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无梦,莫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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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无梦,莫相逢

楠五渊六



      嘿,丫头。

      路旁的法国梧桐憔悴落叶了两次,我这里匆匆就是两年。再一次这样称呼你,两年之后,不知你是否还能想到我是谁,允许我这样呢?

      两年前的四月,我在校内埋头二中,你在校外日夜温哥华。记得你是九六年五月十七的,今年暑期,你将走出十八,走出青涩朦胧,走出悸动懵懂。若有机会再见,想你定是个饱蘸青春,亭亭出尘的女子。而我,也将迎来我的成人日,你前一个周,这是一个令人期望的夏季、雨季。           

      曾经年少的血液总是太轻易地翻滚涌流,急切而热烈,地磁场般往复不知停息。你开始离校的日子我不自觉的有些落寞,起初微机课上问你却说不要告诉我,快去准备中考。我总有些倔强的,你只好告诉我在北京,原因还是等半月后你回来再说,不许再问。

      迎面春风吹城醒,身侧目空,缤纷个横纵。依稀不再杨柳重,煦日清风春意浓。

      四月,言有最美人间四月天。学校里那熟悉的不知名的花开了,乳白中清透着淡淡的粉色,很美,四散着红绿点缕暗香。高高的天空,风透云墙。半月余后,“我要去温哥华留学了......”,你告诉我。那天的风很清也很轻,却玩笑般散得残花满地。次日忽的降了场雨,断断续续,洗净了空气,原来天空止不住抽噎的声音是如此深刻清晰。

        你曾在深夜同我说你想要逃离,逃离这片使你破碎,体无完肤的土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不做太多假设,国内也没出路”。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醒来是懊恼。原先打游戏竟可通宵!其实从认识你开始和每次与你交谈我都是有些不安和兴奋的。我多想把你留住,可我不能。我也想随你离开这座空城,这座没有依靠冰冷刺骨的城市,这让我初来便点了三天药水,冬季西北风划破两颊与双唇,威严四射的城市。原来你看似澄澈的笑容都只是伪装,为了让你在人群中藏住自己,少一些无用的嘈杂。

      黄海明珠地球忘,烊多少星云念想?

      初见你是在操场,穿一件浅蓝色牛仔连衣,上印着完美笑容的哆啦A梦,铃铛那有个小口袋,小小公主般低头漫步。那时的我是半个欢乐多,经常晚上泡在各处网吧。白天上课是用来休息顺便听听讲的,课间则同几个完全的网虫吹扯昨晚或今明天。他们一口必带一个娘或者生殖器,我虽不说,倒也不觉讨厌,总是继续跟着哈哈。一米七不到的我还伙同所谓的朋友欺压同学,比如代写作业,偶尔也敢把拳脚加到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大个子身上。天空有些灰蒙蒙,那几天可能来了雾霾,我看你好久却没法走近,更莫说交谈。  周一学校有升旗仪式,我照常在连廊同那几个哈哈,声音错落地刺着头上水泥置面。若我们声音可以再大或尖一些,地下的幼蝉会消灭不少,可用来保护林木。当时的我未受训却可以飚出第一段海豚音。忽然的,眼中射来一道光亮,我的嘴告诉眼睛他累  了,现在时间交给你。

      是你!

      前几日从一楼到四楼兜兜转转好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的面孔,原来就在隔壁!好几次我在后门确定你在后走到前门打算叫你出来,可总临时改成叫王。王出来后我就心不在焉的说些我也不知在说什么,“你小子不正常啊这几天,上操安静了,还总在后门探头”。等我再一次叫王出来时他直接大大地吆喝了一声“王琳,有人找!”

      “就知道是你”你依旧浅笑着,清抬下颌。

      “好像是哈”

        我聚起眉,抿了下嘴后用喉咙顿下声“哼...”你笑了,你张口了——“笑好假”我只是看着你,一时说不出话。三五秒后你倚在门框继续笑着看着我,我还是只看不张口。“好,怎么啦?”“眼药水”“没有了?”“联系方式”。我伸出另一手握出汗的笔,“纸呢?”,“忘了……”你转身进去,撕下一角纸片。其实我本想让你写我手背,只是突然忘记。学生时代的班主任总是让人爱恨交织,建刚来了,正看着我。我只好匆匆捏住纸片一角卷在手中。

        “再说!”

        下个课间,再一次从后门到前门,王拿手指戳着肩我笑了。“快点”,“哟哟,急什么,你干脆来俺班得了”。说完我便缩回身,身上有些发热。额头和鼻子漫了一层汗这搞笑的画面原来我也会有,一直以为那是少数胖子专享。小心脏一下一下地撞着胸腔,原来生物课上说心脏主要由强大肌肉组成没错。

        人们对喜欢的人总是会有集中点,而我却说不出你哪里最好,只是从此就开始不时看看那不知名的花。后来我们有一点没一点的谈着,在你完成作业后。你偶尔会在深夜发一条“Whether  you  fail  or  fly,  at  least  you  tried  .~”诸如此类,我无法评论。看到你和旅游刚认识的两男一女有了昵称和一个专门相册,我只是难受。其中一个上传戴着太阳镜手撑两辆宝马的照片让我很反感,长得还黑乎乎肥嘟嘟的。另外那个高高五官肌肉线条分明又白净的则让我有些嫉妒。那女我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中长发?

