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丹都有毒

众人踌躇,都看掌门失神,皆为女色所迷。身为女掌门,压力很大,这帮家伙一天到晚不行思正事,唯有不同者,大长老九丹,老神在在。再就是十长老,她不是男人,余者碌碌或正襟而座,或顾左右而言他,神思不属。十长老柳青青咬住嘴唇有些偷笑。怜星宇冷哼一声,众人如遭雷击,方想起这是可以镇压他们的大煞星,急摄心神收住绮念,冷汗沁出。

  忘掉刚才脑子进水行为,商量正事要紧。二长老陆荣昆首先发话:“门主,天台斗剑也算本门发展壮大契机,现在看,尽人事,听天命,天台斗剑是非常之事,必用非常之人,今从天而降的这个小贼虽误了大事,却是非常之人,门主还给下了禁制,其不得不从,可以摆布摆布他完成这件事,只是不知其姿质如何。”。“姿质么,似乎能喝得老家伙我的酒。”,大长老接话:“我拿葫芦里酒气熏醒的他”。哦,大家心里一怔,大长老九丹自号“凌云野叟”,背地里绰号“酒丹都有毒”。酿酒炼丹都在行,却是毒酒毒丹令人惊惧。青陵剑派“酒丹都有毒”让各门派十分忌惮,其人好戏谑无常之性,重量级人物命殒他手不知凡几,毁门灭派也做过几宗,经常杀人于无形,喝水吃饭般简单。有人说青陵剑派剑法最高的是大长老九丹,但从来没人见他用过剑,外科手段太厉害,不屑于用剑。当初怜星宇初临,没用手段降服众人时候,他说我看这丫头顺眼,掌门就掌门吧,一下子把青陵剑派送出去,很多不服的敢怒不敢言,都怕大长老要命,不声不响被毒死找谁说理去,后来又看怜星宇手段高超也就归服了。好在大长老小孩脾气怜星宇性子清冷,各司其职就好,二人不怎么把持权柄,倒也相安无事。

  大长老的葫芦是壶中壶,外酒内丹,当时他感到自己情绪异常想把这个人毒死,不对,救醒,刚打开塞子放出点酒味,他就醒了。大长老的酒,哪怕是一点味道,别人也退避三舍。这小子果非常人。

  若飞自己也膈应着呢,他正在研究自己是不是人的问题,知所以含乎,他内视自己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是蛇形剑模样,《通玄剑经》玄而又玄,闻所未闻,改造过他的身体,剑可以接受,象蛇算哪般。回想在与死蛇公子打斗时,他本能利用的是蛇瞳术和蛇僵术,吃死蛇公子,蛇毒他业已免疫,蛇公子遇到他,算假蛇遇真蛇,活该作死。家传通玄功在他这里变成“通玄剑经”,现在叫“蛇剑经”更合适,现在弄得一身人不人蛇不蛇剑不剑算怎么回事。他一时所感,忽有所悟。血气为神,戾气为鬼,秉凉薄之气而生者是为寂,寂之极自在入梦,驰骋之间得魇梦之马碎梦狂刀,飘飘然万年化虚尽矣,生何欢,死何苦,转头空。刀马之事旧梦去,蛇剑变化识真人。灵魂影壁通透起来,回梦廊泛起彩霞艳艳,蛇形剑现金睛异目,一丝暖意从心底升起,了悟前身,看透缘法。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大长老喝了口酒:“老人家我感到情绪有些异常,想灌他一口的,不想他闻到酒气醒过来了。”。众人知道大长老情绪异常是怎么回事,就是大长老生气了,大长老生气有时好没来由,后果很可怕。有回门派大会,有一奸雄人物本想籍此机会实现野心,不想自己装扮让众人等得久些,好叫大长老情绪异常,一露面还没逞危风,就让大长老打枚丹药给收拾了,尸呈五色百年不腐,收尸门人也死了一地五颜六色,大长老也深感悔悟,百年之后又特意赶来,用好几葫芦酒把尸体都化成水,自此那里方原百里寸草不生,却酒香不散,是为“酒香崖”,又过百年余事方了,尸酒不存。自此大长老创下止小儿夜啼的声名。所谓大长老情绪异常,就是别让大长老不耐烦,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大长老已经是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外加小孩脾性,任谁也没法计较。都加着小心听大长老叨叨,“不过境界嘛,这小子并不高,蛇童那样的蚂蚁不也支应了一阵,挺多筑基期。”,“能学什么样玄级剑法,还要十种,没头绪呀。”,这么说着竟扔下众人,转出厅去。

