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有你守候就好

(图片来自网络)

回老家参加侄子婚礼的时候,顺道去看望爸爸的老友唐伯伯。离开多年,我已不太熟悉家乡的道路。在几经曲折终于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位老者在路口翘首远望,我们的车刚靠近,就听见他大声喊我的名字。我知道那就是唐伯伯,但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他和记忆中的唐伯伯联系起来。

唐伯伯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微驼,岁月的沟壑已经深深的爬满脸庞,简单的粗布衣服,完全一副老农的模样。不过唐伯伯一开口,还是能让我找回记忆中的印象。唐伯伯说已经在路口望了几个小时了,就担心我们走错路。车刚停好,唐伯伯和伯母已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饮料。寒暄过后,妈妈便开始和他们叙旧了,潇宝贝看到猫、狗、鸡之类的家禽很快就兴奋起来,在院子里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我也得空,一边消化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回忆着过往。唐伯伯住的是一个小平房,和现在农村逐渐多起来的楼房相比,略微显得寒酸,家里的陈设也很简陋,简单的桌椅和能满足生活基本需求的一些用具,很多都已陈旧不堪。

唐伯伯和爸爸的友情应该已有30多年了,因为记忆中,唐伯伯就好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所以很熟也很亲。记忆中的他,总是将自己收拾的很清爽,一头黑发总是油光水滑的,皮鞋也是擦得锃亮锃亮的,总是西服革履,或是穿着最流行的夹克衫,在那个年代算是形象气质俱佳之人。

唐伯伯和爸爸是我们老家里最早走出去的人,也是老家最早的一批生意人,更是一起共患难闯江湖的好哥们。在那个时候,他们绝对是时代的弄潮儿,也是当时村里的红人。但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成为有钱人。爸爸和妈妈终究还是凭着自己的勤劳,有了自己的小店,也在城里买了商品房。和爸爸比起来,唐伯伯就显得尤为落魄。

关于唐伯伯的信息,在脑海迅速聚拢,形成一个一个故事。

唐伯伯原本是很幸福的,有一个勤劳持家的妻子,有两个可爱的儿子。唐伯母一直少言寡语,很善良,很勤劳,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将家庭操持得很好,对唐伯伯的收入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对唐伯伯的常年外出打拼也从不抱怨,任劳任怨的带着孩子,种着农田,照顾着公婆,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也许是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也许是唐伯母的太信任,让唐伯伯慢慢的迷失了自己,他开始有了婚外情。第一段婚外情就发生在村子里,在风言风语传出来的时候,爸爸及时制止了唐伯伯的行为,这段恋情也由此告一段落。但村子太小,大家都太熟悉,这一段婚外情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唐伯伯因此成为大家的笑柄,唐伯母也因此觉得抬不起头。尽管如此,唐伯母还是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一切,或许是因为孩子太小,或许是因为唐伯母本身的隐忍,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家还是相安无事的过着平凡的生活。

唐伯母依旧操持着家庭,唐伯伯还是一如既往的外出打拼,我的父母也开始了夫妻搭档。记忆中,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唐伯伯,也极少再听父母谈及他,直到这次说要去看望他的时候,我才又听到了关于唐伯伯的另一段故事。

唐伯伯后来又有了一段婚外情,这一次好像用情很深很深,深到几乎要抛妻弃子,和对方重新组建家庭。对方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唐伯伯为了那个女人甚至开始常年不回家,并且越来越明目张胆,更听不进亲戚朋友的劝说,但后来遭到了全家人甚至儿子的唾弃。听说因为对唐伯母的不忠,唐伯伯的儿子甚至跟他动了手,这期间还遭遇了唐伯伯的母亲去世,但家人都拒绝他踏入家门,在本该为老母送行的日子,他只能选择晚上偷偷回家看一眼,然后不得不悄悄的离开。

这段婚外情算是轰轰烈烈,据说也明目张胆的持续了好几年,我不知道唐伯母曾经内心是怎样的煎熬,又做过了多少次思想斗争。结果是后来唐伯伯终于发现,自己苦苦守候的,不过是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唐伯伯最终是如何回头,又怎样跟唐伯母重归于好的。

人生的很多经历不过是一次旅程,眼前的唐伯伯和唐伯母虽然清贫,但似乎比以前更恩爱了,在妈妈和他们的谈话间,我听出了唐伯伯对唐伯母的关爱和愧疚,也能看出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唐伯伯说,还想趁现在行动方便,再去闯荡几年,他说唐伯母苦了一辈子,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让她过上几年好日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坚定,并且也为此在努力行动着,爸爸也为了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给予了莫大的支持。

返程的路上,妈妈也有很多的感概,她说年轻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终于醒悟了,可惜已经老了,不过好在醒悟了。突然觉得特别的辛酸,唐伯母苦苦守候了一辈子,也奉献了一辈子,好在她的守候还是有圆满的结局,又觉得特别的欣慰。欣慰的是,无论唐伯伯有着如何不堪的经历。回头的时候,终有唐伯母为他守候,让他停留。

几天后,在潇宝贝儿享用着唐伯伯他们提供的土鸡蛋时,爸爸打来电话说唐伯伯已经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心里虽有五味杂成,对唐伯伯和唐伯母,唯有祝福,祝他们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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