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之死

图片发自简书App

清晨,我还没起床,正在穿衣服,突然听到院子里的狗狗一声不同寻常的哀嚎。我的心咯噔一下,一阵发紧。坏了,难道是狗狗生病了?昨天一天就没看到它出窝!我一边想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套上鞋,我急急奔出门外。眼前的一幕把我惊呆了:狗狗倒在窝前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它的眼神呆滞,我叫了它几声它没有一丝反应。

刚才还在叫,应该不会死吧?听说狗狗也会感冒,也许是感冒了!喂点药应该就会好的!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安慰着自己,可是心情却不由地沉痛、害怕起来,更有些自责和内疚。昨天一天它都没有出窝,我就应该有所警觉,可是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总以为是它怕冷不愿出窝。

先把它弄回屋里,喂点药说不定就好了。我蹲下身把它抱了起来,它还是一动不动,任由我抱了起来。它的身子轻得像一团棉花,又像一摊稀泥,我刚抱起它,它的头就软软地垂了下来,我不得不一手托着它的头部,一手托着它的尾部。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我把它放在火炉旁,希望它可以暖和点。它还是一动不动,它的身体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我摸摸它的嘴唇,好像触到了一块冰上。我吓坏了,不停地叫着它,它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也许喝些热牛奶会好一点,想到这儿我慌忙冲了些奶粉,掰开它的嘴,我正准备喂它喝奶,却发现它的牙关紧闭根本张不开嘴。我只好用力撬开它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将牛奶灌进它的嘴里,牛奶缓缓地流进了它的嘴里,过了一会它终于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我心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确定它还活着!

牛奶几乎是喝一半洒一半,喂了将近三分之一。过了好久它的身体才开始起伏,是它在呼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腿开始不停地微微踢动着。我叫着它,它的头轻微地动了动。

它是那么地虚弱,它能否痊愈我没有一点把握。除了自责和内疚我已经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看着它那么难受,我不知道还能为它做些什么。

一上午它就那样奄奄一息静静地躺在那里。中午的时候它的腿停止了踢动,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办?我左思右想,却始终无计可施。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问母亲。她毕竟是过来人,懂的肯定比我多,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急忙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听完我的诉说,说,你赶紧去买一盒庆大霉素,先喂一支看看情况!

撂下电话我赶忙披衣出门,已是中午,附近的药店关着门,大概是回家吃饭去了。我只好去别处买药。

药终于买了回来,我打了一支准备喂它喝下去。它的牙关还是紧闭着,我费了好大劲才掰开,液体的药水灌进了它的嘴里。它大概尝到了药的苦涩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捏着它嘴巴的手也自然被挣脱开来,药还没有到它的肚子里就顺着嘴边流了出来。它也许想逃离这里,躲避吃药,可是好几次它颤颤巍巍地还没站稳,就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

药几乎都洒了出来,只好重新喂药。我叫来了邻居帮忙,一人喂药,一人负责掰它的嘴。看着药灌进了它的嘴里,为了防止药又流出来,我扶起它的头,过了一会才松开。谁知刚一放下它,它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它的腿直直地伸展开来,身体像磨盘一样在原地打着转。可是毕竟力不从心,没等站起,就又一头栽倒在那里。它还不死心,又挣扎了几次,终于有一次它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可是却像喝醉酒的人,失去了方向感,摇摇摆摆走了没几步又重重地摔倒了。

看它这样执拗地想要出去,我只好把它抱到院子里的台阶上。正是中午时分,阳光和煦,没有了清晨的寒意。我找来些破旧的衣服盖在它身上,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屋里。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熬过今天。

胡乱下了点挂面,心急火燎地出去察看,谁知不知何时它已挣扎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我只好把衣服重新给它盖上。此后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脱离原来的位置,尽管相隔只有几步开外。这时,我才意识到它一定是哪里难受才会这样。有时它也会睡得很安稳,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天真地以为它会熬过今晚,慢慢好起来。可是黄昏的时候,它还是老样子,嘴里却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痰。我叫着它,它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呼呼声时有时无,马上又要天黑了,我担心一会儿不好喂药赶忙又喂了一支药。

心里想着喂过药,过会儿再喂它喝些牛奶,我便回屋吃饭了。这期间我也查看过两次,我叫它,它没有任何反应。

当我将奶粉冲好端到它面前叫着它的时候,却发现它早已停止了呼吸。我先前还心存侥幸,幻想着它可以熬过今晚。却不料它终究还是没有挺过来,这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我自己从心底排斥罢了。看着它难过我也会心疼,与其痛苦地苟延残喘,那么死也许是对它的解脱。

活了三十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面对狗狗死亡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才发现,原来生命是如此地脆弱,如此地不堪一击。这是个漫长而残忍的过程,对于它的痛苦,我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它的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直至消磨殆尽。

可笑我竟然幻想它会好起来,实在傻得天 真!或许它的精神早已涣散,意识也早已模糊,所以才对我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回想起第一天搬来的时候,它冲着我气势汹汹的狂吠,那不依不饶的劲头,要不是有铁链拴着,估计会被它扑上前去咬下一块肉来。最初的那几天,我是不敢太靠近它的,想要讨好它,也只能是站在它够不到的地方,放一些吃的。而它每次吃得都狼吞虎咽,仿佛那是人间美味,生怕有人跟它抢似的。可是过后,看见我它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十来天。之后,每次我们从外面回来,还没走到大门前,就听到它兴奋地狂吠,见了我们哼哼吱吱的,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尾巴不停地摇着。

它胃口很好,什么都吃。每次喂它,看它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那个羡慕啊。即使是蔬菜和水果,在它看来也是美味,总之只要看到我们嘴动,它就会摇尾乞怜,哼哼吱吱,可怜巴巴地盯着你,如果没人理睬,它就会生气地冲着人“汪汪”直叫,直到得到它满意的结果。看着它埋头大吃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它很聪明。偶尔,街上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它就会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那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寂寥和孤独。白天当人们都外出工作的时候,空荡荡的院子里,它被禁锢在方寸之间,孤独地守护着那一方天地。没有自由,没有伙伴,这对它来说是多么地残忍。

偶尔,它挣开束缚它的铁链,便兴奋得在院子里撒欢,四处探寻。可很快只要被发现,它就又被拴了起来。我曾向房东提议还它自由,可房东说它太能折腾,无奈,它只好继续没有自由的生活。

我想它是渴望自由的,它也想恣意地奔跑,畅快地撒欢和玩耍,却被无情地禁锢在小小的一隅与孤独为伴。

有人说,生命面前人人平等。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一个人的出身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唯有死亡,人人都逃不开。即使你出身高贵,富可敌国依然逃不开生命的终结。历史上有多少帝王干方百计,煞费苦心地妄想长生不老,可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枉费心机。

可随着现代医学的发达,很多疾病已经有了治愈的可能。但动辙十几万、几十万的医疗费让许多人望而却步。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就可以掌握最优势的资源,从而获得最佳的治疗。

一切看似公平却又不公平。当今社会,如果不想被淘汰,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唯有如此,你才能保护你和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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