  陆荣昆是很有气派的中年人,这时接话:“大长老所虑甚是,那么学我这套三环套月连心剑,正好十套玄阶剑法,入门易,学精难些,但容易上手。请门主示下。”,“既然这么说了,就由你去安排吧,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掌门向后面去了,大家也都散去。

  只说那个闲晃荡的,酒丹都有毒大长老,杀人害命修到化神期。“什么时候关心起蚂蚁来,闲操心,年龄大了,心太软,当时应该给他喝几口”,一路碎碎念,竟不知走向何处。有什么引起他的注意,其实化神期有着与人不同的感官,别人眼里白天相当于他眼里的黑夜,周围一切他经常漠不关心,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灵魂的光亮。现下他看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那是来自灵魂的光亮,看了半晌,自语道:“那小子还真是件宝贝。”,消失在自以为是的黑暗中。

  灵魂之光当然来自对自己有所明悟的若飞公子。“卿本凉薄人,何作多情种。大泽龙蛇变,仙乡寻故友。”,灵魂帷幕上现几句偈语,引若飞深思。院外传来嗒嗒整齐脚步声渐渐接近。“蛇童安在!”有人高声呼喊,想起来这说得是他,不情不愿去开院门,门口站着三个穿一样制式衣服男子,均着银袍作武士打扮。一男子大声呼喊:“尔乃蛇童”,若飞点点头,“主上赐三环套月连心剑,授!”,另一男子端过托盘递给若飞。“望尔勤加练习,扬主上荣光,告辞”,三个男子整齐划一言毕即走,未停留半刻。“三环套月连心剑”,这什么玩意,若飞回屋坐定看着桌上剑谱,心下嘀咕。相对之前误打误撞,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本剑谱。

  翻开首页,飞出个亮亮金色光环,衍生成陆荣昆立体形象,看了他半日,倏忽不见。《三环套月连心剑》剑谱,除了文字注释外,特殊方法制作的画面全是陆荣昆形象,抱月为轮,吞月为丹,环月为剑,各有变化无穷。十套玄阶剑法为阴阳剑法,五行剑法,日月剑法,天心剑法,繁复变化浩如烟海,而且十分讲究契机和姿质,一般只掌握阴阳五行七种剑法,至于日月天心三种则可遇而不可求,二长老不得已在阴阳五行基础上弃剑用环,模拟日月另辟蹊径到元婴大成境界,也算天赋异秉。

  给手下拿来的剑谱也算用心,烙下自己日常练功的身影,偏偏落在若飞手里看出不足。二长老虽勤勉用心练功习剑,也成就不凡,落在若飞眼中却缺乏灵动。此灵动非同小可乃月灵天动。堪堪筑基的若飞能很容易捕捉这种灵动。他现在是“蛇”,蛇是有灵性动物,前生是虚化之气本就是天地灵动之物,灵动二字为他而设,这样的剑谱翻翻见二长老各种为难姿式影像略显呆板,他知道那是什么,天地之灵草木之态月华之光,飘飘摇摇兮不可追忆,可怜这套剑法被二长老练成这样,走进死胡同。他仔细体会着剑谱种种,图文细节各各方面,很有趣味,忽然听,:“喂,蛇崽子上来喝酒”,声音来自房顶,他翻上去看到那个声称救过自己的猥琐男,大长老。有人已经介绍过青陵剑派大致情况。

  苦笑着摇摇头,略微拱手见过长老,便与他一起坐在房顶。翘檐挑新月,凌风对酒歌。接过大长老递过的酒,青绿酒浆有寒冽之气,喝下去却有暖意弥漫全身,乍暖还寒的滋味十分微妙。大长老饶有兴味瞅着他,“当真喝得。”,“小娃娃喝酒痛快,好!不象那帮人,找他们喝酒和杀了他们一样,哼!”,大长老的样子很气不忿:“老夫我平生致学两道,酿酒和炼丹,苦无知音,今幸和小朋友成忘年交,来,喝,多喝些。”。青绿酒浆清冽爽口,若飞喝得口滑些。“对了,小家伙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林殊。”,若飞谨慎起见取了这个化名,人生地不熟不好用真名实姓。本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戏谑他凭空掉此,不好叫林妹妹,那就叫林殊。“什么,你让我叫你叔,不好,不好,还是叫你蛇崽子。”,“随你高兴”,若飞举杯碰过,二人没大没小喝起来。大长老忽发兴致,手舞足蹈对月欢歌,一时间鬼哭狼嚎起来,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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