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坏人...—读老舍先生《茶馆》

    原本想去读《知行合一》,无奈这几个月身边接连不断的离奇事件、频频遇到小人,弄得我心烦意乱,转头读了老舍先生的《茶馆》。

    一本书,仅仅一百页左右的篇幅,却演尽了人生的悲欢离合:三教聚合,九流登场,讲述曾经沉浮烟云。尽管这个故事从头至尾都是发生在一个茶馆之中,但却小中见大,折射出了整个中国的激荡历史。


《茶馆》

    一、书内

茶馆

    《茶馆》这本书严格来说没有主角,除茶馆老板一家之外,有仗义的旗人、渴望实业兴国的资本家、奸诈的太监、穷困潦倒的农民,以及特务、打手、警察、流氓、相士、教士等,众多人物。但老舍先生并未拉开长篇巨幅,而是通过简短的三言两语就勾出一个人物形象,每个人在书中登场时都可以有机会来展现自己。不仅如此,书中还老道地描绘出了人物的挣扎、矛盾、变化,让他们不再是戏剧中的脸谱,而是活生生的人。

    本书的主线任务王利发无疑是非常经典的角色。他的存在贯穿权属,带动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可谓本书的灵魂。作为裕泰大茶馆的掌柜,算是个生意人,他头脑聪明,善于经营,懂得不断改良来维持生意,不让茶馆停业。若是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那说不定是个风光无限,坐享其成的主子。但他生活在一个乱世饥馑的年代,到处都是苛捐杂税,烧杀抢掠,要想生活下去,只能做个委曲求全,卑躬屈膝的“奴才”。

    王利发自私,精明,根本不敢惹祸上身,对现实不满也只能含蓄地抱怨。但他精于处事,可谓世事洞明,面面俱到。茶馆里每日来来往往,人流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祸端。但他总有办法能把每个人安排的服服帖帖。前来喝茶的顾客,他点头哈腰地去招呼;横行一方的恶霸,他滴水不漏地去劝解;过往的官僚,他永远以一张笑脸相迎;连敲诈的士兵他都能投其所好,给钱消灾。但是,尽管他已经谨慎小心到这个地步,仍然摆脱不了大厦将倾的命运,最后走投无路,以自杀结束了一生。

    除了王利发,本书笔墨最多的便是旗人子弟常四爷了。说起他,总会想起他的爽朗与正直。常四爷身上有浓郁的侠骨之风,正直倔强,敢作敢为。他是八旗子弟,但并不迂腐,反而痛恨清政府和帝国主义。他心存国家,勇而无畏,敌军入侵他上阵杀敌,特务拷打他临危不惧,给穷困的过路人施过面,给窘迫的王利发送过鸡。即使沦落到卖菜为生,他也并未放下曾经的豪情,嘴上念的还是“什么时候洋人敢再动兵,我姓常的还准备跟他们打打呢”这样生动的语言,立马让一个心怀天下却壮志难酬的老人形象跃然纸上。

    如果说王利发和常四爷还有较多的篇幅来叙述,那么剩下的几十个人物,出场机会可谓寥寥,就像一出展览,一批上来一批又下去。但在老舍先生的笔法下,他们不是一闪而过的配角,而是人物鲜明的标杆。先生尤为善于根据人物的身份和性格,选取符合他们心理的个性化语言。比如王利发的语言谦恭、周到,与各种人物应酬反应机敏,对答如流,很能显示他茶馆掌柜的身份。常四爷的语言则豪爽耿直,带有闯荡多年的侠气和饱经沧桑的沉重感。宋恩子、吴祥子的语言则狡猾奸诈、傲慢无理,具有老牌特务的特点。不同人物不论台词多少,都写得活灵活现。

    同时,本书语言上也延续了老舍先生的个人特点:满满的“京味”。在本书中出现很多地道纯熟的北京“土话”,幽默有趣又悲哀心酸。当唐铁嘴夸耀自己如何抽白面儿时,看上去滑稽可笑,但实际上却激起了人们对帝国主义侵略的仇恨。王利发问报童“有不打仗的新闻没有”,也像一句玩笑话,然而表现出的则是人民对动荡时局的不满。又如松二爷看见宋恩子和吴祥子仍穿着灰色大衫、外罩青布马褂时说:“我看见您二位的灰大褂呀,就想起了前清的事儿!”。巧妙地表现了松二爷的怀旧情绪。这特色的语言更能给读者以回味的思考,也使得本书更具地方色彩、更真实。

    在情节方面,老舍先生其实并没有像《雷雨》一书那样高潮频出。它不急不缓、不紧不松,却又在幕起幕落中走过数十载光阴,这一幕没有统一的情节,人物虽多,但关系并不复杂。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单一的,人物之间的联系也基本上是单线的,小范围之内的。比如,一开始出场的跑堂的李三,与茶馆有关的戏不多,他的戏主要集中在他与茶馆主人之间的矛盾上,抱怨活忙而工钱少;再比如刘麻子的戏主要是与两位逃兵有关,茶馆只是他做贩卖人口交易的一个场所。王利发的戏是属于应付生意的,这是人物身份决定的。真正属于他本人的戏只有在茶馆的利益得到维护或受到损害的时候,比如他与常四爷、李三、巡警等人的戏。总之,整个一幕戏就是由一个个发生在茶馆中的小情节、小故事联成,是平面展开的。

    正是这样独特的叙事结构,形成了本书独特的一面。这无数个画面组织起来,便构成了一幅卷轴画,随着剧情逐步展开、渐入佳境。《茶馆》这本书,道尽了万千百姓的苦楚,写尽芸芸众生的悲哀。

    二、书外

漫威电影「毒液」

    结合本书,谈谈最近一些事情带来的感受。有个谬论,但市场萦绕在脑海中:坏人在时代的变迁中总是活得滋润,老实人墨守成规到最后怀着遗憾离世。

    我们本处在一个多元化的世界,世界之大,有所谓的坏人和好人。而为何在相同的处境里,“坏人”在大多数情况下会比“好人”过得好?放在相同的逻辑里,我会发现所谓的坏人,无外乎可以定义出两个特质:1、无所不能;2、不择手段。看到没?对于老实本分的好人来说,坏人的不择手段成为最好的区分。

    而如此不择手段,其实还透漏着一股子狠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甚至可以牺牲一起,通常还伴随着聪明机警、见风使舵,所以这类坏人才会有更高的成就。而大部分弱势好人就缺乏这种狠劲,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才会混成这个样子。

    但是我是否还是愿意做个好人,善良心软、循规蹈矩、愿意为所有事情都扛起责任... 大概够我认真思考一大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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