止他一个。

       嗯,不知道喜欢他哪一点还是喜欢他,看透了他所有缺点还是喜欢他,天各一方千里迢迢还是喜欢他,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还是喜欢他,真欠呀,可自己作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抱怨。

       好吧,又断片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好像总会这样,谈到别人的事滔滔不绝跌宕起伏,谈起自己的事又干巴巴的乏味,伴随着心底蒸腾起的酸痛无力感。

       说到这里,我想我很有必要提一句的是——

      我和DDD,我们的故事,不过就是我曾经那么喜欢他罢了,得不到回应的喜欢,一厢情愿的喜欢。

       DDD是我高中班长,好吧,我承认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恋长情结”在里面,可是从小到大我有过那么多班长,看上的就是他一个,这也算是缘分,吧……底气不是很足,缘分这种东西太缥缈了,一生中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一个宽慰人心的借口存在。

      我喜欢的人,自大狂妄处事圆滑,所有我讨厌的性格他都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的所有缺点,也变得熠熠生辉,他的每个表情动作,都闪闪发光,就连笑起来露出的牙齿,都比别人的好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没错,我完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不敢幻想未来,不敢猜测结局。

      人的回忆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我甚至回想不起一段完整的我和他的对话,却能清楚的记得他做数学题咬着笔头皱眉,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说起陈医生和纳什时眼里的光,不屑一顾的撇嘴,唱歌时一脸陶醉地破音,和在教室门口的走廊栏杆边夕阳映衬下美好的侧脸。

       高二的一次摸底考试,他掉下了前三,那次是我们唯一一次聊起未来。他很认真的对我说想要考B大,我也很肯定地对他说,会的,一定会的。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反问我,你呢,你想考哪?我说,北京。后来还说了什么,我已经都记不得了,可能对话到此结束,可能他鼓励了我一把,可是唯一记得的,是当时我认真的看着认真的他,认真的说了一句,一定会的。

       然后,后来呢?想也知道,“后来”是一个又名“天不遂人愿 ”的极品。

       一场考试过后,同林不同林的鸟们都各自飞了,散伙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从别人那里辗转知道,他留在了省内。

        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这么可笑,不然怎么来的“无巧不成书”,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去北京的我们,一个留在山东,一个远赴河北。现在的我们,一个去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泡洋妞,一个沦为天朝社会主义考研狗,命运不同,轨迹不同,未来不同。

        彼此终归会越来越好,他在他的路上越来越好,我在我的途中越来越好,可是谁又能知道,我最怀念的,还是17岁时,他看小说被老师抓包回答问题时挠头傻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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