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西楚
天津卷：重读长辈这本书
1.
我习惯，也喜欢，唤我的父亲为爹爹。因为母亲忙于操持家务，又不大识字。所以在我人生中那些重要的时刻，都是爹爹站在我身旁。
第一次去学校，爹爹嘱咐坐在我旁边的邻居家的孩子，多多关照我；第一次学自行车，爹爹帮我控制平衡，教我直行，拐弯；第一次发高烧，爹爹用自行车载着我去看医生，我坐在他宽大身躯挡起的座位上，拽着他的外衣，瑟瑟发抖；第一次出省求学，爹爹陪我坐了两天两夜的K字头火车硬座；第一次出校门步入社会实习，爹爹为我请客拍马屁，让老师多费心教导我；第一次交男朋友，爹爹像防贼一样防着人家；第一次……那么多“第一次”发生时，都显得如此稀松平常。而今，再读爹爹这本无言的书，心里的酸多于甜。
2.
但其实，在我的幼儿时期，我只认得到母亲，还认不到爹爹。听母亲说，那是因为爹爹经常会跟同村的叔叔伯伯，到县城去做小生意。通常我还在睡的时候，他就踏着星辰出门了。等他再次踏着星辰回家时，我又睡着了。连学走路都是两个叔叔教会我的。
按爹爹自己的说法是，他在19岁的时候，就敢抛头露面，去讨价还价的做小生意了。到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他的买卖也从出县出省倒卖水果的小生意，到集老板、会计、工人于一身的粮站“大生意”。虽然只是个小村庄的个体户，但在我们那个还没有“解放思想”的地方，爹爹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企业家”了。
他最自豪的，除了那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了比同村人更宽更广的世界以外，就是养育了我们姐弟三个大学生。虽然是百倍于别人的辛苦，但爹爹跟母亲觉得值。
3.
爹爹作为60后，有很深的时代印记。比如，他觉得最好的职业是老师跟医生，再壕一点就是去政府任职。在女儿嫁人方面，他也有很多偏见。首先，男方最好长得跟《亮剑》里面的政委一样，一脸正气外加知书达理，且还是要有点家底儿，最后当然必须是本地人。
但偏偏我在找工作跟择友方面，就像偏偏要跟他作对一样，相差很远。为此，没少让爹爹操心生气。
如今，我常常会回过头来想。要是我按爹爹给我指定的道路走，也许会更好。他也常常有意无意的说起，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见，还是要尊重他们。
其实，我并不希望听到他如是说，因为我还想让爹爹站在我身旁，哪怕是跟他作对，听他骂我。
但，我无法抗拒的是，我已经长大，该是我站在他身旁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