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该留下的珍宝,没有该丢弃的废物


“我捡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

——三毛《痴心石》

读罢《三毛传》,惊觉三毛竟然和一个小小的我有一个共同的癖好:拾荒。

“我同住的朋友丢掉的旧衣服、毛线,甚而杂志,我都收拢了,夜间谈天说地的时候,这些废物,在我的改装下,变成了布娃娃、围裙、比基尼游泳衣……”

拾荒梦真正大放异彩,是三毛来到撒哈拉沙漠的时候。荷西没有钱,在坟场区租两间房子,和当地的土著沙哈拉威人聚居在一起。

三毛家对面是一片大垃圾场,这种不幸的风景,却成了上帝对三毛的恩赐。

三毛颇为庆幸,她说:“拾荒人眼底的垃圾场是一块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园。”一有空,她就踱进“花园”,细细地游览一番。三毛像发现了宝藏一般,在这座垃圾场里发掘出了许多的室物。

一块腐烂的羊皮,捡回来煮煮洗洗,几天之后,变成了一个舒适的座垫。

淘来几个大小瓶子,三毛涮洗了,做成花瓶。花瓶上面,插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那感觉有一种强烈痛苦的诗意。

最使三毛陶醉的,是她用报废的汽车轮胎改成的圆椅垫:

“我放上一卷录音带,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充满了房间。我,走到轮胎做的圆椅垫,慢慢地坐下去,好似一个君王。”

我也像三毛一样小学的时候特别爱自己一个人走路,东张西望。在附近的小树林里慢吞吞地游荡,这一路上,总有说不出的宝藏可以捡起来赏玩。

我的房间也堆满了各种到处“淘”来的玩意儿:别人掉地上的手环,手链,褪色的小吊坠,吊灯店丢弃出来的形状各异的珠子,布料店倒闭了带不走的小饰物,茶叶铁盒,月饼铁盒,牛奶箱子,药盒子......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也依依不舍。

这个不带也不舍得扔,那个坏了也不舍得仍。

就像三毛说的:

“这条链子也是不常戴的,可是锁进很多东西,包括穿珠子时落日照耀在大海上的余晖还有我们说过的话。”

我小心翼翼地把宝贝都一盒盒装好叠放,有空的时候就像一只守护宝藏的龙,珍视一番,抚摸一番。他们好似也有汪汪的双眸在和我对话。

我曾思考了一番,为什么我会有三毛一般的拾荒癖?

从小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外婆是个爱干净的外婆,但是特别矛盾的是,外婆有一个很多老人家习惯做的事情:拾荒。

小时候没有零花钱,又嘴馋特别爱吃零食。我就会跟着外婆买菜,顺便买点好吃的,或者是帮家人买些用品,也可以买些自己想吃的。

慢慢的,我发现外婆总是趁自己不注意就出去,不知去向,她说是散步。

死乞百赖跟着外婆去了,才知道外婆就在附近的几个超市转悠着,或者坐在长凳上。

见到地上躺着的或者有人喝完饮料,准备要丢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外婆便会眼疾手快的让那个人给她。

后来慢慢的我也开始和外婆一起收集。一老一少两个人经常偷偷尾随着饮料的人眼巴巴的等他喝完。一晚上少则收集到5~6个多的时候7~8个干净的瓶子。

外婆怕被爸妈骂,外婆就藏瓶子在家里附近小树林里的草丛堆,纸皮就藏在一楼下楼梯间的角落。

超市和路上遇到的发的传单外婆也是来者不拒。凑上楼梯间的纸皮,家里的瓦楞纸以及我的旧教科书。

找个周末,两婆孙把纸皮用绳子绑好,把易拉罐和塑料水瓶一个个的踩扁,打包好用扁担挑着去附近的废品回收站。

易拉罐1毛钱,酒瓶2毛钱,饮料矿泉水塑料瓶便宜点5分一个。纸皮按斤算。

在废品回收站,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偶然会看到自己想要的小玩意还有书混在废品里,就撒撒娇跟老板要了走。

外婆每次都把得到的钱全部给我花。对于这笔巨款。我会好好的计划:一天最多用一块五毛钱买零食。省下的开学前拿来买书皮和文具。

回老家的时候,和表妹表弟在玩腻了类似捉迷藏的游戏,就一起出去走走拾拾荒。

再收拾家里的废品,卖的钱就买象棋和五子棋跳棋玩买零食吃。

我一度希望像日本的<<佐贺的超级阿嬷>>里面的阿嬷一样的节俭生活。

后来因为外婆藏外面的瓶罐被偷了,就放在阳台上。纸包终究不住火,外婆被妈妈和姨妈发现了,觉得很丢脸,并且勒令外婆不要去抢人家真正的拾荒者赖以生存的“生意“。他们也开始给我生活费。

三毛的拾荒癖好, 并没有因为长大了而丢掉,相反,她逐步升级,精益求精,越拾越有眼光。还为她的宝贝写书出来,就像松浦弥太郎那样,让我好羡慕。

同样,物质生活的丰富使我不需要再去拾荒,但是拾荒癖好延续下来的对于环保的执着也没有改变。

想到小时候傻傻的那个样子都会恍惚好一会儿。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热切盼望在大学能报城市环境与城乡规划专业,可惜只有理科生才可以读。

只能年年春天能够种上棵树,解解忧愁。

丢垃圾的时候,站在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分类垃圾桶面前想一下,吃干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外面吃不完打包回家。习惯性的分类好自己家的垃圾。

农业频道的《致富经》或者《生财有道》曾是我最喜欢看的节目:最常看到餐厨垃圾可以运用一些蚯蚓或者虫制造成堆肥代替化肥。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大半盒在白色泡沫里丢进垃圾桶。

电池也不是直接丢进来肆意让重金属污染土壤水源而是可以被充分利用重新回收。

塑料瓶也不应该混合着饮料被烧出有毒气体而是可以重新融化做成其他的塑料制品,报纸纸皮也可以各从其类做成各种再生纸……

漫山遍野的应该是鲜花和小动物,而不是塑料袋和矿泉水瓶。

城市化发展不应该夹带着垃圾围城。

与三毛与我那被人不理解的癖好一样,卑微的拾荒者,也被大部分人鄙视着。

父母总是对孩子说:不好好读书就去扫大街,去捡垃圾。

但是他们没意识的到,他们是何等伟大的环保事业。不容易的拾荒者们,不容易实施的垃圾分类。不容易的先行环保人士。

他们也应一如三毛的“收藏”,一样被尊重,被宝贝。

也愿在有生之年,让人们意识到:垃圾,是放错地方的宝物。

像佐贺嬷嬷说的那样:只有该留下的珍宝,没有该丢弃的废物。

我想起来那个美丽的三毛,出生在1942年浪漫的3月,我的外婆也是。冥冥中,三毛和我原来也是有点缘分的。

感谢上帝能够让我应该意识到我们是地球的管理者,爱护他所造的大自然里的一切万物。


【诗 90:3】 你使人归于尘土,说:“你们世人要归回。”

呆萌

作者简介:有信仰、爱公益,讲故事,蛮有趣。

呆萌就像你们身边的一个暖心的家伙,让我们一起得着更丰盛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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