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影 —— 超级替补

懒狗

超级替补

一连几周,天还是不透风,闷闷热热的像一个大澡堂子,叫人喘不过气来。炽毒的太阳,好像熔化了大气层的臭氧,超强的紫外线一层一层地射向地球,恨不得把地球射穿。人们无奈,人们不安,就像旱了的秧苗,盼望甘雨早日的到来。

荷花舞厅还是热热闹闹的。空调依旧喷吐着白烟,落地扇依旧在“吱吱嘎嘎”唱着傻调。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舞客们。

每次他来,总是坐在吧台前的老位子,嘴里嚼着口香糖,不言不笑,不请他人跳舞,也不搭伴女士。眼睛尽是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红影。

红影是来了,正和那男的在度四方步,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红影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红影,俩人相视一笑,算是招呼。

一会儿,那男的带着红影有意无意地来到他面前,从平行的角度看,正是俩人紧贴着腹部。按理说,这是现代标准的舞姿,红影的上身也是打开的,头也是向左仰侧的,可他还是觉得心头一痛,猛然转头别处,不忍再看。胸腔全是湿的,像菜丌杆,一空如洗,滴滴哒哒。嘴里也是苦苦的,像猛吃了一颗苦豆,绞着难咽。他们的距离,他们的言谈,他们快活的样子,像北极的寒冬,冰冰冷冷,席卷着他那片薄薄的、带点苍黄的枝叶,满世界地翻滚。红影像是捡到了这一片枯叶,舞姿稍有了变动,有了点距离。对啊!应该是这样的,这般的气质,规矩应该有,不会随随便便,警戒线应该是壁垒森严的。但不知究究怕伤害别人,还是怕伤害自己,不明明了。

方步舞停息了,他头依然偏着,那摸样着实让人瞧着悲叹。直到华尔兹起始曲,梗着的头方缓和了许多。他慢慢转回头来,眼里尽写着凄楚,湿湿的目光向红影的座位张望。输送着这片哀伤的枯叶和悲鸣的思扉。红影仿佛受了感染,坐在座位上也不言不语,也在用询问的目光向他这边探视,好像说:“你怎么啦?为何不跳舞,为何自己孤身坐着,也不来请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很乐意与你跳舞的啊!”俩人的目光在舞厅上空碰撞:“我是很想请你跳舞的,但能吗?我会妨碍你们吗?”“不要紧!不要紧!只要你能来就行,没有关系的。”目光像电磁波,一波一波相互纠葛。他触到了,他触到了电磁波的力量,听到了红影的呼唤,他要去,不管怎样,他要去,他要去与红影共舞,释怀自己的思扉。

他站起身,舍弃舞厅的礼仪,急匆匆从人群中穿行,好尽快来到红影的身边。当他离红影的座位有七步之遥,红影也款款起身准备相迎时,那男的(后经红影介绍方知叫小程)突然站起身,抓住红影的手,迎面与他擦肩进了舞池。

喔!天哪!怎么会是这样的?他脑门“轰”的一声炸啦!整个人傻啦!就像只惊了的小兔,伏在原地不知该向何去,浑身一阵阵地战栗,胸脯“扑突扑突”乱鼓。想他习舞至今,还从未切身体会这般的窘景。刹时,凄风凄雨“哗哗啦啦”毫无情面的盖头倾泻,眼前一片白茫茫。他强力支撑,昏昏然走到空调前,一头栽进从空调嘴里吐出的白雾中,好让自身尽快的清醒。

悠悠白雾袭向他面,绕过他身,再向四处弥漫,他吮吸着白雾,紧闭双眼,耳帘中突地跳进了沪剧《大雷雨》表弟对表姐在后花园的那一段令人心碎的唱腔:“这悲凉的世界早遗弃,我的存在看来是多余。每日里,清晨但见红日升,黄昏又见日落西。日出日落是平常事,人生人死有何作惜。今日能见兰姐面,死后无憾在九泉------”唉!不要说表弟的凄苦,他毕竟是见了表姐的面,当面向自己的心上人倾吐满腹的哀怜,那相思得的病、那相思掉的泪、那无能抗拒家世的膀臂、那对苍穹的愤愤不公,毫无掩饰,毫无隐匿。他呢?他会是表弟吗!也许是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王子?悲天悯人,空怀激愤。眼见着的,而又不能为,跑道被人占据,再快马加鞭也是迟了?他的心空荡荡、飘忽忽。哀痛,一丛丛的哀痛,犹如一只苍迈的雄狮,被抢了地盘,逃到远处去无奈地呻呤,无奈地喘息。

“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坐也不跳舞?”不知何时,红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不是明知顾问,他来舞厅的目的,就是要与红影对舞,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再说这里没有黑灯舞,整个的舞池非常的阳光,这里有他的梦!“我——我不是很随便的人,我——我怕弹弓,有些人不喜欢我——这种舞步------”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说话还是吞吞吐吐。