        不知不觉中我不再沉溺在那虚无的战绩等级中,成绩也开始回到前十。本以为可以与你一同走入高中,全都是虚无的泡沫,只存在于幼儿的童话!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难过后我选择接受。不久后的一个晚上我偷偷去你小区找你,你学英语学到九点多,我便在门口蹲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我时你先很吃惊,继而高兴。风微动,你的紫色碎花裙子轻摆,原先那么白透的你,此时细瘦的腿有些发黄。

        “你来了!”“我给你电话短信你都没回……”你从肩包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刚上完语言课没看手机,要不要进去坐会儿?”。我静静紧跟在你身后,极其久违的感觉。三人进门前竟全都沉默着。

        “只有可乐了,喝不喝?”“凉开水就好”“你先看电视,我去做饭”。我哪里能看进去?手机响起,我没接,该回了。“要不要一起吃点?挺好的这菜”,“不了”。我挺想的,只是不好意思,心口不一。还有你吃时我竟然一直在看着你,你盯住我几秒后微微一皱眉,低头笑了,匆匆结束。

        房间只有电视机在响,我眼看着电视心里开始找话,“我小臂肌肉可以单独动起来”。演示后你两颊再次微微聚起,还有小酒窝,最难忘是你含笑双眼。“我手骨特别软,怎么握都不会疼,这个锻炼不出”我再次略迟滞地看着你,“那我也试试”。五指间你的柔透过整个的我,够了......

        其实我还有一些话,只是你姐姐在这说不出,就提出一起下去走走。你看了姐姐一眼后摇摇头轻声说太晚了,又是一阵沉默……“那我回去了”,“油桃”。你送我到门口,一时间我再感知不出外界,只是原先浓郁的种种情感开始转为愤怒。“太晚了?我过来蹲着害你?”

        随后你的信息我撇一眼甚至不看便删除,也删去了你及你姐的企鹅、电话。头一回做这么全一次面部盐浴,后决定去追只有过一次照面和你略微神似的面容。     

        高中的变化连我都想象不出,我逐渐走到班级、年级前列,我上课再不去随意“胡言”,作业不要人代写,甚至偶尔还会捡起地上垃圾。我成了全班表率,主任开级部全体教师会时还说到我独自在这边生活却能够兼顾学习与生活,一步一步到现在,全体老师应该反思自己在工作上是否能做到像我这样。想到你其实偶然也必然。高二下学年,期中考试的考场座位后的那面孔,让我整个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王琳?,不是,王琳?”,“你是不是神经病啊?”那是一张透着寒气的脸,我决定承认认错人。这两年,我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在人间,为什么高尔基选择将《在人间》安排在《童年》与《我的大学》中间。有时我也在人前一张笑脸,晚上在舍友睡着后咬着毛巾闷声吼叫与流泪,再继续背诵或完成作业。我没服药,害怕药物依赖影响我自认为的使命,现在的你丢掉百忧解没?

          我请假离校,打车到你曾经住处。明知你已不在,可我还想再看一看这个曾经承载你呼吸的地方,门口的的塑料与纸质废壳浸满了黄土高原的黄。我重重地敲打着灰褐色的铁门,门好冷,震落下滚滚尘,迷得我涕泪一齐下泻。准备写好的便条,贴上,或许附近有人还同你保持联系。后我重新去了十中,去了人民广场,去了百姓乐园;去了另一个城市,那个第一个暑假我为你挑选书本与吊饰的商场等有你记忆的地方......从教务系统中发现你妈妈电话时我好高兴,竟笑出我都快忘了的舒畅愉悦,可他还是在始终的转接中消亡。我在互联网上检索有关你的一切并记录下,找到了你在皇家基督学院的同学。她说你刚到时很难过,不大说话,想回国却又不可以容忍自己这么任性。再后来终于有人点亮你,然而他又给了一记重击,你和他们都不再联系,转去圣约翰后不久匆匆回国结婚。

          回忆与寻找你那段时间我留下了百计的照片,万计的文字。种种自言自语,琐碎……这篇文整理数十回,总是缺乏足够的条件提取并发酵情感成文,也许至深便只能至简。空间问题答案忘记了,以为我们会一直有以后,倒是你企鹅密码曾设置为笨笨的拼音我一直不大懂,也没问。时至今日,我仍会不时查找你的企鹅上看看你最近听的歌,感受那词律。先这样,我会整理出一个交代的!你再次找到我用流行的淘宝亲开头说想看我毕业证时我狭隘愚蠢到认为你要拿去造假,对于你我已完全失去理智。你告诉我已经考上加拿大高中,并把现住址再次发给我叫我送过来。我起初想去,后又实在纠结,便询问那与你相似的面容。她说不必。我再次一句话也没有地删除你电话企鹅……

          从来没有一人可以像你一样让我情绪如此波动。后期愤怒生出的不信任外,我对你没有过任何谎言,你知道的。以后也不会,哪有以后?

          呵~哼~嗯……

          我知道再难找到你,若再见想必我们都会有各自的家庭,就像你爱听的《一亿个伤心》一样。明年高三,大学我会去一趟温哥华,再去寻一些你的记忆与味道,再什么也不要留下与记录地走掉。我们都在这现实面前都那么无能为力,这痛,来得好轻盈!

          旧处犹烙琳人影,难得离悰,偏执人不聪。可恨韶华常向东?好一个林花春红!

          无因长相忘。

          我这里好冷,西北风依旧残酷刺人,只是雨雪微红,夜正在吞噬天际最后的血色晚霞,你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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