红影听出话中有话,味道酸楚。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附身从圆玻璃茶几上拿起丝白方帕,擦了擦眼帘,回头面对空调。过了半晌,方回转头,缓缓地说道:“你啊!你要明白,和你跳舞,我非常高兴,特别是华尔兹,真真的惬意。”

他低下了头,不敢看红影,嘴里品味着红影的语音,心中暖暖洋洋。他想说,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他只有默然。

舞曲重重,人影重重,他像菏池里的浮萍,在红影面前无根的,飘忽不定,不定的荡漾沉浮。他想靠岸,但又进不了港湾。他在日记中继移唐婉的《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的词句,写下了自己的悲哀:“难开口,黄昏后,欲阐心迹几时秋。心甘苦,魂归付,漫漫长路,依然如故。哭!哭!哭!愿同己,怕曲奇,世人孰知东南西。月栏杆,情依稀,相知相宜,点滴遗弃。泣!泣! 泣!”。真有劲!一个大活男人,一个平时洒洒脱脱的男人,竟被自己折腾得这般凄苦,像古时痴女,“凄凄惨惨戚戚”。

“他叫小程,是火车防疫站的干事,北方人。他这人很讲义气。家住路北地区,学舞不到两年。他每天早晨要到花鸟市场购买鱼虫,去喂养他的宠物。他开始跳舞时,两肩耸得老高,样子是非常难看的。后来慢慢地改了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舞性没你活,架子没你轻。如果要他像你这样,蛮难的。”红影在他面前介绍着那男的,有言未尽的意味。

他聆听着,还是不敢正视红影,只是偶尔笑笑,或点点头什么的。他听进去了吗?没人知道,想他一定是心里暗恨自己认识红影太晚。

“我们家是很好客的,小程经常来打麻将。我们相处是很阳光的。就像这舞厅,你不也是叫它阳光舞厅吗?”红影继续不断地推销着,好像要把一切的一切告诉他,表明自己的崇尚。他相信吗?应该是的!因为从跳舞的角度剖析,他是相信的。他坚信自己的眼光,红影是一位古典派的女人,她是把贞洁看作比什么都重要的,否则他不会对红影有震蹑的心里。他毕竟和红影是萍水相逢的衔接,还没到深交的地步,还没到小程来去自由的地步。从这一点上看,他是羡慕的。如果哪一天,他也像小程今天这样,那他岂不快活死了!

小程似乎感到了这点,是想讨好红影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有一次在跳华尔兹时,在行到他面前,小程竟然将红影让给了他,并找理由要看看,要学学。红影却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没征得我的同意,就交代了我,不要太随便了吧。”红影嘴上讲着,但身架子还是接待了他,看得出,红影的内心是欣喜异常,因语态是笑着的。

他保持沉默,架起红影就走。可能有答谢的意感,他带着红影总在小程面前转悠,什么PP,什么左右叉步,什么倒退转身步等等。小程也在旁看着,学着,甚至跟在他俩身后鼓动着脚步。在间歇时间,他为小程示范,并告诉他,跳舞不要老是“干部式”,跳舞要有跳舞的味道。而且劝说小程早晨在舞厅最好别抽烟,这样对身体不好,因为是在运动着的。小程的烟瘾实在太大了。可是,不管他怎样示范,怎样劝说,小程没学进去,没听进去。正如红影说的:“他就这样,再学也学不好,已经定型了。”

“你跳舞多长时间了?你的舞很好看。”小程用长辈的口吻说着。

“我跳舞大概有二十几年了吧,我的舞是父亲教的,那时时兴英国老式宫廷舞,不像现在的标舞,体育舞。”他边擦汗边回答小程的问话。

红影在旁没吱声,只身站在空调前享受着凉风。有时拿起手绢擦拭擦拭自己那圆圆的脸。有时看着眼前这二个男人,若有所思。

就这样,他和小程轮番邀请红影跳舞。可他总感觉别扭,总感觉尴尬,生怕累坏了红影。为了缓和三者的氛围,有时他会违心地请一位沈姓女士走步,但感觉总是异样。时不时回眸去观察红影的动静,用余光跟踪她的足迹。只要一有机会,竟毫不避讳,横渡舞池,邀请红影。他戏称自己是“超级替补”。他甘愿这样的。不管别人如何如何:什么选择性太强啦,什么眼光太高啦等等等等。他依然是他,一个劲地狂热,狂热得蒸腾。一个劲地奔腾,奔腾得泻汗。剩下的间隙,就是无奈的渴盼和无奈的等待。这渴盼、这等待,是一般人不能承受和不能体会得到的。他悔吗?有动摇,只一瞬间,被自责淹没了。想退吗?有彷徨,也只一瞬间,同样被咒骂删除。他持之以恒,无怨无悔,悄然无息地耕耘着。

说实在的,红影比较为难,她很愿意和他在一起跳舞。可小程也不错,小程在前,他在后。两者比较起来,她难以取舍。于是,红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劝小程去教一个刚学会跳舞的女子共舞,而自己则站在空调前,或是走到大镜子面前,等待他的邀请。每一次的共舞,红影总不主动的,冷眼观察他的举动。红影真的可敬可佩,难怪他会痴情迷离。

要说最有资格邀请红影跳舞的曲子,就是探戈。他和红影的探戈四步,在荷花舞厅,可以说是“名牌”,连小程也非常赞叹,说很有些探戈的味道。当然,这也是他和红影配合默契的硕果。每每在这时刻,他总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舞曲又开始了,老人们一对一队的在舞池里碰撞。其中有一队很矮小的男女,在人丛中行走,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五零。就像小人国出来似的,动作滑稽可笑,惹得很多舞客抿嘴偷笑。再看那卖舞的“小伙”,还是死板着脸,带着老太在舞动。他想:这“小伙”为什么老是和老太在一起,不是骗她们的钱,就是他自己身理有障碍。假如老太跌倒,骨折了,怎么办?真是没出息。舞厅男人的台都让他坍光了!他想着,鄙视的眼光看了“小伙”一眼,但心里又好生作怪,怪这个“小伙”不该这样,弄得风风雨雨,好不做人。因他自己是很注意在舞厅的形象,不要风没来,树叶就哗哗啦啦直响,太没理性,把自己看轻,不值!

接下来的舞曲是恰恰,小程比较拿手,花样也比较多。而他,又坐上了冷板凳,又当上了替补。他感到,每一次和红影跳舞,都是别人恩赐似的。真不自在。

小程走了,道别语总是这么两句话:“有事打电话给我。”然后拎着装鱼虫的塑料袋上班去了。起初,红影是跟着小程一起走的,自从他出现后,红影有意识地留了下来。为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说受宠若惊有点过分,那么,心存感动是无可厚非的了。为了报答,在余下的时间里,他发狂地挥霍,尽情地飘逸,不放弃一个舞曲,不错过任何一个为红影展示的机会。在这段时间里,他感到自己已经拥有了红影,已经“解放了”呵!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听到过吗?《草原情歌》“我愿像一只小羊,走在她身旁,我愿她那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抽打在我身上。”这——就是他当时心境的写照。在舞中,他把自己的状态调节到最兴奋点,把舞姿发挥到了极限,带着红影在舞池中奔腾。她们用肢体来交流,以挚真来沟通,相互尊重,不越雷池一步。在荷花舞厅亮出了牌号,征服了在坐的舞客和工作的人们。二个月下来,他的周身小了一圈。虽然每一场舞会,他上半场是替补,下半场转正,他似乎适应了这种节奏,特感人的就是他和红影在跳舞上有了共识。舞客们也习以为常,但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都非常佩服他的持恒。

在临近国庆最后的一个周末,天还是不见凉,记得在十六年前,在婚礼上,他是穿着西服的,现在,他依旧穿着短袖的T恤,那白底的,那镶宾的兰领,那几条粗细不匀的,直竖的,大红的线条。真逗。这件T恤是义弟从HANGGANG捎带的,他很是喜欢。女儿常笑:“爸爸是个运动健将。”

早晨六点,他还是架着车子,风风火火赶往荷池舞厅。依旧是高温的天,依旧看到洒水车在鸣唱,路两旁的花卉,不再低俯,翩翩绿叶在呼唤:快点!红影在等着。快点!再快点!

他到舞厅对面弄堂的小杂店买了口香糖,放在嘴里嚼者。红影还没到,他看看红影坐的地方,想自己该坐到那里,犹豫了一会,还是坐到了初次相见红影的地方,耐心等着。今天小程不会来,每每星期六他总不会来的。因为这是约好的,是他第一次向红影索求得来的,他非常看重。他在家看了好几盘像带,练了好几小时的舞步,备用了好几套的PP。他准备和红影共舞到疯狂。

红影来了,穿了第四套的衣裙。第一套当然是红色,是刻骨铭心的红。第二套是黑底连衣裙,胸前绣了红花绿叶。第三套是黑底白细小方格短衣。这第四套衣裙是黑黑的,爽爽的,没一丁儿杂花。红影的神态依然冷色,眼神也是冷的,浑身上下像结了层薄薄的冰,冰得光彩片片。他呢?他像一把火,一把熊熊的烈火,他渴望能用自己辛勤的劳动,用满身的汗水来融化这层迷人的冰。

“真不巧,小程也要来,他今天加班,------不过,他呆一会儿就要走。”红影说着,好像很轻。他可惨了,不要说准备了一切都付之流水外,就连最基本的舞步也潇洒不起来,他再次品尝替补的苦味,但不要紧,红影不是说了吗,呆一会儿就要走的,替补不是转正了吗?

一会,小程果真来了,和红影走了走慢四步,然后向他道了一声别,就向门口走去,没想到的是,红影也紧随其后。这下他急了,欲走上两步,对红影说:“不是小程加班吗?你怎么也走了呢?”可话还没出口,红影的身影再一次在大门口消失。他愕然,他不懂,他不懂红影为什么也“加班”走了呢。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纯真,恨自己的稚嫩,他剁了剁脚,仓皇地逃出舞厅,心里一个劲诅咒;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再也不进这伤人的荷花舞厅。

2001-12-0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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